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啰小说网>都市言情>福缘策>二十三 刑天舞干戚 2
  彩娟得几天不在家,够了。银汉服下第三剂中药,准备针具,关闭窗门。静心端坐,然后吸一口气,慢慢吐纳,随着吐纳有节奏地在身上扎了人字形两溜毫针,运针从百会开始,经气循百会下行,沿循行路线至大椎分为两条途径,慢慢生出两股寒气,经肩井越云门入璇玑。经气被激发迫促,携病邪聚于膻中,顺任脉下行,至中极分为两条,慢慢向两侧移动。经气速度让银汉不安,果然越过髀关没有停止。银汉一惊,忙抽出针在风市截止,经气运势稍缓。继续在中渎截止,经气停了下来。不敢怠慢,立即从阳关运针,一股热流从末梢肢节迎着血流上行,与下行经气交汇,两股相搏的经气渐渐聚合缩小,带着一股冷气慢慢回升。运至髀关,一股刺骨的寒气透进下焦,骨盆就像被冻住一样。银汉打个寒战,摄住心神,继续运针。寒气最终凝结不动,银汉果断出针,使邪气定住不得移动。此时不宜动,就坐在椅子上宁心静气。天黑了,银汉站起:情况比较平稳。彩娟今天晚上不来,应该没什么事。

  这一夜睡得腹痛不止,困窘不安中天光大亮。银汉要起身,却感到骨盆重如千斤,竟然翻不过身来,果然病移到了下焦,一切全在预料中。上焦怎么样?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胸中果然敞亮,呼吸无阻碍。治疗有效,病邪按照预计方案顺利挪到了下焦,性命无忧。银汉不摄心神,任凭激动的情绪充斥着身心:“成功了!”银汉忍着痛,两手支撑着身体努力地翻身起床。慢慢站起来想往外走,但下焦僵挺疼痛得厉害,简直走不成步。心情却非常好:措施太猛,身体虚弱,得休息几天再治疗。这几天无事,需要考虑的只是怎么吃饭和预防感冒。走路已经成问题,打开窗户总可以,就在自己的天堂里尽情折腾吧。

  小杜来找碧喜:“碧喜姐,巧鹂刚才来交她和顶利的养老金,我说:没法收,你的还差五百,顶利的差两千。巧鹂的话挺蹊跷:我的碧喜姐给垫上;崔顶利的给朱嘉奕要去。我登时就糊涂了,你们都欠她两口子怎么的。”碧喜笑了:“她两口子穷嘛。顶利的上婆家解决,她的娘家解决。”小杜说:“你跟她算四服吧,亲姐也不该垫这个钱。如果她在十八岁以下又没有父母,亲姐有这个责任。崔家的老宅子都落给顶利了,还花钱跟嫂子要。”碧喜说:“人穷志就短,日子难过。”小杜说:“他家的经济情况跟银汉家一个样,都是一个老人、一个孩子、一个病人。银汉总办不出这事,你是他亲姐。身份一样、收入一样,但是花钱肯定不一样。巧鹂和顶利都穿得最时髦;宽宽也是一身名牌。前些年他两口子做生意,那时候得谁跟谁比有钱,她说她的一件衣服就顶你一身。那个当时最时髦的皮氅都买不起,她一下买两件。这都不是钱吗?”

  碧喜说:“可能没有了,巧鹂说她家的钱都给顶利治病了。”小杜说:“那都是花在自家身上,还不是遭遇天灾,或者被人劫了什么的。顶利喝酒,比伙食都费钱,等于多一个人的开支。她家发财的时候你总沾不上光,我想朱嘉奕也得不着一点好。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丽洁说:“就是。我跟碧喜姐说过多少回,就是听不进去。人家哭穷那是想坑你。可是碧喜姐就是拧劲死理,我也没办法。”

  碧喜红了脸说:“也可能是,我妈都说我傻。”丽洁说:“你对巧鹂那么好,她没说过你一句好。你跟平澳哥结婚以前巧鹂就说:他们成不了!怕你们恩爱,她没法比。原来就妒忌,说你爸当领导,他爸当搬运工。”碧喜说:“我觉得她可怜。他两口子过不去了,帮帮她。彩娟也跟我说:巧鹂家要什么没什么,不靠单位靠什么。”“各人是各人,怎么生活跟别人说不着。”小杜说,“公鸡先生别帮人家倒卖鸡精。”丽洁说:“碧喜姐不听,还是老有理。就是马总,也是人家一说他就信了,催着咱们去帮助人家。我说:你了解都不了解就信了?她除了报水灾还会什么。”碧喜说:“巧鹂说钱都给顶利治病了,这话总不假。我弟弟有病自己治,都是不花钱的法,顶利肯定不会。晓风没穿过名牌,彩娟跟她妈都会过,没拉下饥荒。”丽洁说:“穷拿什么买的房子?你买得起吗!过日子得自己想法增加收入,我们平时也做点加工活补贴家用。巧鹂死懒,到单位来就显摆她腿长,裤子比人家长五公分。想当官得下劲工作,不能靠坐领导大腿。”

  小杜说:“银汉会过,我干财务这就二十年了,一眼就明白。你看咱厂看大门的多多,每个月挣六百块钱,他一年能攒八千。”碧喜说:“一分不花才挣七千二,哪能攒八千。”小杜说:“这就是本事。他谁的剩饭都吃,厂里的垃圾他都卖破烂换成钱。衣服也不嫌弃,谁给一件他都穿,没觉得难为情,别人学得了吗?”

  碧喜说:“我弟弟不会这样,但是他也是会过。我家房子开发前,他见门前有一小块地方,赶紧种上东西。人家都说要开发呢,还忙什么,都没干;就我弟弟满满地收获了一季蔬菜。种了好几样,还都成了;吃不了,还给我两回。买一箱蜜蜂给自己治病,也给大家治病。”丽洁说:“蜜蜂治关节炎多效不。呀,一开发,蜜蜂没法养了。”碧喜说:“弟弟现在蜂疗不用养蜜蜂,上公园里抓一只就行。他什么都不用也能治病。一样的病,人家上医院一个疗程花五百;我弟弟一个疗程两块八,针灸不花钱。有时候买个注射器、棉棒什么的,便宜得跟不花钱差不多。”丽洁说:“医院的都多贵不,没有省钱的法。”碧喜说:“我妈拉肚子,弟弟给打了一针就好了。我妈说:我给你钱吧,给医生结结账。弟弟说:总成本四毛。我妈笑了:那怎么给钱。”丽洁说:“可以给一百块。”小杜惊异:“拉肚子可不容易好,四毛钱就治好,真不敢相信。”丽洁说:“一般人都省不下这个钱。”碧喜说:“说老实话,我也不知道弟弟的日子怎么过的。他就像上世纪五十年代的军需官,什么都精打细算,唯恐闹饥荒,用得着那么绸缪深远吗。”丽洁说:“那一回说起吃蚂蚱,我就知道银汉哥会过。野菜也吃吧。”碧喜说:“少不了。我娘家那个院子里,野菜弟弟知道得清清楚楚,赵勇门前有茵茵菜和灰灰菜,轧面条家门前有面条菜和蒲公英,蒋波家门前有马蜂菜。”

  小杜说:“生存之道多着呢,银汉总不会让你垫钱过日子。”碧喜把头一摇:“绝不会。有事他还资助我。”小杜说:“自家人都不用垫钱,你给人家垫什么,人家感激你不?”碧喜说:“不感激,也不图她感激。她说过好几次看看我妈,到现在也没影,跟她计较这干什么。”丽洁说:“碧喜姐光填坑。”

  这些话都属于老生常谈,碧喜一生中经历过无数次,也没什么大不了。而今天不知怎么,碧喜一直心里不得劲,说不出到底为什么。夜里碧喜做个梦,梦见下班回到家,堂屋的门居然往外开,东单间门朝东边开。惠慈和俏月还是住在套间。做好饭热气腾腾熏到灯上,像过年一样温暖。碧喜说:“怎么咱三个吃饭,弟弟呢?”俏月说:“好多天没见他了。”碧喜心中不祥,出来找。银汉在东单间里,窗户开着,外面下着大雪,屋顶还露天,雪从上面刮进来。银汉躺在床上,一天没吃饭也没人管。蒙头盖着薄被,下面露着脚。“怎么脚露在外面?饿死了还是病死了?”忙掀开看,银汉还剩一口气。碧喜抱住他大哭:“弟弟你醒醒,银汉……”平澳推推她:“碧喜,做噩梦了?醒醒。梦见银汉怎么了?哭成那样。”

  星期天碧喜跟来俏月来看银汉,门虚掩着。碧喜喊门,银汉应一声:“门开着的,自己进来吧。”进里屋一看,银汉的桌子挪了新位置,银汉面对着门坐着。碧喜说:“今天不晚,我跟咱妈买了饭了,你找个盘子装上就行,不用现做。”“好的。”银汉从身后拿出一对拐杖,拄着往外就走。碧喜“哎呦”一声说:“弟弟你坐着吧,我去拿。你这是怎么了?”银汉说:“我关闭腠理,把病从上焦挪到骨盆里去了。”“呀。”碧喜说,“你坐着吧,我跟咱妈忙和去。”

  饭摆上,碧喜问:“你的病怎么回事?”银汉说:“伺候完咱姑以后就情况不妙,一直胸闷,胸腔积液过不来。担心恶化,还有最后一个办法,赶紧试一试,还好症状解除了。九个月才好了,一个新生儿的诞生时间。”碧喜说:“你就不该去伺候咱姑。太实在,要不何至于落到这个地步。当年庞垒给你几句好话,你也犯不着那么当真。”银汉自嘲说:“几句好话我就成了这样,如果他厚待我,我真死定了。”碧喜心里瘆得慌,而银汉的神情跟无事一样从容、淡定,风趣、洒脱。碧喜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银汉说:“很好。现在生命就掌握在自己手里,难道不好吗。”“你真是个圣徒,只是咱爸没看到这一天。”碧喜伤心之余,由心底里升出感动和敬佩。没见过弟弟的落魄样,从来都是灿烂的笑容和幽默的谈吐。从来没有过猥琐和阴暗,生死之际他依然能笑得从容、气定神闲。怪不得他能做到赴汤蹈火、无所畏惧。事上看人品,顶利和巧鹂怎么能比。

  碧喜说:“巧鹂确实不能帮。早年有一回出口任务重,行政上的人也都被召集上车间帮着打包。巧鹂那天光说话不慌着干活。干完大家要走,田工见巧鹂坐在他的外套上,抓住衣服把巧鹂掀到一边,抖一下衣服走了。我当时挺生气,田工当着我的面欺负我本家妹妹。这时候回想起来,从来没见谁尊重过巧鹂,看来就对。人跟人就是不一样,我们单位的王仕林跟你得的一样病。他不是得病导致的,没什么毛病,白白胖胖的,就是不干活。他找人算命,算命的说他命里无贵人。”银汉说:“王仕林一点不努力,什么都靠别人。就像陷入泥潭,应该使出十分力气往外挣扎,外加向行人求救。行人有十分力,但自身生活耗掉八分,只能有一、二分力可以帮助别人。王仕林等着别人用十分力去救他,谁能分出这个力来?爱莫能助。”碧喜说:“王仕林说媳妇走亲戚不喊他,他气得不得了。问我:彩娟走亲戚要是不让你弟弟去,他生气不?我说:我弟弟才不那样,都是抓紧时间干点正经事。”

  碧喜又问:“银汉,你挪病是什么道理?”银汉说:“前一阵子盗汗严重,要大汗亡阳。没奈何把腠理关上别再出汗;把病挪走,给肺脏一个休息。”碧喜说:“出汗怕什么。”“适量出汗正常;大汗淋漓不行,会把元气消耗掉,生命跟着就完结了。”碧喜说:“都是胖人出汗,你这么瘦,怎么也怕热。”银汉说:“肺主皮毛司呼吸,老出汗是肺功能不好的表征。人体就像掩体当中的大厦,周身都是窗户。冷了,窗户自动关闭保温;热了,自动打开散热。但是肺不好以后,窗户不灵活:冷了关不上,一下冻个透心凉;热了打不开,马上一身汗。所以把窗户固定上,暂时不开;减少衣服,不吃热饭,里面不太热,保住阳气不外越。等腠理调理好,再补阳气。”碧喜听得一脸茫然。银汉说:“从物质基础上看,健壮或虚弱有个标准,就是腠理密度的差别。腠理细密就健壮;疏松就虚弱。北方人腠理比南方人细密,是因为气温不同。外敌已经入侵,防御措施跟不上,眼看着鬼子进村了。想要控制局面,只能戒严。”碧喜终于明白了:“就是,戒严就好了。”银汉说:“解决问题还得靠措施,能不能奏效得看造化。效果还不错,不盗汗了。”

  俏月递给银汉饼,说:“有肉馅的,有韭菜馅的,要哪个?”银汉说:“不挑,要第一个递过来的。”碧喜这些天让单位的两个精神病人缠得心烦意乱,所以有意观察银汉都什么表现,好对那两个人有个指导办法。所以这几次跟银汉的接触,碧喜十分注意他一举一动,见此马上问:“为什么?”银汉说:“已经成了习惯,似乎一挑就错过了机会。”“我还以为你总是好运,原来是拉住老天爷不帮不行。‘天福偶然现,稍纵不留连。清洁好能源,不用抽油烟。’”碧喜忽然明白了,又欢笑说,“你看咱妈这个小帽吗,就在你家外面那个商店里买的。我跟咱妈说:咱家门口没有卖帽子的吗,非上弟弟家门口买去,光想离你近点。看看给你拿的大盆喜欢不?”银汉说:“你们用就行了,不用给我。”碧喜说:“卖牙膏搭售的盆,我看着挺好,问咱妈:你喜欢蓝色的还是红色的?咱妈说:两样都喜欢。我就买了两组牙膏。”“哎呦,妈!不能东食西宿。”银汉说,“应该说哪个都不喜欢,让我姐弄一堆牙膏回家干什么。”

  碧喜又担心起来,问:“呀,不能走了,要是股骨头坏死怎么办?”银汉说:“有这个可能。保命要紧,大不了换骨头。不把病挪走,会死人的。”碧喜问:“换的骨头好用吗?”“关节上抹点水泥,让它非常滑。”银汉轻松幽默的口气让碧喜感到安慰了不少,又问:“不能走怎么办?”银汉说:“可以骑三轮车,也可以坐公交车,总之少走路。”碧喜说,“挪病以后,有什么后遗症吗?”“落个阳虚,受凉后闹肚子。”俏月听了很担心:“这怎么办?”“正在治。晓风回来,让他把后面我看不见、不得劲治的地方帮我治治。”碧喜不安地问:“那能行吗?”银汉说:“做一个句源的爱斯基摩人,不怕冷,但怕热。少穿两件就行。”“啧!”俏月听得痛心,但也毫无办法。碧喜问:“当爱斯基摩人什么感觉?”银汉说:“差远了,只是类似。爱斯基摩人不穿衣服睡觉能耐受的最低温度是零度,咱们怎么都不能比。只比寻常人多耐冷两度就可以了。”“没多大意思啊。”碧喜挺失望。“就这点能耐了,才不敢舍弃。今天吃饭很开心,让小窝头弹个琵琶怎么样?”“咱妈还没见过小窝头呢。”碧喜对来俏月说:“妈,见见吧,多可爱不。”HttpS://WWW.hLχS㈨.CōΜ/

  银汉打开易磁系统说:“小窝头,给姑姑和奶奶弹一曲,舒缓的,声音小点。”小窝头说:“《静谧的小溪》可以吗?”银汉说:“那最好,就这个。”小窝头果真抽出一把琵琶弹起来,来俏月鼓掌。

  吃着饭,碧喜问:“彩娟什么意思?”银汉说:“没跟她说。她一来,搅和得没法过。趁她不来,赶紧把怕打搅的事办了。”碧喜摇头说:“上一次你说要蒸馒头,彩娟的表现多感人,说:你歇着吧,我下班回来咱再一块蒸。多好,挺疼人的。”银汉惊讶地说:“这话你也相信?她说完就走了没影了,哪有这份照顾。如果真的等着她,那就得一天不能动也不会有结果。她不知道什么叫信誉,也不懂什么叫避嫌,装装样子你别当真。我从前跟你现在一样,她说什么我回回相信,所以整天气得不得了。她就是那一扇永不开启的门,没必要再敲了。”碧喜忽然意识到自己又走老路,掉进同一个坑里。

  银汉说:“开始挪病的时候我就发愁,谁能给我三天安静不受打扰。”碧喜说:“我跟咱妈来也不行?”“谁来都没关系,就彩娟不行。她根本不想明白,就想逞性子。她对我一百万分的感兴趣,一定会来看情况。越不让她来她越不放心,索性来得更加勤。危难的时候很容易被干扰,我又不能揍她,你说怎么办。”银汉说着不免动怒,“一旦她来了发现,没完没了地问,没完地解释。运动着的当前程序很脆弱,稍微一点干扰就排斥理性。只能在她不来的时候进行,不然就没有活路。上次彩娟办件‘好’事,我还没说她呢。”碧喜问:“什么‘好’事?”银汉说:“宝冠领着他的员工去旅游,先订了票,彩娟也在内。晓风考上研究生那次,我们送他去报到,彩娟让我帮她取票。结果那天气得我没办法。我和晓风的票都正常取了;彩娟的票却没有,机器显示已经出票。我跟售票员说,她说:确实打出来了。你打完两张,剩下那张出来的时候你没看见。我说:天地良心,机器显示没有了。她一口咬定我拿了,我说:谁拿了让他死了去。她说:你说这没用!我说:确实没用,我不是对着你。但是怎么才能让你相信我说的是真话?她不吭声了,想了想说:我上机房查查几点出的票。我说:对呀、对呀,谢谢、谢谢。一会她回来了,说:我查了,八月二十号下午一点出的。这个时间,正是彩娟跟着单位人在张家界旅游的时间。取票得拿身份证,这事能是谁办的。”

  碧喜目瞪口呆:“彩娟办这事。自己不去让你去。”银汉说:“对,难啃的硬骨头都推给我,哄着骗着让我去,没实话。我回家后没理她,她心虚,问:怎么回事?我说:你怎么回事,还问我?她说:我不知道,我真没拿。跟宝冠在一块的,确实没见。简直像纯洁无辜的小白兔。我说:你打票的时候,跟宝冠在一起吗?她说:在一起。我说:你先打的还是他先打的?她说:他先打的,我后打的。我说:这么说,你打票的时候他没在跟前看着?彩娟说:我打票他看什么!听听,混淆视听。我接着忙我的,不再跟她说。她一会又说:你别生气。我说:没事,放心,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碧喜皱眉,以往都劝银汉“别吵彩娟”;后来变成“别当着我的面吵彩娟”;而今,连不吵彩娟这话也懒得说了。

  银汉说:“彩娟糊涂,把怨自己的都当成怨别人,这是双重的不好办。只好封锁恶念,释放善行,丈夫管教比政府管教好接受。自从上次骂了一顿要离婚,她才不敢混闹了。彩娟世界观很不正常,颠倒错乱。有一回她跟人家吹牛,得意地说:我老公把药熬好了等我喝,我都不想喝。人家当场说她:你要知道好歹。上火车前,想喝点热水都没有。我说:上这家饭店喝碗粥去吧。彩娟说:这天喝粥多热得慌,每人喝一袋奶多好。我说:没有热的,喝了肚子疼。她百般说:我给你暖了,喝了不肚子疼。那话说得情真意切,真的一样。按她的意思,我喝了半袋,觉得不对劲,说:你暖了吗?她还是那个样子,仿佛纯洁无辜的小白兔:我会不暖吗,暖好了!我只想往我自己脸上扇一巴掌,我干嘛要相信她。刚进候车室我就肚子疼。里面人多,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一个家伙占着两个座位,我跟他商量坐一会,来人我再让,他怎么都不肯。彩娟还给他打掩护,理直气壮地说:他占好的座位,哪能让给你。我说你爸一辈子向着流氓,你一辈子向着坏人。你们真像一家人!她一声没敢吭,什么时候吵都有效。她妈教育的邪行人生,不识敬光识骂。真该定期骂一顿,日子好过。”

  小窝头插言说:“记在备忘录上,定上铃,就可以定期骂。”银汉大笑,忙拨动易珠关了易磁系统说:“不能当着小窝头说话,回头他也学会了。”

  碧喜问:“银汉,我没见你生活有什么提高,你是不是没发财?”银汉笑道:“饿不死就得。”碧喜气馁:“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银汉说:“能活得下去怎么都没关系,来日方长。”“也是。”碧喜又无话可说。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栾枣儿的福缘策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