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蓁被他盯得避无可避,只得转过身,去摸桌上的茶杯。
灌了口凉茶下去,宋辞仍不做声,还在等她的回答。
二人的关系,就像是各自牵着绳子的两端,只要一方稍一用力,另一头也被动向前。
可宋辞哪里是个会哄人的。
他性子冷,二十年来都惯是被人捧着的,又是头一回对一姑娘起了心思,恨不得昂着他那高贵的头颅,等着小姑娘主动来牵他。
他还得说上一句“算你有眼光”。
可唐蓁哪里敢应,小姑娘软着嗓子,眼神飘忽不定,半晌才问了一声:
“奴婢没怎么想的。”
他是主子,她是奴婢。
她还能怎么想?
这话落在宋辞耳朵里却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男人颀长的身子缓缓直起。
唐蓁垂着头,只能瞧见他的黑靴离自己越来越近,因着他身量高,身子笼罩着烛火,头顶的光线忽明忽暗,有几分压迫。Ηtτρs://WWw.HLXs9.cóm/
唐蓁坐着,他站着,男人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没怎么想?”
“那你是要听你爹的话了?”
男人语气极轻,听得唐蓁心头一颤。
他就站在她跟前,微微弯曲着腰,说话的气息绕着唐蓁的发髻边,带出一点儿酥麻。
小姑娘刚沐浴完,凑近了能闻到那股独特的香味。
有几缕发丝半干半湿的粘在锁骨处,惹得宋辞想要伸手去抚,到底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她太乖了。
紧张的坐在椅子上,他哪里敢真的碰她。
唐蓁有些手足无措,但心里头还是觉着他又在故意整自己。
他是主子,她是奴婢。
眼下这是在青州,等到回了宫,哪里是她说远就远的事儿。
可就目前来说,他们俩又哪里像主仆了?
她在他跟前日渐放肆,他照单全收。
她能同他一块儿用膳,甚至说话时还能这般坐着,他都不曾动怒。
两人之间恪守的那点儿规矩,全因着彼此愈发不明不白的关系在改变。
又谁都不肯说。
唐蓁自是矜持,何况她自个儿都没理清头绪。
此刻被逼得紧,她多少有些恼,也只是含糊反问:
“殿下难道不听父母的话吗?”
宋辞愣了愣,一双桃花眼轻眯,倒是偏过了头,不再紧盯着她。
却也是没回答。
“何况爹爹只是怕我受委屈,也没别的意思,殿下不必介怀。”
他脾气不好是出了名儿的。
唐文彬怕她受苦也很正常,毕竟宋辞一向不是好相与之人。
宋辞气笑,挑了挑眉:“怎么,合着孤还欺负你了?”
唐蓁撇唇,也不是没欺负过啊。
那会儿是谁要打要杀的。
可话到嘴边,她还是小声说了句:“没有”。
小姑娘揉了揉眼,打了个哈欠。
宋辞见状也不再逼她,直起身子道:“早些睡吧。”
“殿下要走了吗?”唐蓁问。
宋辞偏头,斜睨着她勾了勾唇,“怎么,不想孤走?”
唐蓁面上一赧。
她不是这个意思,可她下意识的反应确实容易惹人遐想。
“殿下快走吧。”
烦死了。
唐蓁红着脸,忍不住推了推他。可男人身子硬邦邦的,硬是动也没动。
宋辞失笑。
他略带薄茧的指腹擦过她的肩头,抚开那缕方才就想撩开的发丝。
男人掌心温热,他的指尖只停留了一下,就缓缓收走,可唐蓁还是忍不住轻轻颤栗了下。
仿佛他所到之处都有电流划过。
须臾,宋辞又顺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这才往外走。
他来时翻的窗户,走时倒没再折腾,门“吱呀”一声缓缓阖上,唐蓁这才回神,微微勾起一抹笑。
*
唐文彬的到来,没几天就彰显了好处。
他研究了下青州的地形,不出五日就同工部的人一块儿拟出了图纸。
再由着宋辞这头同户部周旋,借了兵部的人押解辅料,重建沟渠的事儿进展得倒是极为顺利。
唐文彬虽固执,可做事牢靠谨慎。
连着熬了好几日,唐蓁不免从他脸上瞧出几分疲倦。
这好不容易歇了半日,那头又差人来请。
唐文彬只草草用了几口饭就撂了木箸,嘴一擦,人都跑没了。
到底这点岁数了,唐蓁怕他突然劳累身子吃不消,便也没了胃口。
宋辞这头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青州旱灾的部署从头到尾都由他坐镇,更是马虎不得。
唐蓁想了想,起身去了小厨房。
因着青州庄稼地里颗粒无双,他们吃的也都是抗灾物资里的粮食,没得余地挑。
偏生唐蓁厨艺也有限,只捡了几样小菜炒了炒,瞧着倒也可口。
好在还有锅煨好的汤,一块儿盛了送去。
她将菜装进食盒,让人备了马车,径直朝城东去。
今儿个说来也是巧。
工部的人在挖渠时遇着了难事,几个同僚便提前收了工,集体回来议事。
宋辞也赶了过来,许多事最终还是得由他拍板。
唐蓁到时,唐文彬正同工部侍郎吵得不可开交。
挖渠的范围和路线是早就定好了的,只因工部这几个清闲惯了,没将附近几处农家放进眼梢。
今儿个挖到人门前,才发现竟还没将人安排妥当。
唐文彬气急,这才叫了停。
他向来主张先人后事,万事以民众为第一要任。
加之他性子又耿直不懂变更,这才将工部侍郎批得脸红一阵青一阵的。
若说先前他还是丞相,旁人或许还能卖他个面儿。
可眼下他还是个戴罪之身的罪臣,竟就这样指着他们的鼻子嚷,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堂下你一言我一语,谁都不肯让。
上首的男子微侧着头,一手撑在太阳穴上,阖着眼,也没瞧他们二人,只不动声色地闭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工部侍郎气急败坏地吼了句:
“你个老匹夫,怎的还是这般顽固不化!”
“我怎么顽固不化了,还不是你前期工作没做到位,若是耽误了工期,到时要你好看!”
“你你你,唐文彬,你个好小子,辽西的风还没把你吹醒,啊!”
两个老的,斗得不可开交。
宋辞只觉脑袋嗡嗡疼,他轻轻舒了口气,抬了抬眉,沉声道:
“行了。”
下头二人这才噤了声,一个不服气地哼了声,另一个气得吹胡子瞪眼,狠狠甩了甩衣袖。
“两位都有各自的道理,孤不想在此听你们争论,孤要的是结果。如何处置,如何推进,你们各抒己见,明儿个交方案给孤。”
二人对视一眼,作揖道“是”。
旁观许久的唐蓁忍不住叹了口气,她瞧唐文彬跟人争得面红耳赤的,只觉无奈。
她这爹爹的性子还真是一点儿也没变呐。
见里头终是偃旗息鼓,唐蓁这才掀开棚帘,走了进去。
她轻声唤了句:“爹爹。”
唐文彬面色一顿,直到他看到是唐蓁,方才脸上那些怒气陡然消散,换上了淡淡的笑意。
唐蓁朝上首的宋辞行了个礼,得了他应才敢起身往唐文彬身旁走。
“蓁儿,你怎么来了?”
唐蓁莞尔一笑。
“方才午膳您没用几口就跑了,女儿特意下厨炒了两道小菜,给您垫垫肚子。”
她语气软糯,生得又好,娇娇软软地朝唐文彬解释,到底是惹了不少人的目光。
唐文彬心下熨贴。
瞧瞧,他生的好姑娘。
见工部侍郎的眼儿也朝他这儿望,唐文彬冷哼一声,拉过唐蓁往桌案方向去。
棚里头到底还有好些人,唐蓁朝他们笑了笑,轻声道:
“殿下和各位大人也一起吧,天儿热,我取了些酸梅汤来,给大家解解渴。”
众人乐呵呵地笑着应声。
美人在前,又有美食,哪里有人不应的。
工部侍郎摸了摸胡子,没想到这唐老头人不咋地,这闺女还挺懂事。
唐蓁朝宋辞看了一眼。
只见男人轻轻勾了勾唇,倒也颇为配合地走了过来。
唐蓁垂眸偷偷笑了一下,便打开食盒,先将酸梅汤端出来递给众人,而后才慢条斯理地盛了两碗汤。
一碗给了唐文彬,另一碗唐蓁趁着旁人不注意,悄悄推给了宋辞。
因着日头晒,汤还微热。
宋辞挑了挑眉,垂眸看了眼这汤,颇为嫌弃地皱了皱眉。
他对吃的向来要求高,唐蓁这汤只能算是勉强达标。
唐蓁见他不动,知道他瞧不上,心里头燥郁几分。须臾,她也没瞧他,便顺手将搁在他面前的汤拿了回来。
见唐文彬一碗已经下肚,唐蓁又将这碗递了过去。
“爹爹多喝点儿,这两日辛苦了。”
“嗳。”
唐文彬喜笑颜开,哪里能拒绝得了女儿的心意。
宋辞手上一空,下意识气笑了。
工部的同僚们瞥了唐文彬一眼,羡慕道:
“还是女儿贴心呐,瞧瞧唐大人这美滋滋的,咱们可享不来这样的福呐。”
“是呀,令千金生得好又懂事,唐大人真是好福气。”
唐文彬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这会儿听到众人夸起唐蓁,倒是鲜少露了笑脸。
面对这些恭维话他也没客气,头昂得高,得意得照单全收了。
他闺女就是优秀。
不用他们说也是事实。
这些个同僚见唐文彬高兴,也就顺着多说了两句。
“瞧着唐姑娘应当及笄了吧?”
唐文彬点点头,“今年十六了。”
“可许了人家没有?唐姑娘生得这般好看,这上门提亲的应当不少吧。”
在场的大多是粗人,他们喝着酸梅汤,随意用衣袖擦了擦渗下的汤汁,各个不拘小节。
唐文彬笑笑。
“还没呢。”
“唐大人是舍不得女儿出嫁吧,还想着多留几年呢。”
话这样说也没错,唐文彬确实不舍得唐蓁,左右不急,倒不如多留她两年。
提及婚嫁,唐蓁脸颊绯红,垂着眸也不说话。到底还是闺房里的姑娘,哪里经得起他们这番议论。
宋辞睨了他们一眼,身子微微向后靠,一手搭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听着。
工部侍郎将碗里的酸梅汤一饮而尽,似是想起了什么。
“欸,我可记得你同宁远侯私交甚好,他家那小子当真是后生可畏啊,先前听得你说要跟宁远侯结亲,此番回京,是不是很快就能喝到唐大人的喜酒了?”
经他一提醒,众人倒是也想起了这档子事儿。
唐文彬瞥了宋辞一眼,见他脸色倏地阴沉下来,倒是淡淡一笑。
“且看吧,阿衍这小子性情好人品佳,着实是不错。”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唐文彬也未制止。
搞得唐蓁很是尴尬。
她揪了揪衣裳下摆,抬眸朝宋辞看去,只见男人也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只是眸色微凉,唇角略带讽刺地勾起,整得唐蓁莫名心慌。
她手心出了点儿薄汗,悄悄伸手拉了拉还在与人攀谈的唐文彬。
知道她羞,要表明的话也说了,唐文彬适时掐了话头,不再多说。
宋辞轻嗤一声。
唐文彬打的什么算盘他还能不知道?
男人将碗搁在桌案上,不轻不重的一道声响,惹得众人微微愣怔。
终于意识到还有一尊大佛坐在这儿,众人这才收声。
宋辞轻笑一声。
他将目光放到唐文彬身上,话却是对着大伙儿说道:
“都喝完了吗?”
“既然各位这么得空,那不如在晚膳前就将方案呈上来吧。”
“……”
众人垂眸,眼瞧着这位爷阴晴不定的,有些个暗自掌了掌嘴。
宋辞没再多待,也没再碰一口酸梅汤,只径自走了出去。
唐蓁拧了拧秀眉。
她又同唐文彬说了会儿话,这才将碗碟收进食盒,准备回去。
唐文彬将她送出棚外,关照她今夜不必等他,便赶紧折返回去商量对策。
唐蓁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儿,这才走近马车。
她先将食盒放入马车后头的格子里,再绕回到前面,就着车夫的手上了车。
车帘掀开,唐蓁陡然吓了一跳。
只见宋辞斜靠在马车的软榻上假寐,见她上车,缓缓睁开双眸,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唐蓁的心砰砰直跳。
她瞧了眼外头,又快速地朝车里钻了进去。
马车徐徐前进,直到绕出城东,唐蓁这才顺了口气,问道:
“殿下做什么不出声,吓了奴婢一跳。”
宋辞讥讽一笑,“孤还当你要留着继续听自个儿的婚事。”
唐蓁瞥他。
怎么又阴阳怪气的。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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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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