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时分,逆着光往回走,发球台处只剩寥寥几人,伶仃散开练着发球。
发球台后休息区沉浸在阳光中,直直打过来的夕阳余热尚足,其下无可遁形。
可藤桌藤椅边,却还有一个人在等着。
誉臻原路返回,拾阶走上发球台,穿过阳光充盈的走廊,走向原先那张藤桌。
谷晓兰离了原来的位置,坐在誉臻曾经坐过的椅子上,手边只剩一套玻璃茶具,茶色沉沉,不知道放了多久,早不是她喝过的那壶茶。
谷晓兰抬眼,逆着阳光,眉头拧着,眼睛更是眯起来,其中光芒锐利射出,恨不得能在誉臻身上灼出个洞来。
一旁服务生已是满脸疲态,誉臻直接把手中球杆递过去,让服务生把球包送下去。
如蒙大赦一般,服务生提着球包抬脚就走,一瞬停留都没有。
誉臻看着服务生背影都不忍发笑,侧身坐在椅子上,直视前方说:“让谢太太等我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谷晓兰瞪她一眼:“你为什么回国?出尔反尔?敲竹杠敲上瘾了,一回不够还要再来敲一回?你这回又有什么肮脏心思,还想害我女儿吗?”
“这话您该对谢先生说,是他要我回国的,可不是我自己主动要回来的。”
誉臻偏头过来,笑容盈盈,细细打量谷晓兰的怒容。
“说到敲竹杠,恕我直言,谢太太如今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敲竹杠的。谢太太娘家如今是什么境况,京华酒店如今是什么境况,谢槿珠如今是什么境况,谢太太和我一样,都是清楚的。”
谷晓兰怒不可遏,抬手要摔桌上的茶壶杯盏,身后的服务生却又走回来,开口问誉臻要点什么。
誉臻看着谷晓兰攥住茶壶的手,目光沿着上头暴起青筋走,笑了笑,朝服务生说:“再要壶花茶吧,跟谢太太的一样,她这壶凉了,喝不了了,麻烦你收下去吧。”
那只手还盘在茶壶壶身上,服务生一时都不敢动。
谷晓兰胸膛随着深呼吸起伏,蓝紫静脉随着指节一动,筋络消缓,手松开了。
服务生正要伸手,谷晓兰却说:“不用收,放着,茶还没旧。”
茶色深深,叫人看着舌尖都泛苦。
服务生正要说话,誉臻摇摇头:“算了,谢太太喜欢旧茶就让她留着吧,麻烦你给我上壶新茶。”
服务生点点头,诺声走开。
谷晓兰双手压在身侧扶手上,肩膀往下沉了沉,下巴一抬,说:“张幼蓉跟我是多年好友了,当初陈家投资京华酒店,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现在也一样,你别以为你扯出什么云青衣就能够抢我的功劳。”
她撇撇嘴,瞪着誉臻,说:“你这个总经理的位置,不过是暂时坐坐,最后总是槿珠的,你别痴心妄想坐一辈子!”
“我知道。”
誉臻笑了一声,叹道:”陈太太与您相交多年,熟识到要借您的手来教训我,连知会您一声都不需要。这友情,可真是我羡慕不来的。”
她说着眉毛耸一耸,又似笑非笑将嘲讽补充:“不过您也太想多了,如果陈太太还愿意给京华酒店投资的话,我是不会抢您的功劳的,也抢不走。”
谷晓兰当然听明白她话中威胁,怒道:“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怎么可能真心来救京华?可就是谢正光这个没长眼的,还把你这只白眼狼引回来!”
誉臻笑道:“谢太太,您的丈夫谋算的心思有多深,您当然比我清楚,这样把我塞到陈太太和陈沛怀跟前,与其说是把我送给陈太太解气,倒不如说,是让我来当替补,免得有一天,您这条路走不通了,跟陈家彻底断了关系就不好了。”
谷晓兰面色一白:“你挑拨离间什么?!你这些心思,等我告诉谢正光,你和你妈,都给我等着瞧!”
服务生送上一壶热茶,花瓣漂浮其中,将茶汤点缀,如若锦上花惹人眼。
誉臻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说道:“如果真的是亲密无间,我又怎么可能挑拨呢?陈太太和您,还有谢董事长和您之间,并不是那么可靠吧?”
茶壶放下,誉臻双手捏起玻璃茶盏,呡了一口,尚未放下,眼皮抬起来,将谷晓兰睨住。
“要是真的这么可靠,您真的这么自信,也就不必大老远来这里恐吓我。”
谷晓兰身后远处的发球台,一个高尔夫球被击中,一声清脆,划空而出。
誉臻看着那点白色渐渐远去,说道:“当年是这样,现在也还是这样,谢正光高看我两眼,您就急得跳上跳下,生怕我抢走了谢槿珠的父亲,抢走了谢槿珠的家产,这怎么行呢?谢太太,您这些年该有些长进才是。”
她的视线由远及近,放回谷晓兰那张暴露在夕阳光辉的脸上。光影将其上的皱纹如实展露,一丝一毫隐藏遮掩的机会都没有。
时光着实不留情,明明是一样的横眉冷目,但从前年轻时的谷晓兰却要比如今的谷晓兰更多两分可爱,叫人厌恶也只能拿得出八分。
谷晓兰第一次出现在誉臻的视线里,并非是这样一个跳脚黄脸妇的形象。誉臻清楚记得,那时的谷晓兰站在谢宅二楼的楼梯上,俯视从正门走入的誉臻。
如神祗俯视人间,即便是眼眉带着不屑,可面上仍旧有着笑容,维持着她出身涵养带来的风度。从头到脚,举手投足都投着主人家的贵气,连一句话都不必说,只一个眼神就能把誉臻排除在外,排除在那名为“谢家”的华贵殿堂外。
谢正光不过是因为誉臻见了聂家姑姑,就视她如过河之桥,百依百顺,连誉臻一句玩笑话,说想要看看父亲的家是什么样的,谢正光都能无视妻子,将誉臻接到谢宅小住。
她这才见到谷晓兰,也见到了谢槿珠。
谷晓兰对她以客气将奚落昭彰,谢家佣人与其男女主人一样,势利冷眼不叫人失望。
可谢槿珠却不同。
誉臻想起谢槿珠,只想起她当时穿着一袭白色连衣裙,站在谷晓兰身边,却如同污泥之中开出的一擎清清白荷。
连那双眼也是。
是清泉浸润出来的纯粹,连朝誉臻投来的艳羡目光都不必伪装,只是艳羡,没有嫉妒。
那是蜜罐里养大的孩子才能有的干净与纯洁,连心思都不用掩藏,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那样的特权,是誉臻一刻都不曾享有过的。
在谢槿珠的眼睛里,母亲是温柔的,父亲是慈爱的,父母相敬如宾连口角之争都没有。誉臻还以为一切都是伪装,直到谢槿珠在谢家餐桌上怯怯看向她,问出那样的一段话。
声音与眼神一样怯怯,令人不可抑制地产生怜悯母性|爱。
“姐姐,那年的比赛,我还欠你一句谢谢,如果不是你愿意把参赛视频换给我,我去不了莫斯科比赛。阿姨的病好了吗?妈妈说你一直要照顾阿姨,我回国都没能见你。”
誉臻握着刀叉的手一顿。
谢正光与谷晓兰亦然。
可谢槿珠仍看着她,如街边一只可爱小犬,眼中藏星:“我一直很想见你,你不知道,我虽然在比赛里得到了入学名额,可是我芭蕾确实跳得不够好,比你要差许多,老师……老师们都说,对我很失望,觉得我本应该更好的。但是……她们都不知道,我再努力,也比不上你的天赋。”HΤTPS://wωW.Ηしxs⑨.còM/
誉臻看向主位上的谢正光,看他面色平静,只垂眸面向盘中餐,一瞬竟想笑出声来。
“是吗?我都不知道原来当年我的……”
“槿珠!”谷晓兰放下刀叉,手指点点杯沿,让佣人替她将杯中咖啡续满,说:“这些不适合说。”
可谢槿珠却皱了眉头,说:“妈妈,我只是想要姐姐帮我看看芭蕾动作,过几天我就要回莫斯科去了。”
金属与瓷碟碰撞,谢正光也将餐具放下,擦了擦嘴角,面向谷晓兰说:“你收拾收拾,我早上的飞机出差,先走了。”
谢正光说着起身,经过谢槿珠的椅子背后,手抬起,似是下意识要在她头顶抚摸,眼神却与对面的誉臻一碰,将手收了回去。
谢正光走出门去,谷晓兰跟着过去相送,誉臻看着两人背影,垂眼笑了笑,默不作声,低头摸起手机来,给聂声驰发了消息,让他来谢家接自己上学。
谢槿珠看父母走远,对誉臻轻声道:“姐姐,刚刚不好问你。你的妈妈现在怎么样了?病好了吗?妈妈当年跟我说,阿姨需要钱做手术,现在都好了吗?”
誉臻捏着手机的手一顿,抬眼看着谢槿珠双眼,开口要说话,却忽地一顿,半晌才出声:“当年错过了肾|源,不过多谢你妈妈的帮助,现在还有钱治病。”
谢槿珠叹了口气,隔着餐桌将誉臻的手握得更紧,说:“阿姨的病花费应该不少,妈妈当年只给了五十万,应该剩得不多了吧?现在爸爸应该想通了,既然肯接你来家里,就一定会照顾阿姨的,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誉臻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是吗?他能够想通吗?只怕他那样冷血的人,到死也不会的。”
谢槿珠一愣,跟着站起来,走到誉臻身边:“你别这样说,爸爸他……”
“槿珠!”
门口处传来一声急急呼喊,紧接着就是错乱的脚步声,谷晓兰几乎是跑过来,疾走到谢槿珠身边,将她往身后一拉,护在身后。
“你说了什么?”
“妈妈,姐姐说……”
“我只不过感谢谢太太当年对我母亲的帮助,没有您资助的五十万,如今我母亲就不会活着了。”
誉臻笑着看向谷晓兰,目光在她惨白脸色上扫,将她双眼中慌乱一点点品尝回味。
谷晓兰一双眼如鹰隼,咬住了誉臻,缓缓开口,却是叮嘱自己的女儿:“槿珠,你今天练舞了吗?”
谢槿珠还没开口,誉臻却笑说:“槿珠,你说老师对你不满意,我帮你看看动作吧?我今天并不是早课。”
“好啊!”
“不许!”
谷晓兰厉声呵斥,一张脸白如纸,仿佛绷在骨架上,一双手臂把女儿护得更严实。
“你自己去练舞,我有话对你姐姐说。”
谢槿珠踟蹰:“可是……”
谷晓兰话语带火:“快去!”
谢槿珠肩膀都一跳,不敢违背,转身上楼,去了舞蹈室,临到楼梯口时,还回身与誉臻对视一眼,以口型说了句:“三楼。”
誉臻一刻不免失笑。谷晓兰残忍,谢正光狠毒,为什么会生出这样一个单纯近乎愚笨的谢槿珠。
愚笨到看不清自己父母的真面目,愚笨到此刻还等着誉臻与她姐妹情深?
誉臻看向谷晓兰,双手叠在身前,笑得温柔得体:“原来当年谢太太给了我五十万,我自己居然都不知道。要是有这五十万,比赛奖金算什么?要是有这五十万,我妈妈也不会错过了肾|源,一拖再拖,病情拖到今天这地步,不是吗?”
华贵的面皮被撕破,狰狞面容裸|露。
“别以为傍上个聂声驰,你爸高看你一眼,你就能够骑到我头上来了。离我女儿远一点,你敢靠近她一步,我扒了你的皮!”
誉臻垂眼,笑了一声:“您这么怕我吗?这样吧,我给您一个机会,两百五十万,我跟聂声驰分手,干干净净,彻彻底底不会成为您的祸患。怎么样?”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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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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