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帝萧衍登基后,
踌躇满志,
改元天监,
“愿上天监察”意寓,
立嫡子萧昭明为太子。
一方面,
他并未对前齐宗室大臣官属,
大肆杀戮,
反而多加慰抚。
朝堂上头,
除提拔有功亲信外,
一律沿袭旧位,
使得数十年南朝的倾轧之风俗,
得以改正易俗。
另一方面,
他为了招贤纳士,
重建国学馆等机构,
置五经博士,
并规定不限寒门士族,
不拘人数,
通过考核人物,
按品级授予官身职务。
此时的你,
已于一年前,
带着苏小小以及西西公主,
离开了南齐南梁,
这片混乱的疆土。
沈约因拥立有功,
被提拔为尚书令职务。
鲍仁,
你的100号分躯,
被提拔为吏部尚书。
陈庆之,
你的101号分躯,
被提拔为,
中书省主书,
处于萧衍近侧,
负责起草与整理诏书,
由于处事谨慎沉稳有度,
深受梁帝爱重倚护。
庆之举家迁至建康城东,
在崇仁坊区域,
相中一座二进宅院,
仿祖父家布署,
亲手在院中植了一棵桂花树。
时值天监六年九月,
青瓦白墙建筑,
金桂飘香处处。
午后,
天气还属酷热,
一家人将胡床案几搬出,
并摆出瓜果面糕等食物,
纳凉解暑。
这日恰巧休沐,
陈庆之难得清悠,
将三岁的大闺女,
扛在肩头,
围着桂树,
绕圈圈,
梳着双丫髻的粉衣女妞,
被逗得咯咯地笑语。
旁边坐了一少妇,
望着他们笑而不语,
虽素色襦裙,
却难掩清丽姿模,
也怀抱着一婴儿,
哄着摇篮曲。
不远处,
还坐着一位老妇和少妇,
闲谈着做着女工事务,
正是庆之的母亲,
和接回家的三姐品姬,
这两人物。
这时候,
前院敲门声响起,
奴仆来报,
似是三位公爷,
庆之忙将大闺女,
交给姐姐,
前去迎候。
只见为首一人物,
头戴栗色无帻冠,
身穿褐色长衫衣服,
外罩玄黑短袍衣服,
袖口紧束,
腰佩宝剑,
黎黑面目,
身材壮实,
昂首阔步。
其后跟着两位人物,
一个身量略小,
纶巾青布,
长袍缟素,
细眉长眼,
略显文秀。
一个着精麻短褐衣服,
大眼直鼻,
巧笑机谋。
“祖老大?”
庆之试探性地叫了句。
只见那为首的汉子,
展眉一笑,
快步上前,
把庆之抱了个结实,
语,
“你小子,
发达喽,
总算没有忘了吾!”
“你瞧瞧你这通身的气派,
不一样喽,
我还真不敢认出!”
虽如此说语,
庆之也很是激动,
回抱住他了好一会时候。
等到两人分开站定,
又相视而笑,
彷佛又回到了太湖边,
那少年意气鲜衣怒马的光阴里头。
有道是,
少年向来不识天高地厚,
放眼处皆自负才高八斗,
虽是自命风流,
倒也坦诚无忧。
跟随的二人物,
也笑意融融的,
庆之瞧着眼熟,
忙问语,
“这二位是?”
祖老大忙拉了那文气的青年过来,
“你不认识了,
这是常跟在咱们屁股后头,
赵小幺,
现在我帐下做个文书,
我给他改名赵小宇。”
还没等祖老大拉人,
那短褐青年,
主动上前一步,
“陈大哥不认识我啦,
我吆喝一句,
你可就认识喽。”
还没等他开口,
祖老大忙摆手,
“可不就是那个常喊你,
陈病怏的王小六,
在我帐下做个传令兵,
改名王令六!”
只见他一拱手,
长身作揖语,
“年幼无状,
大哥莫怪!”
庆之忙将他扶住,
暖笑语,
“好兄弟,
我早忘了这回事务,
只记得咱们当时候,
打了个赌,
我还输喽。”
庆之忙将众人引入前厅,
序座上茶伺候,
四人谈起年幼童趣,
笑意不休。
庆之问起祖老大情形,
只见他叹语,
“我虽是比你早出去,
在江州十多年度,
从帐前执戟,
混到个宁河将军职务,
不过第八班职务,
哪有你出息,
听村里人说,
你已经做到京里的大干部。”
“祖老大过谦了,
谁不知道你是实打实的军功,
我不过在中书省做个文书,
都是乡里过分抬爱喽”,
庆之摇头语。
“对对,
就是这么个名呼,
什么中书省,
我就搞不清楚你们文官这些门路,
到底是大是小,
我只知道中军有领、护,
左卫、右卫、骁骑、游击六军将军,
老子眼里就冲着他们去!”
坐于东首的小耀笑语,
“老大,
以前咱不是和你解释过木?”
“当时是听了点,
过后就忘球。”
说完指了指西首的六令,
“当时他也在,
你问问他去?”
六令憋笑着摇头。
“不过是在皇上身边,
起草诏书时,
铺纸磨墨的仆属”,
庆之抡了抡手腕,
示意磨墨的样模。
“呜呜,
我懂喽!”
祖老大一副恍然大悟。
“老大,
你懂什么?”
六令不解地问语。
“村里老人语,
伴君如伴虎。
他们还语,
狐假虎威,
所以啊,
可大可小的职务!”
他一副讳莫如深的样模,
引得众人大笑,
后仰前俯。
谈到今后有何打算,
祖老大皱眉语,
“我随江州刺史昌义之昌大人,
回京述职务,
昌大人因多年经营有功,
迁辅国将军,
徐州刺史职务,
都督北徐州诸军事,
我正考虑要不要随他北上去!”
“家里可是有不同意的人物?”
庆之问语。
祖老大徐徐道出,
“说来愧疚。
父母前几年亡故,
虽能回去尽孝,
不过短短数月,
匆匆来去,
家里头,
都靠你姐姐操持家务。
后来兄弟分家,
她也只守着一个独子过活,
本想着这几年安定了,
可接去江州,
如今自是不愿意去。”
“二姐也是担心你的安危,
毕竟边境多烽火,”
庆之转而语,
“你有没有想过,
把二姐接来与我们同住,
家母和三姐可以多加慰抚。”
祖老大抚掌笑语,
“其实我也有此思虑,
不过羞于提起,
庆之与我不谋而合喽。
不过我不愿叨扰,
打算在你家附近,
置办一座宅府,
用作在京停留之用处,
让你姐带着登儿搬过来住。
一来有个照应,
二来这也是戍边将军的常例规矩,
留家眷于京里头。”
庆之点头,
挪揄,
“你也太把我当外人了,
这可不像你祖老大的作风偶。”
祖老大憨笑语,
“没有白吃白住舅家的理谱!”
(二)
安排完琐事后,
三人就在庆之家歇休。
庆之自是与祖老大抵足而眠,
两人谈兴正浓,
直到天方渐白,
鸡鸣不休。
“你是不是该起身,
舞剑去。
还记不记得,
你的祖爷爷祖逖,
有‘闻鸡起舞’的习惯之举!”
庆之侧过身,
扯着祖老大的胳膊,
打趣。
祖老大打着哈哈道,
“哎呦别啊,
我在军营里天天‘闻鸡起舞’,
都成了全营的笑话喽,
私下里给我起个混名,
‘闻鸡将头’。
这都是你这坏小子教唆的,
今个还不让爷爷我歇会去。”
庆之捧腹大笑,
差点没坐起来,
“这个名起的好啊,
实在相称趣。”
“呜呜,
庆之,
我发现你变了,
你小时候很老实,
只爱看书,
半天不说一句话语”,
祖老大生气地盯着他语。
“我现在还这样模”,
庆之好歹将笑收住。
“哪有?
你现在说话一套一套的,
很像大干部,”
祖老大长叹,
“我觉得我也变了,
说不准哪处。”
“你觉得你自己,
世俗喽,
功利喽,
随波逐流喽,
甚至把梦想给忘喽!”
“呜呜,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就是这种感触”,
祖老大大力一拍掌,
接语,
“还记得我们曾经向往过,
循着先人的足迹,
看一看滔滔黄河,
祖先耕耘的地区,
你觉得还成木?”
“我并不清楚,
只是我也常常这样质疑自己,
到底何由?”
庆之紧盯着他的双眸,
“你知道我为什么支持你随军北上木?
不是不担心你的安危,
而是自北魏孝文帝死后,
北朝一直动荡不安,
根本无力组织攻势战局。”
“呜呜,
庆之,
你总是很懂这些大事务。
什么敌我政局,
什么排兵布阵,
我很小的时候,
就有这种感触,
没有什么难得倒你,
你也许比我更适合当将军,
金戈铁马,
气吞万里如虎。
元嘉草草,
封狼居胥,
赢得仓皇北顾!”
祖老大由衷地话语。
“祖老大,
你怎么会这些诗句?”
庆之很是惊讶几许。
“这是当初我跟随阮郁公子,
抵抗北魏的侵略,
阮郁公子教我的诗句。”
祖老大徐徐说出,
这首宋朝辛弃疾的诗句,
《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
“千古江山,
英雄无觅孙仲谋处。
舞榭歌台,
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斜阳草树,
寻常巷陌,
人道寄奴曾住。
想当年,
金戈铁马,
气吞万里如虎。
元嘉草草,
封狼居胥,
赢得仓皇北顾。
四十三年,
望中犹记,
烽火扬州路。
可堪回首,
佛狸祠下,
一片神鸦社鼓。
凭谁问:
廉颇老矣,
尚能饭否?”
这里对这首诗进行赘述。
这首诗的意寓:
历经千古的江山,
再也难找到像孙权那样的英雄人物。
当年的舞榭歌台还在,
英雄人物,
却随着岁月的流逝,
早已不复存续。
斜阳照着普通小巷,
这里长满草树,
人们说那是当初,
刘裕曾经住过的地域。
回想当年度,
他领军北伐、收复失地的时候,
是何等威猛之举。
然而刘裕的儿子刘义隆,
好大喜功,
北伐仓促,
却反而让北魏太武帝拓跋焘,
乘机挥师南下,
兵抵长江北岸而返,
遭到对手的重创而大输。
我回到南方地区,
已经有四十三年度,
看着中原仍然记得,
当年扬州路上,
敌兵南侵的战火烽烟到处。
怎么能回首,
当年拓跋焘的行宫外头,
竟有百姓在那里祭祀,
乌鸦啄食祭品,
人们过着社日,
只把他当作一位神祇来供奉,
还有谁会问,
廉颇老了,
饭量还好不?
“千古江山,
英雄无觅,
孙仲谋处。
舞榭歌台,
风流总被,
雨打风吹去。”
作者以“千古江山”起笔,
喷薄而出,
力沉势雄,
显示出作者非凡的英雄气魄,
和无比宽广的胸襟,
也说明了作者写诗为文的缘由,
不是囿于一已私利,
而是不忍见大好江山沦落异族之手。
这就为本词定下了较高的格局。
仲谋,
即指三国时代吴国国主孙权,
他继承父兄基业,
西拒黄祖,
北抗曹操,
战功赫赫,
先建都京口,
后迁都建康,
称霸江东地区,
为世人公认的一代英雄豪杰人物。
辛弃疾对孙权很是佩服。
在其另一首词作《南乡子》里头,
他就以万分钦佩的口吻,
赞扬孙权:
“年少万兜鍪,
坐断东南战未休。
天下英雄谁敌手?
曹刘,
生子当如孙仲谋。”
但正如明代杨慎所语:
“滚滚长江东逝水,
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
几度夕阳红。”
江河不改,
青山依旧,
但历史却是风云变换、物是人非喽。
“斜阳草树,
寻常巷陌,
人道寄奴曾住,
想当年:
金戈铁马,
气吞万里如虎。”
燕、后秦时候,
所向披靡,
威震四方,
有气吞万里之势头。
而如今,
英雄了得的刘裕的居处,
也沦落为毫不起眼的“斜阳草树”,
与“寻常巷陌”之处,
再也不复当年的辉煌与气度。
寄奴即南朝宋武帝刘裕,
刘裕先祖随晋室南渡,
世居京口,
当年北伐南下江南地区。
在上半阕,
作者由京口这一历史名城,
联想到与京口有关的历史英雄孙权与刘裕,
以此顺势写来,
自然流畅,
蕴藉含蓄,
共蕴含了三层意寓:
一是表达了时光流逝、岁月不居,
给作者带来的无限怅惘的感受:
时间一如滔滔长逝的流水,
不禁抺去了历史英雄的丰功伟绩,
也卷走了风流人物的风采神律,
当年的英雄所留下的,
也只有“斜阳草树”的荒芜。
二是由于世无英雄,
奸臣当道,
皇帝昏庸,
致使曾经英雄辈出的锦绣江山,
痛落敌手,
中原人民沦为异国之奴,
而又看不到收复故国的希图。
此情此景,
无不激起作者心里头,
翻江倒海般的丧权辱国之痛楚。
三是把自己的怀才不遇,
壮志难酬的困顿境遇,
与历史英雄人物,
名留青史、功成名就,
作对比,
表达了对英雄们的缅怀与追慕,
羡慕他们都能够建功立业、大展宏图,
而自己却屡被贬谪,
遭遇坎坷,
抒发了自己怀才而不能施展出,
有壮志难以实现的无奈心遇。
悲凉之感、怅惘之情,
溢于言表,
为全篇奠定了沉郁苍凉的情感基础。
这三层意寓,
层层递进,
步步深入,
感情饱满而真挚,
情绪热烈而低沉,
完美地勾画出,
一个忧国忧民、急于收复故地,
却又屡遭排挤的爱国志士的形象图。
“元嘉草草,
封狼居胥,
赢得仓皇北顾。”
“元嘉”为宋文帝刘义隆的年号。
元嘉二十七年度,
宋文帝命王玄谟北伐拓拔氏,
由于准备不足,
又贪功冒进,
大败而归,
被北魏太武帝拓拔焘,
乘胜追至长江边,
扬言欲渡长江去。
宋文帝登楼北望,
深悔不休。
此三句在于借古喻今,
警告主战权臣韩侂冑不要草率出兵,
但韩并未听从辛弃疾的建议,
仓促出战,
直接导致了开禧二年的北伐败局,
和开禧三年的宋金议和之举。
“四十三年,
望中犹记,
烽火扬州路。”
在此,
作者将笔锋从沉寂远去的历史,
拉向切近的自身,
开始追忆住事,
回顾自己人生之路。
辛弃疾于绍兴三十二年度,
也就是公元1162年度,
奉表南渡,
至开禧元年至京口上任,
正是四十三年度。
这四十三年里头,
金国与宋朝战事不断,
连年不休。
而作者虽一直极力主战,
并为收复故国不畏艰难,
戎马一生,
但眼看英雄老去,
机会不来,
于是心中自有一腔无从说起的悲愤之绪。
下三句中的“回首”,
应接上句,
由回忆往昔转入写眼前实物。
这里值得探讨的是,
佛狸是北魏的皇帝,
距南宋已有七八百年之久,
北方的百姓把他当作神来供奉,
辛弃疾看到这个情景,
不忍回首当年的“烽火扬州路”。
辛弃疾是用“佛狸”,
代指完颜亮这位金主。
四十三年前,
完颜亮发兵南侵,
曾以扬州作为渡江基地,
而且也曾驻扎在佛狸祠所在的瓜步山上,
严督金兵抢渡长江,
南侵国土。
以古喻今,
佛狸很自然地就成了完颜亮的影模。
如今“佛狸祠下,
一片神鸦社鼓”,
与“四十三年,
望中犹记,
烽火扬州路”,
形成鲜明的对比,
当年沦陷区的人民,
与异族统治者,
进行不屈不挠的斗争,
烽烟此起彼伏。
但如今的中原早已风平浪静,
沦陷区的人民,
已经安于异族的统治,
竟至于对异族君主顶礼膜拜,
这是痛心的事务。
往事不忍回首,
实际就是不忍目睹眼前的事实境遇。
以此正告南宋统治者,
收复失土,
刻不容缓,
如果继续拖延下去,
民心日去,
中原就收不回喽。
最后作者以廉颇自比,
这个典用得很贴切,
内蕴非常丰富。
一是表白决心,
和廉颇当年服事赵国一样,
自己对朝廷忠心耿耿,
只要起用,
当仁不让,
奋勇争先,
随时奔赴疆场,
抗金杀敌去。
二是显示能力,
自己虽然年老,
但仍然和当年廉颇一样,
老当益壮,
勇武不减当年,
可以充任北伐主帅人物。
三是抒写忧虑。
廉颇曾为赵国立下赫赫战功,
可为奸人所害,
落得离乡背井,
虽愿为国效劳,
却是报国无门,
词人以廉颇自喻,
忧心自己有可能重蹈辙覆,
朝廷弃而不用,
用而不信,
才能无法施展,
壮志不能实现出。
辛弃疾的忧虑是有道理的,
果然韩侂胄一伙人不采纳他的意见,
对他疑忌不满,
在北伐前夕,
以“用人不当”为名头,
免去了他的职务。
辛弃疾渴盼为恢复大业出力的愿望,
又一次落空下去。
在这首词里头,
用典虽多,
然而这些典故,
却用得天衣无缝,
恰到好处。
它们所起的作用,
在语言艺术上的能量,
不是直接描写和叙述。
所以就这首词而论,
用典多并非是辛弃疾的缺点,
这首词正体现出,
他在语言艺术上的特殊成就。
(三)
“是啊,
千古江山,
英雄无觅孙仲谋处。
舞榭歌台,
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可惜,
我拉不动弓,
我也骑不快马,
我比不上你偶。”
庆之颓丧语,
“不只如此,
你也许不知道,
我连我的老师也劝不住。
他与皇上渐渐离心,
就要陷入深渊处。”
祖老大十分讶异语,
“你的老师,
是不是尚书令沈约大人?
怎么会,
听说他是皇上未登基前最好的朋友,
又有拥立之功,
功勋卓著。”
“这是一件很复杂的事务,
也是件很简单的事务。
老师觉得皇上是他推举,
有什么不当之处,
就应该尽力规劝住。
而皇上甫建新朝,
为了对宗室安抚,
收揽臣心归附,
给了门阀士族,
很高的赏赐和位属,
而且改文武九品为十八班,
班者多为贵胄。
老师当然是极力反对此举,
认为此举,
必然导致流官众多,
省部臃肿,
而且让上下溺于钻营,
后患无穷处。”
祖老大摇了摇头,
不解语,
“确实很杂复,
我听着都大头,
你为什么又说简单之巨?”
“因为这看起来是一个国策问题,
也是一个态度问题,
在于老师还是没有意识到,
皇上已经不是一个,
他可以直抒己见畅谈国事的好友!”
“可是我认为沈大人是对的啊,
自从十八班制颁布以来,
地方上也是怨声载道,
深感不便之举。”
“一个新的国策,
会有人反对,
但也会有人得利,
我虽也不赞成,
但是得看它在某方面,
能起到怎样的效用结局。”
“那你有做何事务?”
“我当然委婉地劝过老师,
让他不要和皇上对头,
当然结果是,
遭到老师一顿呵斥,
说我明哲保身是非不分,
在老师的眼里头,
又怎么会把徒弟的意见当真偶!”
祖老大揪着头发语,
“呜呜,
好难悟。”
庆之怅然语,
“你也觉得我在明哲保身不?”
“你不会”,
祖老大答的斩钉截铁,
“还记得小时候辩日的事木?
你当时让我明白,
很多事是无法靠思考和经验判断的,
它们那样矛盾,
那样难以抉择,
你也只是勉为其难之举。”
庆之双目炯炯语,
“人生得一知己好友,
死而无憾之巨!”
“别啊,
我有憾,
我还没有当过大将军职务!”HttpS://WWW.hLχS㈨.CōΜ/
祖老大耷拉着眉眼语。
庆之忍不住笑了,
暖心的笑意,
驱散了清晨的忧虑。
(四)
是年年关的时候
祖老大已将建康城的家业,
安排妥当有序。
庆之二姐吕姬与独子祖登,
皆接来居住,
久别亲人再相见,
自是欢喜不尽,
又涕泪处处。
因来年开春,
祖老大才要往江北赴任去,
于是举家在庆之家过年,
煞是热闹之巨。
庆之家门口,
挂上新桃木板,
上画神荼、郁垒二神,
驱鬼避邪。
另贴春联一副,
上联:
天增岁月人增寿。
下联:
春满乾坤福满楼。
横批:
迎春接福。
除夕之夜,
春风送暖,
千门万户,
爆竹声声,
此起彼伏。
子夜时候,
阖家以先幼后长的次序,
欢饮屠苏酒,
再一起迎接旭日东升,
普照天宇。
年关休沐十日,
庆之与祖老大难得日日欢聚,
似有谈不完的话语,
从过往经历,
到所遇战务。
陈庆之对军旅之事充满兴趣,
祖老大也毫不吝啬,
事无巨细,
一一倾诉。
两人谈及兵法之术,
陈庆之摇头叹语,
“可惜我只读过孙子兵法,
太公六韬,
孟德新书……
这些还是常常在宫中值宿,
从弘文馆中抄录下来,
自永嘉之乱,
衣冠南渡后,
兵书十不存一,
可悲可叹,
不胜唏嘘!”
祖老大抚摸着头顶心,
不解语,
“虽说知道有兵法这回事,
但俺们战斗,
哪里有空理会这些个,
只是听将军号令,
他让我们冲,
我们就冲,
让我们撤走,
我们就撤走!”
“呜呜,
我差点忘喽。
阮郁临走的时候,
给了我《孙子兵法》,
《孙膑兵法》,
《吴子》,
《六韬》,
《尉缭子》,
《司马法》,
《太白阴经》,
《虎钤经》,
《纪效新书》,
《练兵实纪》,
这十大兵书。
呜呜,
还有两本外国的兵书,
《战争论》,
《五轮书》。
我得抓紧熟读。”
随后,
又补充语:
“将卒一心,
令行禁止,
这是好事务。
但是万一,
你遇到了将帅无令,
或是没法发令,
而战场局势变化,
你不得不做出决断时候,
又怎么应付?”
庆之挑眉问语。
“当然是敌弱我打,
敌溃我追,
打不过就撤走!”
“其实你这么做,
就是深谙兵法之故。
兵法有云:
十则围之,
五则攻之,
倍则战之,
敌则能分之,
少则能逃之,
不若则能避之”,
庆之侃侃语。
祖老大高声赞语,
“妙,
妙啊,
是这么个理由。
记得参军给俺们将官授课,
曾这么说过,
可是我记性不好,
老忘喽。”
“可惜,
这些都是最粗浅的兵法道理,
更详细的,
如一场大战的山势地形走势图,
敌我分布,
将帅的谋略经验,
要读到这些,
确是难上加难之巨”,
庆之叹语,
“兵法韬略,
往往是将门世族,
家学渊源,
又或是百战磨砺出,
无师自通熟,
外人难窥其经路,
我也只是时常独自揣摩些许。”
(五)
祖老大轻捻颌上髭须,
感慨语,
“听你这么说,
倒让我想起一桩奇事务。
数年前的时候,
我曾随昌将军去城南外一座小庙宇,
筹沙寺拜访,
想寻一位沙门,
唤作济道,
可惜机缘不巧,
没有见到,
将军深以为憾,
你猜他是为了何故?”
庆之目光一亮,
“此寺名为筹沙,
是否与前宋名将檀道济有关故?”
祖老大一拍他的肩膀,
“你小子也太神喽,
我还什么都没说出。”
“祖老大有所不知,
这涉及到檀将军的一个典故”,
庆之兴致高昂语,
“元嘉年间,
宋文帝刘义隆出师北伐,
檀将军都督各路军务。
不久后,
宋军缺粮,
却有一个兵士投降,
告知了北魏敌军,
导致大军被包围住。
那檀将军不慌不忙,
连续数夜,
亲领兵士往返各营寨,
清点粮草,
拿着竹筹唱数,
你猜为何,
原来他早已偷偷命人,
将白米覆盖在了细沙上头。
此举不仅稳定军心,
还瓦解了敌军的进攻势头。”
祖老大抚掌而笑语,
“哈哈,
此事有趣,
我却不清楚。
当时昌将军正是要去寻访,
这位檀将军的后人,
望能一睹檀公兵法之书。”
庆之一拍大腿,
“想来是如此,
这位沙门济道,
不正是檀公的名字颠倒了过来,
虽说冒犯先祖名讳,
有不妥之处,
但他是释门中人物,
想必是不在乎。”
祖老大斜睨而笑语,
“庆之,
你可也是想去?”
庆之点了点头,
二人约定趁着年关休沐,
上山拜访去。
那筹沙寺庙宇,
位于城南三十里外的齐云山上头,
山深寺幽,
若不是祖老大来过,
当真是不可寻觅此处。
他们坐了两个时辰牛车,
才来到齐云山脚,
沿着蜿蜒的泥石小路,
徐徐攀登,
又过了半个时辰,
才转过一片山坳,
隐约见到一角飞檐建筑。
其时寒冬瑟瑟,
万木萧条,
只有些许孤松树,
枝干虬结,
高耸入云,
几点红梅,
遥遥点缀,
清新脱俗。
住在这里的人物,
不知是何等的孤绝离世,
又是怎样的笑傲山林处。
那寺占地不大,
远观不过二进院落,
寺门上虽挂了块黑木匾额,
镂刻“筹沙寺”三字语,
却似一个小小庙宇,
如此荒僻,
想来香火也是少有。
两人穿过寺门,
进入前院,
两侧遍植高大梧桐树,
此时繁叶落尽,
唯余天边琼枝,
正北一座正殿建筑,
粉墙斑驳,
殿内高台上,
供奉了一尊木胎佛陀,
面容威仪严穆,
与一般释迦的慈眉善目不同处。
它身上披以丝帛袈裟,
已然泛黄半旧。
佛陀座前,
立着一个古朴铜炉,
底层薄薄灰烬中,
能见几支燃尽的短香烛。
高台前矮几上有香火几卷,
火折数个,
与一个小木箱,
上书“随喜”二字语。
南朝佛法昌盛,
信仰炙热,
建康城内外,
大大小小寺庙百座余,
无一不是巍峨殿宇,
佛身宝饰,
这是他们见过的,
最敝陋寒酸的一座庙宇。
两人供上香火,
虔心参拜后,
绕过前殿,
来到后院,
隐约可见几所舍屋,
延至山坳深处,
外面以巨石环绕,
唯有一木门可通入。
(六)
“就是这里喽。
几年前来,
也是如此,
无甚变化,
只不过当时空无一人物”,
祖老大重重地叩了叩木门户。
只见一个粗葛短褐,
头戴蓝布包巾的中年汉子人物,
前来应门,
问语,
“请问两位施主所来何故。
若是烧香礼佛,
请到前殿随喜就好喽。”
这汉子俗人打扮,
却作沙门言语,
听来好笑,
庆之合掌施礼语,
“兄台容禀,
我二人前来拜访此间主人,
道济大师,
还望引见交流。”
那汉子愣了一瞬,
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
说了声稍候,
转身小跑了进去,
不一会就回转,
请他二人进去,
来到了正北的一座竹舍建筑。
踏入竹舍,
一位三十如许的僧人,
背墙跏坐于蒲团上头,
淡渺眉目,
丰神俊秀,
着素白直缀僧服,
其后墙上头,
挂有一副六尺长帛书,
上书“坐忘”二字语。
他双手合十,
问候语,
“请恕沙门失迎之罪,
二位请坐,
慢慢交流。”
庆之与祖老大一一回礼,
纷纷跪坐于,
下首蒲团上头。
庆之先开口语,
“可是济道大师?”
“不敢劳檀越大师之誉,
山野清静,
不过在此栖息行修,
直呼吾名尽可”,
济道淡然语,
“敢问二位施主,
远来何故?”
祖老大忍不住插口,
“早该有此问,
你二人谦来谦去,
太阳都要下山喽!”
其余二人,
闻之大笑,
后仰前俯。
庆之抿嘴语,
“我这兄长,
性子耿直,
望济道师父宽恕。”
“无妨无妨,
倒是我们着相喽!”
济道摆手语。
祖老大也不管他们话里,
打的什么机锋,
直白语,
“咱们是为了檀公兵法而来此处。”
济道了然语,
“闲话不赘述,
檀公兵法乃先祖传下,
只授予他认可之人物,
是以道济将代先祖三问,
二位谁来答复?”
祖老大望着庆之,
庆之点了点头,
正色直坐,
举手投足,
很是威武。
“何为兵者?”
济道一问语。
“兵法有云:
兵者,
国之大事,
死生之地,
存亡之道,
不可不察也。
以在下之见,
近者,
保境安民,
远者,
一统神州。”
“好一个一统神州,
与先祖北伐之志,
不谋而合”,
济道击掌赞誉,
又问语,
“如何克敌制胜?”
“兵法曰天时、地利、人和;
或曰知己知彼,
百战不殆;
或曰凡战者,
以正合,
以奇胜出。
在下看来都有道理,
惟独激赏将士一体,
如臂使指,
所谓韩信带兵,
多多益善,
才是难得之举。”
济道听闻,
含笑再问语,
“如你所语,
又将如何做到将士一体?”
庆之和祖老大均大吃一惊,
原来这第三问语,
却是随机而设处。
庆之沉吟片刻,
朗朗答复,
“为将者,
智信仁勇严,
自不必说;
令行禁止,
赏罚分明,
更是无须多语。
在下浅见,
必使上下同欲,
因势利导,
不过能否做到,
庆之不敢妄语。”
济道缓缓起身,
从内室箱箧里,
取出六卷帛书,
交到庆之手里头,
平静语,
“你要的东西,
就在这里喽。”
庆之愕然,
祖老大也是雾水一头,
“就这么简单,
檀公兵法就得到喽?”
济道大笑语,
“你们觉得又有多难,
先祖本就期望,
所著兵法传世,
只是不希望,
心血落入宵小之人手里头。
他对于传人,
只有两个要求:
其一,
知兵者乃凶事,
不擅企祸端,
有兼济天下的胸府。
其二,
谋略从心,
坐言起行,
不拘泥于,
纸上谈兵,
而能随机应付。”
庆之自叹弗如,
推却语,
“如此珍贵之物,
庆之受之有愧疚。”
他扫了一眼帛书封卷,
上写“三十六策”章草四字,
想来应是此部兵书之名呼。
济道摇头纳罕语,
“不是送你的,
先祖手札,
如何能在吾辈中遗去。
如果你愿意,
可以在西首竹舍中抄录,
在敝下多住几日,
也是可以之举。”
祖老大和庆之对望一眼,
都松了口气,
原来如此,
想来庆之既不会是第一个人物,
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人物。
庆之感激不尽,
欣然诺许。
(七)
他二人当日住下,
与济道同食山野粗蔬,
三人秉烛夜谈,
也甚是投缘处处。
其后二日,
庆之自是手笔不停,
将六卷兵法一一抄录,
每每思之,
越觉得精妙绝伦,
神工鬼斧。
原来此书将兵法,
总结成三十六个计谋,
分为胜战计、
敌战计、
攻战计、
混战计、
并战计、
败战记,
每卷六计,
每计在解说后,
都附以真实战例,
有的是檀公亲历的大小战役,
有的是他总结的历代著名战斗。
混战计中有一计,
名曰“金蝉脱壳”,
所谓“存其形,
完其势”,
在对战时保存阵地的原形,
进一步完备主力转移的态势,
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进可攻退可守,
像金蝉脱去了外壳,
悠游于天宇,
而不被人察觉出。
檀公再辅以,
“死诸葛吓走生仲达”之例据,
进一步阐述了此计的妙处。
平生知己遇,
山中岁长久。
三人偶然闲谈,
说起檀公,
沙门济道慨叹连连,
不胜唏嘘。
檀将军本出自寒门,
年幼失怙,
为一家生计,
少年时候,
就投身谢玄创立的北府兵伍。
其后,
他跟随刘宋的开创者,
宋武帝刘裕,
戎马半生,
一路南征北讨,
平生未尝大输。
他奠立刘宋基业,
辅佐三朝,
更数度北伐,
功勋卓著,
却在文帝病重,
朝堂更迭之际,
冠以莫须有的谋逆之罪,
与其七子全数抄斩死去。
据说檀公被冤杀那一日,
京师建康地震不止,
田间生出许多白毛,
有歌谣传语,
“可怜白浮鸠,
枉杀檀江州”。
济道之父正是檀公幼孙,
侥幸活命,
隐居齐云山,
曾花费数年度,
一砖一瓦,
一石一木,
亲手垒成此庙宇,
以偷偷追思一门亡灵,
其中佛陀之相,
正是以印象中的祖父英姿塑出。
他本想舍身入庙宇,
无奈不能断了檀门香火,
只好躬耕于山下头。
济道乃是家中幼子,
自幼熟知父亲心绪,
从小发愿入佛门,
弱冠受牒后,
自辟竹舍,
修行于此处,
时时看顾本庙宇,
不致荒草埋没去。
祖老大和陈庆之闻之,
都唏嘘伤感不休,
当真名将如美妞,
不许人间见白头。
刘宋冤杀檀将军,
自断长城后,
不过二十年度,
被萧齐所代取,
萧齐不修德政,
不过二十年度,
又被自家子侄所篡娶。
石头城往事如烟,
时过境迁,
只有这座小小的筹沙寺,
隐没于云海松涛之间,
静静伫立无语。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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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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