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床来了新伤号,足跟断裂。陪人六、七个,说些“拾个大灾”、“我们才不想让你疼呢”之类。动完手术,送病号的医生是男女各一人。男医生利索地指挥陪人接病号到床上:“上床一个人。”女医生对女陪人:“你也上去。”男医生:“一手搬脖子,一手拖腰;一手托着胯,一手托着腿。用劲。往上躺一点,再往上!”病号到位,女陪人还在床上,男医生:“你下去!”一个女亲属忙说:“快下来吧,别碍事。”女医生嘱咐一句“六个小时不能吃东西不能喝水”就与男医生走了。女陪人抱怨说:“哪里的医生都吵人,一个比一个厉害。”
一个矮胖妇女提着一包鸡蛋进来喊:“大娘。”惠鸾说:“在这呢,来,坐这。”“我昨天听说,今天赶着就来了。福莲说好多了。”那妇女在床前坐下,与惠鸾说话没隔阂。惠鸾鄙夷加恨恨地说:“想不到翠粉不中一个钱的用。整天拉着她那个男人到处跑,我还没住院呢,他倒先住进去了。”那妇女说:“这边不管了,翠粉以后咋着。”惠鸾介绍银汉:“这是你兄弟。”那女子说:“我知道,二舅家的兄弟。”惠鸾对银汉说:“东生的姐姐。”银汉说:“是芝云姐啊,没大见过面。”“我见过你几回,你不大注意我。”虞芝云很和气地说,“伺候人可不是个轻活,我听建虎两口说你出力很大。撑了了不,要不我今天夜里在这里。”“不能,姐,这不是你的事,不能劳累你。”虞芝云说:“我在这照顾大娘怕什么,咱俩一般远。”说了一会话,虞芝云说她是骑自行车来的,得二十里地赶回去。银汉说:“骑自行车走那么远,姐姐真本事,比我强多了。”
虞芝云走后,惠鸾老说累得慌。银汉说:“早该锻炼了,老躺着当然累。”先教惠鸾扩胸,她竟然不会,握住她的手边动边讲解:“对拳头,然后展开。就这样,来五十次。”惠鸾做了十次不干了:“我不好锻炼。哎呀,后背真累得慌。”银汉说:“老一个姿势,当然累。我给你推拿一下就好了,趴下。”惠鸾讨价还价:“不能趴。”银汉说:“怎么不能趴呢。不趴也行,侧着身子。”惠鸾侧过身子,银汉说:“筋腱很硬,经络有淤滞,生气生的。姑姑你的褥疮好了,放心吧。”惠鸾马上冷下脸:“按毁了不。”“按不毁。你觉得现在好点了不?”惠鸾说:“是松快点了。”“那怎么会按毁了。这时候推拿好得特别快,不能怕治疗,不能怕活动。如果能坐着解手,比躺着要顺利得多,不会拖这么多天,更不会那么麻烦。自己不懂,要遵医嘱。不必要的忌讳要放下,八十岁了别那么害羞。”银汉奓着胆子说完,颇后怕。惠鸾顿时撂下脸,然而身子不肯给面子,又拉了。
16床女陪人问惠鸾:“你侄子跟你关系那么好,我还以为他从小跟着你长大的。你多有福,他在这里你不受屈。医生包管不敢吵他,他得吵医生。大娘,你在哪个单位上班,是离休干部不?”惠鸾说:“不是。早先嫁到乡里去了,要不,我肯定是退休工人。”女陪人说:“那可惜了,那么多年得领多少退休工资。”惠鸾说:“不好说,说不定有钱早就死了呢。”
给惠鸾收拾完,银汉拉开折叠床躺下。迷糊一会,听得惠鸾说话,忙坐起来问道:“什么?”惠鸾说:“你奶奶那时候,你爸给买的座便器还有吗?”银汉说:“在我那里,回头给你捎来。”“你姐说给买个。”“有现成的,拿去你用就是。”惠鸾厌烦说:“不要那个!宥承家几个都有木椅子,你姐说给买个好的。”银汉终于平静地说:“谁摊这个钱。”惠鸾登时急躁:“你姑父咋还不来!”刚发了脾气,偏偏又到了说不起话的时候,惠鸾说:“真恶心人,又要拉。可把你和你姐恶心毁了。”“拉吧。什么时候把里面排净,病就好了。”收拾完,又喂她水喝。
福莲一脸怒气进来就大喝:“你姑父说了!伺候的不好,三天没吃饭。我说给她打的饭都没吃吗!银汉哥喂的饭都没吃吗!直往拉,没吃拉的都是啥!”把手里的提兜往床底下咣当一扔。惠鸾白了一眼,倔强地把脸朝里一扭,不理。秦医生来拆线,对李惠鸾说:“没事了,伤口合上了,结疤就好了。”银汉托住惠鸾的腿以方便秦医生操作。秦医生笑道:“这样能少疼。好了。指标恢复得不错,你们照顾的真好。”福莲朝惠鸾撇撇嘴。
李惠鸾的态度又一次反复:“憋得慌,光想尿。”银汉少不得忍气,拿了便盆要给她垫上,还得继续哄她开心。惠鸾说:“尿不出来,不垫这。”“精神紧张造成的,给你推拿一下吧,应该有效。”银汉说完就胆怯,怕她又说反话。“嗯,行呗。”惠鸾的口气很温顺。银汉说:“侧过身去,推拿一下后背和腰部。”惠鸾顺从地侧身而卧,银汉给她推拿起来。还没推拿完,惠鸾惊慌道:“毁了,尿了……”银汉忙拿出便盆,还没垫好,惠鸾就开尿了。福莲伸手端,太沉,差点倒床上,两手抢着端平,便盆几乎就满了。银汉喜道:“尿闭问题解决了!还有一样肠道问题,明天就能解决。”“上一次灌肠灌毁了。”果然问题解决,惠鸾就开始说反话。银汉说:“自从灌肠以后,你情绪好多了,也笑了,稳稳当当说事;灌肠以前可不是这样,心焦魔乱什么也干不下去。没觉得好多了吗?”惠鸾说:“知道,就是好多了。”等福莲回来,银汉对惠鸾说:“姑姑,你好多了。怎么叫能出院、不能出院,就是看伺候的人能不能办得了。缝线已经拆除,明天这个小肚的问题就能解决,两天以内可以出院。”惠鸾终于没再反着说:“你啥都懂,俺都不知道。”
福莲开心起来:“医生和护士都说伺候得好。”惠鸾又拉下脸。福莲看见桌上有个新药,就拿起来问:“这个药是让吃的不?”银汉刚交代完,惠鸾又拉了。福莲要过来擦,银汉已经带好手套说:“我来吧,你站远点。”福莲也跟着协助,对惠鸾说:“先别起呢,擦干净再起。”银汉端便盆去洗刷,然后回来又给用热毛巾擦干净说:“大便正常了。量也正常,也成型。问题解决,不用等到后天,可以出院了。”银汉去洗了手准备走,惠鸾说:“你不吃了饭再走啊?”端茶送客。银汉笑着轻拍惠鸾的手臂:“走了。”顺利出了住院楼,身体好的时候也没走过那么快。连日来的闷气一扫而空,胃里却一阵恶心。
银汉回到家用肥皂洗手,仿佛动手术前的准备一般洗了又洗;衣服也扔洗衣机里洗干净才罢。鹅掌风又出现了,太阴合穴又出现皮丘。银汉给碧喜打电话:“咱姑两样问题都解决,可以出院了。”碧喜说:“你什么时候去?”“不去了。现在已经用不着我,任务完成,善始善终。”碧喜说:“你今天说话怎么像生气了一样?该看看她去,说说话也是好的。”“人家已经嫌弃了,别讨人嫌。接下来的事不够兄弟媳妇干的,咱别侵权。”碧喜说:“你看你又这样。咱好心好意的帮她,侵什么权。”“还得伺候她还得看她脸色,正常吗?哪有这样做好人的!她说她需要你了吗?福莲说过需要你吗?古人说美物或恶,再好的东西一旦用不着就让人讨厌。”“你看你,”碧喜说,“又犯病了。回头再说,你好好歇着,天不少了。”
次日上午银汉买菜回到家,彩娟在屋里,见了他就说:“咱姐来电话,姑姑可能今天出院,你去看看去吧。”银汉说:“姑姑没事了,我不用再去。”彩娟激烈地说:“那你得去,姑姑出院呢。”“尽心可以,不能侵权。”银汉下好面条,坐下慢慢吃。刚吃完彩娟又闹:“你去看姑姑去吧,咱姐说的。姑姑出院呢!”“哎呀!”彩娟向来不出力却去摘桃,这是银汉一贯反对的。然而被她打着姐的名义一个劲地催,如果不去,她会闹个没完。
银汉到了病房,世林、李惠鸾、虞坤贤和福莲在那儿闲坐,行李已经打好,等着医生办出院手续。福莲见了银汉就说:“大娘肚子没事了,这就出院。”“好的,福莲。”银汉又对虞坤贤面无表情说:“姑姑没事了,我回去。”“银汉哥,你的杯子别忘拿了。”福莲递过来。银汉对惠鸾说:“姑姑,你没事了,我就不应该再在这里,走了。”惠鸾马上说:“给你姐说,椅子你姑父买了,不用她买了。”“好的,我一定转达。”银汉步伐非常快,说话时已经走到门口。坤贤和世林都呆呆地看着不响。建虎坐在走廊里,见了银汉脸上顿时堆上笑,既而笑容改为诧异又变为恐惧,然后也呆呆不动。银汉没打招呼,低头走出去。出了住院楼,回想刚才建虎的表情,自己的脸色一定难看得够十五个人瞧半拉月的。
一早银汉起晚了,扶着腰去做饭。彩娟说:“下午送二姨回家。”银汉说:“才住几天,怎么回去这么快?”“住几天就行呗,晓风该回来了。下午我送二姨去吧,你这个样。”银汉说:“对呀,这才像个样子。”彩娟心里甜,吃饭时笑眯眯看着银汉,一会按一下他。银汉报之以笑脸,虽然并没兴致。
饭后银汉换上运动裤,腰疼,躺在床上歇歇。彩娟得意地说:“我一看就知道你要锻炼去,我把三轮车推过来你充电。”银汉说:“我去推,你上班去吧。”“我推过来就行了呗,你还跑两趟干什么。”彩娟走后,银汉就忘了。门又开,彩娟伸头说:“充电。”“哦,充电。”银汉忙狼狈地坐起来。
午睡美芹没睡着,接着给美善说话:“汉对人实诚,没坏心眼。他那回上介绍所给我找对象,说有四个老头让我随便挑,都是干部,月工资最少的四千,多的上万。我说我不要!我这辈子就粘定你们了。”三妹的表现跟原来不一样,兴奋、娇羞得像天真烂漫小姑娘。美善注意地看看美芹,见她的脸绯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满面春色心旌摇荡,跟从前与满仓闹离婚的时候判若两人。美善不惊动她,无表情说:“那怪好。”美芹说:“我一想,还走那一步干啥,就跟着他们过吧。还没听说过女婿给丈母娘找对象,咱庄上共总没见过这样的。都是不让走,怕家产少了。”美善凡事不发言,美芹又在耳边小声说:“这样也好,不生气。咱当老的,就图给孩子落个过活,不走那一步。跟着汉过也行,不受屈,想咋样就能咋样。老头子要是不走多好,就是他浪,光想外边的女人。”
银汉开门进来问:“彩娟呢?三轮送来了。”美善拿着包过来招呼:“外甥女婿来了?”美芹说:“这次汉再不舒服也得挑担子。”银汉说:“彩娟去。”把三轮车钥匙递给一脸笑嘻嘻迎过来的彩娟。“你不去啊?”美芹很意外。
银汉交代毕就回家去,彩娟带着美善上路。美善连着说:“娟,你车把别拐稳着点,我怕掉下去。”彩娟说:“身子往后靠在我身上,两手抓稳掉不下去。”Hττρs://wWw.hしΧS9.CòM/
美善走后美芹无事干,忍不住又琢磨银汉:“汉不惹人烦,就是不喜欢人。他要能回来,啥事都没有了。他还回来不?”前前后后想一遍,终于叹口气:“汉是个菩萨,拿不了他。”历史有惊人的相似:“老老头子跟汉一个样,啥都学,学会就不干了。不到吃饭的时候不回来,吃了饭推碗就走。有能耐的都不住家里。唉,为啥老头子不这样,他要是不闹离婚,住外边也不咋。没法,命孬,没摊上好人。”美芹心里踏实,看起电视来。一边看一边评价哪个坏,哪个更坏。
碧喜从七里庄回来,平澳已经做好饭,揶揄说:“没在那边吃?”碧喜说:“咱姑、咱姑父那么大年纪了,不给他们找麻烦。”平澳说:“都是给人家送完礼连饭也不管,你家这个样子没见过。”碧喜说:“也没别的,让他们庄上看看咱姑有人疼,没人欺负她。”平澳说:“谁疼你。”碧喜说:“你疼我,我疼你。”
平澳对俏月说:“姑姑那个法就不行,光想出名,村里四个村干部去看她,根本没跟她说几句话,站在那里光商量自己的事,商量完走了。姑姑就那样愣愣地等着。四个人走了以后,景得她手按着胸脯,仰着脸美得不行,说:领导都来看我了,我也行了。”碧喜问:“哪天?”平澳说:“就是咱俩第二回值夜班那次。早上起来,你当紧上班先走了,福莲还没过来,我等她来那会。福莲看见我给姑姑烤电,赶紧催我:收起来、收起来,领导来了。我想哪一级领导来了?就那四个怂包我就得回避?看我退休了不在职是不是!论级别我不一定比他们低。哪个村官都能官越当越大吗!”碧喜红了脸笑了:“农村的没见过世面。那是她村的领导,管着她呢。”平澳说:“我说姑姑官迷吧,要是国家领导去看她,还不把她吓死。你也是在职领导,她怎么不景。”来俏月笑起来。碧喜稍窘:“我干的什么工作,咱姑一辈子没问过,说也不懂。不信你问问咱姑,银汉是干什么的,她保证听都没听说过。”平澳说:“什么都不知道,瞎景。”
来俏月说:“你姑一辈子没出过门,好歹比你奶奶强点。你奶奶感冒,你姑父让医生上家来输液,你奶奶就给你姑五块钱,说:不花你的钱。”平澳说:“五块钱才到哪里。”俏月说:“还是几十年前的价钱。只要听说你奶奶病了,你爸马上就给报销。这还算你奶奶自己掏钱治病。”平澳说:“老妈妈会吃就行。不用老上七里庄去,你去他老两口子怪高兴,都财迷。”碧喜说:“咱姑不财迷,只是说说话。”“人越老越财迷。不信你试试:一点礼物都不带,敢去不?”碧喜笑了:“不敢去。”平澳说:“还说她不财迷。想你的东西,不是想你这个人。我明天出门,后天回来。”碧喜笑道:“那行,我清冰箱,让银汉来吃饭,省得老放着了。”张平澳说:“你那个法对人都不行。要是让我吃剩饭,我一辈子不进你的门。”碧喜说:“银汉不这样,你给他好的他不吃,说看着烦。”平澳叹口气没说话。
次日碧喜给银汉打电话:“你姐夫腰疼,你来给揉一揉吧。”银汉买了一个红外线治疗器就来了:“平澳哥不是腰疼吗?”碧喜说:“不用揉,你姐夫看他孩子去了。我说让你来吃饭,你再不好意思。好几天没听到你的动静,看看你没事不。”“又中计了。”银汉说,“小神灯挺好的,发现有冻伤的迹象马上烤;注意保暖,别穿那么少。”碧喜俏笑说:“愣人不穿棉,美丽动(冻)人。手烤好了,看明年能不冻不。前几天咱姑出院了,回家歇着。”银汉不解:“怎么又出院了?”碧喜说:“才又住院六天,我去值了一天夜班。这次是要中风,说不出话来。这病可快了,说得就得。”银汉摇头:“什么中风,不会。发病前会有征兆,咱姑一点都没有。”碧喜说:“也是。医生也没说中风,就说感冒。”来俏月说:“福莲给她买个电热器,她嫌费电,不用,说出院那天照顾得不好:这个小虎子,把我往床上一放就不管了,床上就一床褥子、一床被子,冻得我死过去了。你姑还说福莲也不老在那,一会回去干这,一会回去干那。”
碧喜说:“她糊涂了吧。要是糊涂了,就快了。”俏月说:“她清亮着呢,非活一百岁不可。”碧喜胆怯,对银汉说:“咱姑说上次住院花了一万八,就报销四千块,恐怕你的两千块钱还不上了。”银汉说:“咱们家对她全是施舍,难道指望有回头钱。”碧喜说:“咱姑没事了,我和咱妈去看她去的时候,她坐沙发上吵姑父。姑父现在给她做饭,她闲着了。看着比从前好多了,就是能活一百岁。”
吃完饭银汉要走,碧喜说:“急什么,说会话。咱姑光叨念,说:我又住院你没告诉银汉吗,他也不来看我。他要是知道我住院,肯定得来。你去看她一趟吧,她老惦记着。”银汉顿时来气:“我没理由去看她。”碧喜说:“看姑还要什么理由。”银汉说:“你忘了咱大爷住院的时候小青怎么对你的?兄弟媳妇忌讳。福莲表现还不错,到现在都没翻脸,给的面子不小了,怎么还不自觉。”“又来了。看你,断案子似的。”碧喜口气又软下来,“你又想犯病不是?”银汉说:“咱按规矩行事好不好,非礼勿动。不该去的坚决不去。”
碧喜说:“咱姑对咱家有恩,咱奶奶是在她家度过晚年的。”银汉说:“在她家住并没白住。咱爸每月送钱,买一堆东西。平时姑姑家不论有什么事,咱爸都一力承当。如果不是因为奶奶在那里住,凭什么得到这些?咱奶奶什么事都是咱爸担着,姑姑等于当着保姆,领着保姆费的。咱不自作多情好不好,她把你当成什么。”碧喜说:“我是她亲侄女,娘家人。”银汉说:“既然是娘家人,平时走动,光给她东西,她回过没有?”碧喜说:“咱奶奶在那,不用回。咱姑原来也说,让翠粉姐来看咱爸咱妈,咱爸烦翠粉姐,给咱姑说不让上门。”银汉说:“咱爸卧病时,在床前伺候的除了咱俩还有谁。如果不舍得用咱俩而用翠粉和小静,她们家人谁会愿意?”碧喜说:“他们都不懂,来干嘛。来了咱还得伺候,更麻烦。”银汉说:“倒贴人家都不领情,还厌烦。”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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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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