病太多茫然地睁大了眼,不知白玉堂此言何意。
倒是秦苏苏面色微动,像是想起了什么,冷不丁起手一掌,气运风起,化掌为指,朝病太多眉心正中、印堂穴点了下去。枯黄微卷的头发向两侧撩起,病太多瞳孔微缩像是猛然见到了强光。但他毫无反抗的意思,只嘴里默默念着什么,身上竟是顷刻间冒起了烟,寒气逼人,又过片刻,那打湿衣衫的汗水全收了个干净。
秦苏苏收了指,睇他一眼道:“惊神盗汗,气走寒泄,再化下去命就丢了。”
这能怪他吗?病太多冲秦苏苏心虚地干干一笑,面色瞧着怂,目中却有些不以为意,还悄悄地去瞄白玉堂。
他今儿还不是这煞神惊了神!
白玉堂不避不退地迎上了病太多地暗中窥视,沉默片刻,微垂着眼倏尔道:“……鬼医将离身在府州。”
“哈?”这没头没尾的,病太多听的糊涂。
白玉堂似是轻哂了一下,却无意解释,言辞还有几分不客气,“功夫不到家,就莫招惹无端是非。”话至此,他又停下来,端详了一番病太多这半死不活、病殃殃的少年面色,面色虽是冷煞,语气放缓了些赔礼道:“今日,白五得罪了。”
病太多当下诧异地往后一退,登时滑了脚,哇一声向后仰去,几乎跌坐在地。
他目中尽是不可置信,像是在问:你当真是锦毛鼠白玉堂?!
“留心脚下。”还是一旁的展昭一抬手,托了一把这小子的背,扶住了他。只是摸到了满手冰凉、仿佛是冷冰冰的尸体,当真是病入膏肓一般……展昭眉梢微动,见他站稳才松了手,和和气气的同病太多笑了笑,“小兄弟,今日展某二人不知详情,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病太多这下更哆嗦了,像是从来也没遇上这样的人,脸上僵硬极了,口舌更是结巴:“我……我、我……”他望向了一旁的秦苏苏,一脸心神未定的求救之意。这算是什么事儿……他将叨叨憋回肚子里。几人皆知白玉堂会追着他在城内跑,还是他自个儿先招惹的人。这会儿白玉堂与展昭先给他道歉来,可叫他如何把话接下去!
倘使他不是这副青白病容,也该面红耳赤恨不得钻地底下去了。
且病太多又还有几分小聪明劲儿,明白他们二人赔礼,是为险些在不知情时害了他的性命,而非是出手教训或是用计诈弄了他。
这般也叫他愈发抬不起头,叫他愈发是那无理取闹的小孩儿了。
“他是胎里带寒毒,毒在母身,非种于他,因而体质与常人不同,”秦苏苏总算是开了口,给他这不知礼数、不自在到快要当场刨个坑把自己埋了的义弟一点薄面,替他接过了话,“乃是五脏六腑阴阳不调,无药可医、毒拔不尽,便是鬼医也救不了他,只能日日凝实寒气锁毒,唯有棺中尸毒阴寒合他功法、可助他凝气调息。”他与展昭、白玉堂微微一笑,“有劳二位费心。”
白玉堂睨了那小子一眼,未有再言,只扬起头环顾了一圈这阴风凄凉的义庄。
那一头,沈嫮已经用手细细摸过了棺木里侧,扶着棺材站直了身,冷言道:“他说的不错,这棺材里没放过尸首,只放过兵刃。不过不是今日,是前些日子,放了很久,棺木里尚混有些许味道未散。”
病太多闻言猛然抬头,忙道:“我今日当真在此看见……!”
展昭有些意外,不知沈嫮如何评判这空空如也的棺木里所遗留何种气味,但一想沈嫮本是铸兵世家之人,对铜铁之物甚是熟稔,许是另有办法。他稍稍一拍病太多的肩膀,不轻不重,却像是妥帖的温水暖人肺腑,也抚顺了他那一口急语。“小兄弟,”展昭又伸手捻了一下另一个棺材上古怪的寒霜,手上的热气一捂,那凝霜又化成湿漉漉的水沾了满手、逐渐消失不见,他了然一笑,温声问道,“你可是在此躺了片刻功夫?”
病太多不明所以,略略点头。
义庄虽阴气森森,有些湿寒之状,但不至于在棺木上凝出霜来,且唯独此处有。但病太多身带寒毒,所以那棺材上是汗水凝霜。
展昭心下微转,接着和气笑道:“是有人察觉了。”
“何意?”病太多困惑地拧起眉。
“你说你用手推了那棺木板。”白玉堂眼皮也不抬地接了话,有些懒懒的,因而虽无嘲讽听来也有几分哂笑之意,“你出了一身汗,定是手滑。你再去看看那棺材板上可有凝霜?”
病太多这才一怔,望向稳稳立在墙边的棺材盖,义庄虽黑,但他目力不差,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光滑的木板。
哪儿有寒霜,连滴水也无。
“小兄弟前头跑得大汗淋漓,在推棺木盖时想必留了汗,汗凝成霜,定是留下了手印。”展昭道。而如今那寒霜不见踪影,又添之沈嫮所言,可见病太多所推的棺木盖压根不是这一个。不仅如此,满屋也寻不见另一个留了指印的棺材,可见是有人也推动棺材盖,手掌热气轻易将上头留下的稀微寒霜抹了去。
换句话说,有人在病太多离去之后也动了那棺木板、甚至挪动了整个棺材,造出这欲盖弥彰、糊弄人的把戏。由此可见,此前棺材里确是装了旁的东西。
至于东西是什么……
病太多顾不上性命,跑回勾龙赌坊告知所见之物,自然也不可能是为了戏弄他们。
“一棺木的兵刃,可不轻。”秦苏苏轻啧。
既然确认这义庄里当真曾藏了兵刃,非是病太多眼花撞鬼,那么兵刃不见无非只有几种可能。
“确实,数目不小、份量也不轻,若要夜中从义庄将东西带走,太过古怪,便是深夜街巷无人也难免横生枝节、引人耳目。”哪有大半夜把棺材从义庄往自家宅院扛的,无论遇上何人都有口难辨;夜中太原城城门紧闭,运出城自然也不可能。“且照白大夫人所言,该不是此棺。展某看来在这义庄另置机关也太费手脚……若不是被人带走,也不是小兄弟记错了位置……”展昭沉吟片刻,目光落在周围几个棺木上。
并无机关,那么不是被人带走,就是有人换了位置。
只是义庄棺木多安放着各家死者尸首,倘使一个个开未免太不敬了。
不等展昭再言,白玉堂从怀里摸出了三枚飞蝗石,单手一摆。
只见那墨玉飞蝗石飞射而出,像是落在水面打飘儿的石子,“咚咚咚”接二连三的响亮声中,从满义庄堂内的各个棺木侧边撞击弹射而过。白玉堂微垂着头侧耳倾听,抬手一接,三枚交错发响的飞蝗石借着力又回到他手里。此一试,自然不可能将义庄里众多棺木一遍皆过,他面无急躁,只手中发力,飞蝗石刷刷飞出,落在更远一些的棺木侧边,咚声又起。
投石问路!
病太多瞧得眼花缭乱,几次欲言又止,似是怕开口扰乱了众人细辨。
展昭瞧出这小子眸中困惑,只微微一笑,束起了一根手指,轻嘘了一声。
病太多欲问白玉堂怎能断定他在这诸多棺木之中没有疏漏,简单,除他之外,展昭、沈嫮还有秦苏苏皆知,白玉堂过目不忘。
几乎是同时,飞蝗石落在两个隔得老远的棺木上发出与众不同的闷响,又一跃而过。
棺中若只有尸骨与陪葬,多是留有巨大空隙,敲击外侧时声音响亮;相反,倘使满满当当的兵刃,该是难以发出清晰的响声。展昭已经轻身跃起,单手提剑,与那三枚飞蝗石错身而过,一手推掌掀开了那俩棺木。
白玉堂接过飞回的那三枚飞蝗石,复又甩手,不疾不徐地将其飞射至更远的棺木之上。
不过片刻,展昭在白玉堂的飞蝗石引路下,笃定不疑地在参差不齐摆放的满地棺材里,掀开了八个棺材盖。众目望去,每一个都放着满满当当的兵刃,以刀、枪为主,不限斩马刀、直刀、手刀、陌刀……数不胜数,在昏暗的光线里闪烁着微弱但锋利的寒光,叫人心头愕然又冷冽。
众人陷入了漫长的静默。
就连秦苏苏也未想到这小小的义庄会藏有数以千计的兵刃,将这好好的义庄变成了藏兵库。
他拎起其中一把直刀,掂了掂,份量还不清,是一把好刀。秦苏苏又拔刀在昏暗中细观,与先前所见的那把假“鸿鸣刀”不同,只是打造锋利的寻常直刀罢了。
但这可不是小事。
他瞥了一眼目光凝重的展昭,唇角一挑,似是转瞬有了些明白。
这世上迫切需要这等数量的长兵之地,还能是何处?展昭与白玉堂该是从府州来的,如今宋夏边关开战,大宋将士的兵刃自有朝堂派人打造;且显然这些刀枪长兵俱是以沈氏锻刀术所铸成,十五年前,秦川沈氏还陷入一桩通敌叛国的大案……可真是好事不成双、祸事不单行!这些,该是黑市走货所出兵刃!
他认出来了,展昭与白玉堂挂心已久,又焉能想不到。
货源。
他二人为边关走货查至太原,寻那催命三郎就是未此事。只是半道出了岔子,催命三郎赶在前脚死了,二人这才只能留于太原弄明白这命案真相、以及与边关黑市的干系。如今命案如何还没个头绪,倒是太原的藏兵库给他们意外先掘出来了。边关走货的商人道他们取货之处是郊外庙、无人庄、荒废村落等处,全凭掮客报信,其中倒未提过有在义庄的。
想来这义庄建于太原大城内,虽多是阒其无人,但这外向的走货商人从义庄来来回回地扛走棺材,委实古怪,再谨慎也难免会有惹人注目的时候。由此可见,义庄非是取货之点,而是走货商人的货源、是这黑市走货兵刃之物的这拨人在太原的藏货之地。
这可真是费尽心思了!
先是叫人借丧白之事,将兵刃藏于棺材送至义庄,这城中义庄也就成了自家藏污纳垢的库房。
寻常人岂敢在搁满尸骨和棺材的义庄随意来去,更何况东西搁在棺木之中……不说向天借八百个胆,单是开人棺木大不敬、遭雷劈就能叫人望而止步。东西搁在此处,不必寻人严加照看,便可保安然无忧;甚至哪日不慎被人翻出此事,也有应对之法,好过人赃并获、府宅之内藏兵哑口难言。
当真思之细致、用之大胆的谋划。
倘使不是今日病太多被白玉堂追赶,无奈躲进义庄,又筋疲力尽、气走寒泄,不得已要开棺一用……焉能有此奇遇?巧极!还真如秦苏苏所言,与展昭扯上了干系,也省了他们大半工夫兜圈子。
且这边关兵刃军器走货,到底与催命三郎之死有无干系还要另论。
白玉堂与展昭皆是思绪混乱,虽来之前闻说数量不少的兵器,已然有所猜测,可事到跟前好比一团乱麻,不知如何处置。
如此数目,搁着不管是不可能的。然而展昭暗查此案,并无打算……
白玉堂神色一动,又另想起一事,在寂静中忽而道:“你来此,是为鸿鸣刀。”
“刀乃沈氏锻刀术所铸,可此事……”他说着,目光落在秦苏苏身上,收敛的愠色隐隐又从眼角渗了出来,一字一顿,言辞似寒刃,“照你之意,与展昭有何干系。”
因着那把赤红直刀,添之那鸿鸣刀的江湖传闻,几人先头一时都瞩目于此,倒是忘了秦苏苏还曾道他所追寻的江湖闲事与展昭有关。如今这满屋的兵刃确是与秦川沈氏、朝堂边关走货都有了牵扯,可那时他们可未提来意、更未谈及黑市。秦苏苏倘使事先不知太原藏兵库,焉知展昭是为此而来?又怎会指着展昭无的放矢、道此事与展昭有关。
“白五爷误会大了。”秦苏苏不慌不忙地合上了直刀,唇边从容含笑,“我确是说与展大人有些干系,却不是说此事。”
他握着直刀敲了敲肩膀,侧过头来,接着道:“我是说那鸿鸣刀。”
展昭诧异地抬起眼,“秦侠士何意?”
“……”白玉堂未有接话,只眯起眼打量着那一棺材的直刀,压着浑身煞气。
“欸,白五爷可真不近人情。”秦苏苏满不在乎地笑道,手一松,直刀滚回的棺材之中,在寂静阴森的义庄里发出一声响,“此事简单,等二人有空往江南一行,沿途定有不少江湖侠士愿意为二位解惑。”
“不过白五爷既然迫不及待,在下答便是。”他双手抱着胸,稍稍歪着头,好似在打量展昭,口中果真解释起来,“先头说到那上古宝刀鸿鸣在江南现世,异象惊人,因而天下人信与不信皆不顾远近前去一观。那这鸿鸣刀在何人手里呢?”秦苏苏故意顿了一顿,唇边绽开笑意,“在一位少侠手里。”
他束起一根手指,“一位,闻说来自常州府的,姓展的少侠手里。”
“……”展昭怔住了,仿佛还有些错愕。
姓展。
白玉堂面沉愠色,目光又急又快地落在展昭身上。
秦苏苏仿佛从来不看旁人颜色,笑眯眯地问道:“听说展大人乃是常州府武进县人氏,不知可是这位姓展的少年郎的亲眷,还是二位,五百年前同一家?”
他又单手掐了一个响指,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展昭手中黑沉沉的古剑上,“都说英雄出少年,九年前江湖上来了位少侠,提着上古神剑巨阙。如今又有一位展姓少侠,更了不得,初出江湖,竟是带着千年下落不明的古刀鸿鸣。”秦苏苏微微一笑,语气仿佛故意有几分阴阳怪气,“展家可真是个宝库,您说可是,展大人?”HttpS://WWW.hLχS㈨.CōΜ/
“……”展昭神色微闪,白玉堂已然冷目斜来。
二人皆听出他弦外之音。
展家。
他若所言非虚,此言便是提点那常州展家定然已经生了事端、提点那满江湖地“豪杰”都在想些什么。
可秦苏苏浑然无忌地给了二人一个笑容,没有收嘴的意思,单手一搭病太多的肩膀,将他揽了过来,“二位皆知在下惯爱凑热闹,我又闻说我这义弟也捡了把鸿鸣刀。思来想去,这其中变化诸多,颇为古怪,瞧着不像是好事。为兄甚是忧心,他这小孩儿涉世不深,焉知江湖凶险……”他紧紧按住闻言有些不服气的病太多往后退了一步,话里说着担忧,可目光里却鲜有情绪显露,也不知究竟是何心绪,“这便前来敲打敲打,省的他卷入纷争丢了性命而不自知,哪儿能想到赶巧碰上三位。”
站在棺材一侧的沈嫮听他又装模作样,只翻了翻眼皮,好似无声地说了一句“为老不尊”,没有理会。
“如此说来,你对鸿鸣刀并无兴致。”白玉堂扫过垂头拧眉而思的展昭,又是冷道。
“自然毫无兴趣。”秦苏苏眼睛也不眨地说。
“不仅没兴趣,要是我,还指望着能绕多远绕多远。”他意味不明地冲二人笑笑,更叫人分辨不出言辞之中是真是假。他又示意那八棺材满满当当的兵刃,接着说道:“可不知还有这回事,在下江湖草莽乍一见闻也是大开眼界、诧异的紧……”言罢,他又故意问道,“展大人可是知晓这其中的缘故?”
展昭淡淡笑笑,未有作声,又见眉宇微垂,凝着面容,似是藏有心事,可待人细细观去却仿佛只是错觉。
朝廷重案,他自是不能与人妄言。
义庄之中无人言语,又寂静了下来,只余阴风阵阵,在大夏日里吹的人心口发寒。
秦苏苏对展昭的缄默不以为意,只拍了拍病太多的肩膀,引得病太多仿佛不舒适的微微摆了一下头。
沈嫮抬眉望去。
秦苏苏已然松开了病太多,往后退了一步,伸了个懒腰,又笑嘻嘻地同展昭提议道:“当然,既是藏兵刃于此,总是有主之物。说不准,过两日,这主子就上门来领了。展大人若有兴致,不如到时一问究竟?”
展昭与白玉堂略对一眼。
他们确有此意。
秦苏苏此言不错,义庄既是藏货之地,他们要将兵刃走货边关,定是要派人来取,至少要将东西放在走货商人取货点。先头来者虽是察觉有人发现兵刃,因而急急挪动棺木,但人未曾留下,多半是前去通禀主事之人。此人既然有遮掩之意,定是不会舍下这六口棺木里满满当当的兵刃,还要想方设法带走。
如此,他们只要守株待兔,便能拿个人赃并获,搞清楚这拨暗中走货兵刃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不过……”
二人这思索瞬间,又听秦苏苏开口一笑。
“要寻它们的主子,二位恐是得先将这掀开的棺材板复原才是。”秦苏苏慢悠悠道。
“……”展昭与白玉堂齐齐眉梢一动,瞧了那些敞开的棺木一眼。
也亏只有八个棺木,算上最初那口也不过九个,将其还原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只是盖上要严丝合缝,倒比一掌掀开麻烦些。二人本就各有记挂心事,有几分心不在焉,倒也未有多想,只依言跃过众棺木去扶回棺材板。然而刚落下身,两人又齐齐一抬头。
被诈了!
果不其然,二人且回头时,哪儿还有秦苏苏的影子!连那病小子也逃之夭夭了!
沈嫮一扬眉,无声地抬手一指门口。
义庄大门微微摇摆着,展昭与白玉堂提步紧追而去,正听门外朗朗笑声,风风韵韵、清澈似水,“这麻烦事中藏祸事,在下这清闲人一向敬而远之,也委实提不起兴致。”他们抬头望去,病太多也在他们面前一晃,正挡了他们一瞬,人也跟着缩着脖子、溜达着从另一侧翻墙窜了出去。二人要抓这小子当然容易,却无心再与这病入膏肓的混小子计较。而不远处,秦苏苏脚下一蹬,正对着他们,轻飘飘地向后飞了起来。
“夜深人倦,不如……”
门外大风呼呼灌入,将纵跃远去的秦苏苏的长发吹得撩起。一身白衣晃着金光好似月下仙人、又像一时盛放的琼花。
他更远处的屋檐上又一借力,那一身轻功当真轻灵飘逸极了,既不像燕子展翅的悠然自在,也不像浮光掠影的鬼影难寻,只是踏云一般飘忽来去,眨眼就更远了些。
他回过头来,舒展眉眼,在月下与他们笑了一笑,面容竟是慢慢变了,露出了闲雅清隽的那张容颜。
声随风至。
“不如今日就此别过,来日再叙。”
许久不见呀!
更个新。想不想我呀,我可想你们啦!!!
导演急需感受一下诸位小天使的仙气!!
么么哒!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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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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