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简单了,不就是祭天祭祖么?”
“嗨!不止!听说还认回了一位民间皇孙,只等祭祖过后就要昭告天下。”
京城康瑞坊一家茶馆内,一名长胡子书生正跟同桌的几位好友分享自己新听来的消息。
“哪里来的民间皇孙?”桌上另一人好奇。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那书生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低声神秘道,“听说是那位的遗孤,就是太和十三年死在天牢里的那位!”
尽管那书生声音不大,却也足够边上其他几桌客人听见。这间茶馆里往来的基本全是常客,彼此之间不能说都认识,但见上面了点个头的交情还是有的,一听到这边在谈宫闱秘闻,立刻有好事者凑上前来询问道:“真的假的?怎么回事快给说说?”
那书生也不客气,将自己听来的传闻一五一十讲给大家听。
“……你们可别小看了这民间皇孙,据说他身长九尺,生得那叫一个魁梧健壮,之前春狩的时候一个人就干翻了一头熊,骑射功夫具是了得!而且他不只武功厉害,文采学识也很得圣上赏识,近来常帮着圣上批阅奏折处理政务。”
“按你刚才说,这皇孙是那位跟一个普通民间女子所生,可读书骑射总得有人教不是?如果他真有你说的这么厉害,那他的老师想必也差不到哪儿去,这民间女子是个什么身份,能给他请到这么好的老师?”
那书生晃了晃脑袋,对着提问者笑道:“你这话就问到点子上了,他的老师说出来保准叫你们服气。”
“是谁你快说呀!”
“就是就是,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谁?”
众人连番催促,那书生待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才为大家解答道:“闻正良老将军你们知道吧,教这位皇孙武艺的就是闻正良老将军的儿子闻泰苍,而教他读书的则是前任中书令云知邈的亲闺女!”
“就是十六岁被圣上点入殿试的那位云小姐?”
“不会吧,刚不还说他娘是一个普通民间女子么?怎么转头又跟云相一家扯上关系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问得热闹,忽听角落里传来一声冷笑,声音的主人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之意,以至于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还是让所有人都听见了。
众人转过头,只见一个身穿粗布补丁短衫的陌生男子端着茶杯坐在那里。那人年龄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面容枯黄,身材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看人的眼神仿佛阴沟里的臭虫老鼠,无端让人生厌。
长胡子书生眉头一皱,不悦道:“这位兄台有何高见?”
“你说的这人是不是姓霍?”那人一开口,声音粗粝得如同指甲挠在铁板上,使人浑身不自在。
从长相到声音都不讨喜也就罢了,说话连句客套都没有,如此质问的口吻,别说那书生了,就是他身边的一众好友们都感到被冒犯。HttpS://WWW.hLχS㈨.CōΜ/
那书生闻言眉头皱得愈发紧起来,他虽讨厌这人,但看这人说的不假,还是暂且忍耐着回了他一句“是”。
那人又是一声冷笑:“还真是他,什么身长九尺,魁梧健壮,我呸!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娘娘腔,不要脸的小贱种!还皇孙,就他也配?!你们问他怎么跟姓云的一家扯上关系?当然是靠钻女人裙子,讨好那姓云的小荡|妇!”
在场的大多是些读书人,一听这人言语粗鄙,对他更加厌恶,不等那书生反驳便有人站出来替他说道:“我们几个议论我们的,关你什么事?这位顺杭兄姐夫的结拜兄弟在宫里当差,他的话不可信难道你的可信?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肮脏货,敢在这里胡言乱语?”
“哈!我是哪里冒出来的?你们在这儿说了半天,就不知道你们口里那个小贱种从前一直住在我家,多亏我家好心收留他跟他那个疯子娘他才能活到现在?”
那人讥讽地扯了扯嘴角,正是霍岚的表弟潘武。
却说自那年年节里潘武跟那伙强盗去打劫云宅不成,反被云妙晴抓起来报官之后,便一直被县令张元白关在大牢。这一关就是两年,半年前张元白在松栾县任期已满要调往别处,临行前倒是没忘让人给接任的县令交代这事。然而新县令看如今云家小姐都回京城了,潘武罪又够不上杀头,嫌一直关着他占地方,就责打了潘武一顿,把人给放了。
跟潘武同时被放的还有一个羁押了许久的小贼。潘武在狱中跟那小贼的牢房挨着,两年里也算混成了好友。出去之后,那人跟着潘武去了潘武家,怂恿潘武偷家里的钱,跟他一起干些营生。夜里两人起来偷盗,不想被潘武他娘包瑛发现。包瑛叫醒潘武他爹,四人扭打之际潘武不小心碰翻了烛台,除了他自己,剩下三人全被烧死了。
这下出了人命,潘武在松栾县没法再待下去,考虑去哪里的时候他想到了霍岚——那个出身下贱如今却攀上高枝的人。
是霍岚害他落到这般境地的,倘若不是因为霍岚,他不会去结识那帮盗匪,自然也就不会入狱,不会跟那个小贼交上朋友,不会听他怂恿去偷家里的钱,他爹娘也不会死,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霍岚!
在潘武的人生里从来没有反省这两个字,他眼里他所遭受的种种全是拜霍岚所赐,一想到霍岚居然还跟着人家去了京城,潘武就更加怨愤。他没想好要怎么报复霍岚,但有一个目标很明确,他要去京城找霍岚,将他的遭遇百倍奉还给霍岚。
靠着偷盗抢劫,半年后潘武还真来到了京城,可是京城之大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在京城一连待了好几日,只摸到云府高墙外瞧了一眼,半点报复人的门路都没找着。
郁郁之下他随便找了家茶馆喝茶,谁想刚好听见这些人议论霍岚,言语之中净是感叹夸赞之意,这让他如何听得下去。
潘武这些年别的没学会,他娘当初胡编乱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学了个十足,将往事颠倒黑白一通胡说,非要告诉在场这些人刚那书生说的不对,霍岚就是个下贱胚子生得下贱种,有什么本事可吹的。
那书生全程只听着,并不与他辩驳,潘武以为对方这是被自己说服无话可说,得意忘形不知收敛,什么污言秽语都往外蹦,正说得带劲,忽然从外面涌进来几名官差。
“有人报官说这里有人侮辱圣上?”那几名官差进门便道。
茶馆中众人一齐指向潘武:“就是他!”
潘武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番话竟会招来官差,当场愣住了,直到官差上来绑他时才大呼冤枉:“我没有!他们胡说!”
“谁胡说了?”长胡子书生此时才站出来对潘武道,“霍岚是平章太子遗孤,这事圣上六十大寿时在金祥殿亲口承认过,你一口一个小贱种地唤他,那他爹算什么?圣上算什么?这难道不是侮辱圣上?”
潘武慌了,连声高呼:“我没有,我没有!”
官差看了一眼其他人,其他人立马指认潘武刚才就是说过那些话。为首的官差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对前去绑潘武的两名手下一挥手。
“带走!”
潘武不服,大呼小叫,绑他的官差直接拿出一卷麻绳塞进他嘴里。
这下潘武再也喊不出来了,被人一左一右架着拖出茶馆,从那长胡子书生身边经过时只听那书生凉凉道:“看你样子估计刚来京城,今日就给你上上一课,好教你知道,皇城之中,天子脚下,不是随便哪里来的化外野人可以放肆的。”
完了。
潘武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上回在松栾县,那姓云的贼婆娘把他交给官差之后,让县太爷关了他两年之久,这次他又落到了官差手里,要是再让那姓云的知道了,怕是这辈子都别想出来……
潘武被人扔进牢中,又怕又恨,大牢里昏昏暗暗不辨时辰,他起先还提心吊胆,时间一长见没人提审便开始打起盹儿来。蹲大牢这事一回生二回熟,这次进来他已经学会不要做那些无用功了,有饭就吃想睡就睡,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潘武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见自己牢房门前有人说话,他眯缝起眼睛想要查看究竟,还没来得及睁眼就被人一把按住,接着一块黑布蒙在他的眼上,嘴里也再一次给他塞上了东西。
“把他拖到外面马车上去。”
这是一个没听过的声音,不是今天抓他那几个官差的,也不是下午牢房里那几个狱卒的。潘武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挣扎了一番反而被绑得更严实了。
难道是那姓云的贼婆娘要来整他了?潘武呜呜呜叫嚷了一路,马车停下来之后他又被人架着走了好长一会儿才终于被放开。
“殿下。”带他走那人再次开口说话。
潘武心中一惊,怎么是“殿下”?对方不是姓云的婆娘么?还是说下午茶馆里那人说的是真的,皇上认了霍岚,所以现在在他面前的是霍岚了?
“就是他?”屋内另一个声音响起,语调透着一股子雍容懒散,即便潘武几年没见霍岚了也能确定这声音不是霍岚。
那会是谁?潘武越发奇怪。
只听那人嗤笑一声又道:“你们蒙着他的眼睛做什么,没这个必要,拿下来吧,嘴里东西也拿出来,本王有话问他,弄完你们都下去吧。”
眼前的黑布被人解开,一阵脚步声后周围几人全走了,只留下潘武跟方才那声音的主人。
潘武的眼睛被蒙许久,骤然见到亮光很不适应,眯了好一会儿才能看清东西。他打量周遭,只见屋子靠墙一面立着一排柜格,上面放了许多书,自己似乎是在一间书房内。在他面前的人华服金冠,气度不凡,莫约三十左右年纪,是一张从没见过的陌生面孔,绝非霍岚跟他见过的云家任何一个人。
“你下午在茶馆跟人说,霍岚从前住在你家。本王确实听说霍岚母子曾经被他舅父一家收留,所以你是霍岚的表弟?”
潘武拿不准这人是敌是友,不过下午的教训还历历在目,他在没弄清对方的身份之前不敢再大放厥词,老实答道:“是,小人潘武,是霍岚的表弟。”
“那你对霍岚跟他娘小时候的事想必很了解了,说说看?”
看这态度不像是要替霍岚寻仇的……潘武舔了舔嘴唇,大着胆子对座上人问了一句:“您想听哪方面的?”
那人弯起嘴角笑了下:“还能是哪方面?不就是你想说的那些么?不过别拿下午在茶馆里那些胡说八道的言论来糊弄本王,本王要听的是实话。”
实话……潘武想了想,捡了几件霍岚小时候的事说给这位神秘的“殿下”听,这位“殿下”对他所说的那些事似乎兴致缺缺,直到他说起霍岚一些娘娘腔的怪癖时才似乎来了精神。
“你是说他从不与村里小孩儿去河里玩?夏天即便再热,别人都光膀子的时候他还是穿得整整齐齐?”
“是。”潘武点点头,见对方愿意听这个,回忆了一下又补充说,“他洗澡也是避开我们的,我听我娘说,以前他娘给他在房里洗澡,我娘要进去拿东西,他娘突然就发起疯来,抄着棍棒守在门口谁也不让进。后来他娘死了,他好像就没在家洗过澡……对,你这么一问我想起来了,他真的从来不在家里洗澡,都是在外面河里洗完了回来的。”
“所以说你们整个村都没人看过他赤身模样?哪怕在他还是个穿开裆裤的小孩儿年纪?”那人摸了摸下巴问道。
“对,哎也不对!您说这个我又想起来一件事,我娘说霍岚小时候就没穿过开裆裤!他娘给他做那些裤子都不开缝儿的,宁愿尿湿了再洗,旁人说也不听,反正就是霍岚的事儿他娘全都不肯经别人手,也不准别人问,一问就发疯。”
潘武说完,见那人只沉吟不出声,眼珠子转了转,试探着问:“您看这些怎么样?需要我帮您把霍岚以前这些见不得人的事都抖出去么?只要您能让那些官差把我放了,您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那人原本眼神飘在别处思索着什么,被潘武一打断又重新回到他身上。
“哦?你这是要跟本王谈条件?”那人笑着从座位上起身,缓步走到潘武跟前蹲下来,双目与潘武平齐。
按理说这人在笑,应该给人感觉很温和才对,可潘武不知为何竟从这人笑容里感受出了一丝毛骨悚然,他几乎本能地就要说出“不”来,但转念一想,这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从这人的问话来看,这人多半与霍岚有仇。这是个有权有势的人,很可能比云家那婆娘还厉害,有云家那婆娘护着霍岚,他这辈子也许都报仇无望,但有这人参与就不一样了,如果能攀上这个人,他没准儿能混的比霍岚还好呢!
潘武这样想着,便又鼓起勇气直盯向眼前之人,却见那人不紧不慢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一边把玩一边咧嘴道:“知道刚才本王为什么让人拿下你的蒙眼布么?他们不想让你看到本王的脸,怕你看到了说出去坏事,本王却没这担心,毕竟死人哪能开口说话呢,你说是吧?”
潘武终于知道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来自于何处,到这一刻他才幡然醒悟,原来云家那婆娘对他做得那些事于她们那样有权有势有身份的人家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眼前这人才是披着人皮的野兽,是真正的食人恶鬼。
他错就错在不该跟恶鬼谈条件,不,他其实根本就不应该来京城妄想找霍岚麻烦,这哪里是他这样一个无名小卒能参与的事?
可惜他悟到的已经晚了,剧痛从他脸颊开始蔓延,而漫长的折磨才刚刚开始。
此时此刻,云府内霍岚房中,云妙晴正同霍岚一起清点衣物。再过两天陛下的康泽山之行就要启程,云妙晴担心霍岚带漏掉什么东西,特意帮她一起检查。
“此次一来一回少说得一个月之久,我不方便跟同你一起去,你自己在外面住宿时一定要当心,千万别暴露了身份。”
这已经是云妙晴第三回叮嘱霍岚了,近来霍岚发现云妙晴越来越爱唠叨她,从前仙子似的人物竟然也开始困于凡尘俗事,还真让人意想不到。
不过霍岚一点不觉得烦,相反这说明云妙晴对她越来越挂心,霍岚高兴还来不及呢,云妙晴说多少遍她都爱听。
“你别担心啦,我会小心的。”霍岚紧跟在云妙晴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等这次从康泽山回来,她就得搬出去住了,一想起这个她就恨不得跟云妙晴长在一块儿,时时刻刻黏在云妙晴身边。
“从你收留我以来,咱们是不是还没分开过这么久?我会想你的,你会想我嘛?”
云妙晴转身板起脸:“不想。”
“真不想嘛?”霍岚心知云妙晴在逗她,牵着云妙晴的衣袖摇晃撒娇。
“你呀!”云妙晴戳了下霍岚的脸,刚要说话,外面丫鬟禀报道:“小姐,府外有个小叫花拿了您的牌子,说有要事求见。”
“小叫花?牌子?”霍岚疑惑,这都是些什么,她怎么一件都不知道呢?
“这个点儿了来的?”云妙晴停下动作,对丫鬟吩咐道:“把他带去前厅,我马上就过去。”
丫鬟领命退下,云妙晴带着霍岚同去见客,路上跟霍岚解释道:“还记得咱们上元节遇到的那个小乞丐吗?那小乞丐脑筋挺灵活,那回靠给我透露消息得了钱,之后就开始给人打听消息。街上三教九流的人他认识不少,干这个倒是方便,我后来又遇上他一次,看他手下发展了好些人,做得有声有色,嘴也严实,就给了他块牌子,让他帮我盯着点庆京府跟庄王之间的动向,有消息了就拿那块牌子过来找我。”
所以云妙晴之后果然还跟那个小乞丐有联系!霍岚心中酸了一下,但听云妙晴后面说到正事上,便很快认真起来:“庆京府跟庄王?”
“嗯。”云妙晴点头,“这会儿就快要宵禁了,这么急赶着来我怕他真打听到什么要紧事。”
两人来到前厅,人已经等候在那里。
小乞丐还是上回那副油嘴滑舌的样子,见着金主先是一通马屁问好,然后又比划着说道:“这回可是个大消息,起码得值这个数!”
“值不值得你先说了看,我还能少你钱不成?”
那小乞丐“嘿嘿”一笑,说道:“今儿个下午庆京府的官差在康瑞坊一间茶馆里抓了个人,傍晚就被人装马车里送去了庄王府。”
“他们抓了什么人你知道么?”云妙晴蹙眉问。
“当然帮你打听清楚了,不然我怎么说这消息值钱呢?”小乞丐将下午茶馆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给了云妙晴跟霍岚听。
那个外乡人虽然满口胡言,但却一言道破了长胡子书生话中为数不多几处关于霍岚形象的讹传,听着不像是完全不认识霍岚的人。再加上那人口口声声说霍岚以前住在他家,小乞丐听了下面人汇报过来的消息自己琢磨了一通,怀疑那人搞不好还真是霍岚的什么亲戚。
云妙晴跟霍岚对视一眼,心中同时想到一个人。
“那人长什么样子?你说他是外乡人,说话口音什么样?”
小乞丐将自己听来的描述转达了一遍,当时问人的时候他还心细地专门让人学了几句那人的口音给他听,这会儿果然派上用场。
云妙晴付了小乞丐一笔足够他满意的报酬,将人打发走后,自己在厅内来回踱着步。
“怎么又是他!早知道当初在松栾县我就该把他杀了。”霍岚没想到自己都来了京城,潘武还能阴魂不散地跟过来,要是因为潘武坏了云妙晴一直以来的计划,把潘武千刀万剐都不够解恨的。
“他知道你是女子这件事么?”云妙晴问。
“不知道。”霍岚说完呆了一下,仔细回忆了一番,才又谨慎说道,“小时候很多事我记不清了,但……他应该不知道。”
云妙晴慢慢走了几步,停下来道:“不能冒这个险,庄王这人心思深重,就算潘武不知道,庄王细细盘问之下没准也能生出怀疑。这事我本来打算等康泽山之行回来以后,看来要提前了……”
说着她叫来自己的心腹婢女,迅速对人吩咐道:“你现在就去找闻少爷,跟他说计划有变,让他提前去找夫人跟大哥。还有这个牌子你拿好,趁现在还没宵禁赶紧去亦和坊杜家酒馆对面德盛胡同,进去数第三户人家,敲门跟对方说我备在他们家的货今晚就要,让他们提前准备。之后你也不用回来了,就在那儿待着听他们安排。”
嘱咐完婢女,云妙晴拉着霍岚去她自己房中取了两套太监服饰和一个厚厚的油纸包。
“咱们得赶紧进宫,迟了怕会有变。”
霍岚见云妙晴这副模样如何不知情况紧急,她虽不清楚云妙晴要做什么,但眼下不是耽搁时间细细询问的时候,云妙晴说什么她照着做就是,先渡过这一关再说。
收拾好东西,两人奔向前门,刚要到门口却听下人来报说杜相派了人来接她二人,说是有紧急事相商。
“这老狐狸反应倒是快!”云妙晴骂了一句,当机立断对下人道,“你去拖住来客,就跟他们说我跟霍岚公子出门去了,看时辰应该快要回来了,让他们等上一等。”
说完她又对霍岚道:“前面不能走了,咱们从侧门走。”
两人从云府侧门上了马车,直奔皇宫而去,行至半路宵禁的钟声已然敲响,好在霍岚最近因为帮陛下处理奏章常常晚归,陛下赐了她一块可以在夜间通行的腰牌,这才得以畅通无阻地进了宫门。
“你的身份杜守铭还瞒着陛下的,眼看这事要暴露,杜守铭只会比咱们更急。他表面说有事相商,其实就是一场鸿门宴,咱们若是去了,他立刻就会把你绑去请罪。”
马车上,云妙晴总算得以喘息片刻,对霍岚说道:“其实我早就做好了离京的打算,即便没有潘武这事,咱们也不能一直待在京城。你不是男子,假的就是假的,我不会让杜守铭以此拿捏你一辈子。”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米酒圆子的江山为聘[重生]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