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青光书院在当世读书人心中的地位,如果能得到徐炳昌的认同,世人不说立马对霍岚刮目相看,起码也会将信将疑,一些见微知著者或是急于建功者都有可能加入她,成为她最开始的助力。
但这仅仅是有可能,云妙晴的母亲出身于帛州徐家,霍岚不清楚这位徐炳昌跟云妙晴之间是什么关系,想来有些亲缘。可多年前徐慕贞被逐出家门,从徐家族谱中除名一事流传甚广,两边不说反目成仇,估计也闹得挺僵,徐炳昌还会看在这一丝亲缘的份上帮她们一把么?
“你不去找他,怎么知道他不会答应呢?”云妙晴眼睛微弯,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如此轻巧的回答,哪里像是去跟人商议一件关系她二人命运和国家根本的大事,简直如同去问邻居借一碗水一样。
霍岚昨天还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云妙晴的方方面面,这会儿又开始不懂了,不过不懂不影响她相信云妙晴的判断,大不了就是碰个壁,也没多大损失。
两人穿好衣服,在这间独属于她们俩的小屋里用完最后一餐饭,背上行囊锁好门,踏上了前往帛州之路。虽说这世道绝大多数百姓都在到处逃窜躲避灾祸,却也有胆大要财不要命的商贩冒死往来于各地之间,上辈子霍岚她们就遇到几个,知道帛州那边暂时还好,跟周边几州时不时有点小摩擦,但境内还算安稳。
那时候云妙晴便要带霍岚奔帛州去,只是路上病得太重,实在承受不了奔波之苦,最终放弃了去往那边的打算。此次她二人重新走上去帛州的路,霍岚一路上万分小心,不敢有半刻松懈。
巧的是,她们途中还遇到了一拨上辈子遇到过的强盗贼寇和一伙兵痞流氓。上次霍岚跟云妙晴只能东躲西藏,受了不小惊吓,也遭了不少罪,而这一回霍岚已非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习武多年,武艺已有小成,并不怕他们,还反过来把他们打了个落花流水。
经过这两遭,霍岚的信心又足了些,沿途瞧见一些受欺负的百姓,在云妙晴的授意下能帮便帮上一把,如此历时两月之后,二人总算到达了帛州州府溧汶城外。
今时正值春暖花开,溧汶城外杨柳依依,本该随处可见跟三五好友结伴踏青的文人墨客,然而此时这里和千阳城一样,城墙根儿下满是别处逃难来此的流民百姓,城门倒是没紧闭着,只是派有许多士兵把守。
“站住,你们两个可是要进城?”守城的士兵拦下霍岚跟云妙晴,不问她们从何处来,亦不问她们要进城做什么,开口只问是否要进去。
这可与别处不同。霍岚跟云妙晴对视一眼,云妙晴上前一步:“正是,不知……”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那守卫不耐烦打断:“交一百两银子。”
溧汶城堂堂一座州府竟公然收入城费?!两人听城门守卫这话都有些吃惊,不过如今这世道,出现什么事也用不着太过惊异。
云妙晴默默从包袱里拿出两锭银元,这还幸亏那日她甫一听闻皇帝驾崩,便及时与霍岚去千阳城内钱庄里将银票换了现银,否则这会儿还未必拿得出银子。
守卫接了云妙晴的银元,拿在手里掂了掂,末了丢给她一块木牌:“进去之后别乱走,左拐第一个路口找一个姓张的老头儿。”
云妙晴接了牌子,与霍岚一前一后往里走,不想那守卫又是把刀一横,这次他拦在了霍岚跟前。
“你,也是一百两。”
一百两银子居然只是一个人的入城费!饶是霍岚见识过战乱中的许多怪诞行为,也被溧汶城这一规定震惊了。
这乱世有钱没钱暂且不说,但凡大老远从别处逃难来这里的,很少独自一人,要么拖家带口,要么跟同乡一起。一人一百两,几个人就是好几百两,就算这些人原本有这么多钱,好几百两带在身上,没点本事也早在半路上让人抢了去,哪里带得到这里来?
尽管心中诸多唾弃,但眼下霍岚跟云妙晴还得进城,不便在此发作。交过钱之后,那守卫给了她一块跟云妙晴一模一样的木牌,也是叮嘱她不要乱走,去找姓张的老头。
“如此一来穷人和普通平民都隔绝在外,进到城中的都是非富即贵,帛州刺史可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进入城中,云妙晴冷笑一声,“他有选择地将这些人放进来,总不会是只想捞这一笔入城费,溧汶城怕是已经让他变成了一座销金窟。”
这是霍岚第一回来帛州,溧汶城从前是什么样她完全不知晓,因此也看不出溧汶城的变化,但有一点云妙晴说的没错,既然光入城就要交一百两银子,像她们这样的外地人在城中衣食住行恐怕还有的是地方遭剥削。
两人按那守卫所指在路口找到了一个胖墩儿老头。那老头弄了张躺椅就躺在路中间,大白日的鼾声震天响,被霍岚推醒后撩起眼皮子将她跟云妙晴上上下下打量一遍,仿佛在掂量这二人值不值得他坐起来招呼一下。
为了避免在路上吸引太多匪徒,霍岚跟云妙晴穿着最常见的粗布衣服,没有太招摇。那老头儿看到她们的穿着先是嗤了一声,接着又在她二人脸上来回看了数遭,这才慢吞吞坐起身,竖起他那短胖的手指对她二人道:“下房一两银子一日,中房五两,上房十两。”
霍岚还道自己听错了,睁大了眼睛问那老头儿:“你再说一遍?”
那老头儿似乎早就习惯来人有这种反应,慢条斯理地把他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回。
“别处最好的客栈住一晚才不过三百余文钱,你这儿开口就是一两,我要是住一年岂不是要三百多两?这还只是下房,贼寇都没你这么狠!”
面对霍岚的质疑,那老头儿撇了撇嘴:“你说的都是什么时候的行情了?现在咱们溧汶城里就是这个价,有地方给你们住就不错了。”
霍岚还待与他争论,云妙晴略微扯了一下她的袖子,拦在她前面冷着脸问:“那我们要是出不起这钱呢?”
“嗨,简单!”那老头儿拍了下大腿,又一次伸出他那只胖手:“两条路,第一嘛,我看你二人姿色不错,咱们城里现如今青楼妓馆可是一等一的火爆,包吃包住还能挣钱。”
“你!”霍岚一听更气了,扬手就要打他,被云妙晴拉了一把才恨恨作罢。
那老头儿见来人之一很有些凶,像是不太好惹的,稍微瑟缩了一下,才又回嘴道:“你这女娃瞪我做什么,老头儿我这把年纪了,就图点钱,又不图你们别的,告诉你们这些也是看你们初来乍到什么也不懂,好心帮你们。
再说了,别说是你们两个无依无靠的姑娘家,哎哎哎,就那个,看见前面巷子口走过去那个穿灰衣服的人没有,他原先还是哪里一个地方的县丞来着,上月钱花光了,把他老婆卖去了妓馆,一开始哭哭啼啼好不舍的,现在不也过得好好的?”
前方巷口,一个男子喝得醉熏熏的,怀里还搂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两人说话口音完全不同,显然那女人并不是他原配娘子。
入城费收的那么高,一天也未必能进来一个人,那老头儿大概无聊的很,难得跟人聊开了便叨叨叨个没完。
“我跟你们说,现在这城里头干什么都贵,除了少数几个特别有钱的,时间久了哪个撑得下去?那些个举家迁来的世家富户,等钱一花完还不是把他们的大老婆小老婆女儿孙女往妓馆里一卖,这样女的不至于饿死,男的呢少了几张嘴吃饭,隔三差五还能从她们那儿讨来些钱花花,多好的事啊。等你们在这城里待久一点就习惯啦,这年头能活命就别挑挑拣拣的了。”
“我呸!”霍岚啐了一口,忿忿道,“这么好的事那些人作甚么要卖老婆卖女儿?怎么不把他们自己卖进去?”
云妙晴脸色亦是有些发青,却还算冷静道:“你刚才说的这是一,那二呢?”
“二嘛……”那老头伸长脖子朝右后方扬了下下巴,“喏,这种棚屋,三十文钱一晚,想住也行。不过我得提醒你们,就算是住这种棚屋你们也要想办法弄点钱,不然等交不出钱的时候就会有人过来把你们赶出城,那些个官差可不像老头儿我这么好说话。”
老头说的棚屋跟岷州那些城外村头的差不多,四面豁风,也就能挡挡雨,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这是在城里面的,比城外安全一些。
说起城外,方才霍岚跟云妙晴进城的时候,溧汶城外的流民全是露天席地挤在一处。岷州那么穷的地方,当地官员好歹还给逃难过来的百姓们搭个屋棚,帛州刺史竟然嫌贫爱富到这种地步,城外的人没有钱,他就连个屋棚都懒得给人搭!
云妙晴神情愈发阴沉起来,当即二话不说牵起霍岚便走,身后那老头儿扬声喊:“哎你们不住吗?你们现在嫌贵,等再过阵子城里住处越发紧张,就是这个价你们也住不到啦!”
“气死我了!”霍岚一脚踢在路边树上,合抱粗的大树被她踢得直颤,树叶沙沙落下好多片,“我还以为这里不打仗,应该是个能收留难民的好所在,没想到这些当官儿的比禽兽还不如。”
“帛州刺史仗着朝廷无力监管,竟连这种难民财也敢发,我一定要好好教教他什么叫做礼义廉耻!”云妙晴也气不过,她牵着霍岚走过半座城,来到溧汶河边。
溧汶这座城最早便是因为溧汶河得名,溧汶河从城中流过,将溧汶城分为南北半城,河边从前就有许多青楼花坊,现在又增添了一大片,即使是白天,这里也熙熙攘攘,到处都是醉生梦死的人。
可恨的不只有当官的,还有这些一脸麻木之辈。
霍岚这下连骂也骂不出来,有些难受地勾了勾云妙晴的手指:“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先花点钱找个地方住?”
“不用,咱们先去青光书院。”云妙晴带着霍岚走过一座高高的石拱桥,来到城南。
离开河边那些妓馆之后,再往南走,眼前景象与霍岚先前所见又有不同。这里一条街半边都是客栈,另一边则有许多茶坊书肆,往来行人都做书生打扮,仔细看甚至还有女子混迹其中。
霍岚路过一家茶楼,好奇地朝里张望,几名书生坐在一处,正为一个辩题争得面红耳赤,另外一边忽然响起一阵叫好声,那是有人接了个绝妙的好对子,赢得围观人群的一致赞赏。
云妙晴在一处小摊前停下,买了一张拜帖,问人借了笔,端端正正写下自己的名字,又领着霍岚七弯八拐走了许久,青光书院的匾额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书院依山而建,虽然不是那种绵延千里的大山,可整座山全是青光书院的地盘,远比霍岚想象的要大得多!
沿青石台阶拾级而上,道路两旁的小路延伸出去又有许多房屋,内里时不时传来诵读声。再往上去,山顶有一处足可容纳上千人的空旷场地,正前方设有一处高台,云妙晴指着那处高台为霍岚介绍道:“每月逢五,书院便会安排大儒在此公开讲学,那些没能考入书院的求学者也可来听。昨日十五,应当刚讲过,下次二十五的时候再带你来看,那场面可壮观呢。”
霍岚方才一路走来,被这浓浓的求学氛围震撼到说不出话,这里不仅和城北的颓唐不同,和她走过的所有地方都不一样。这样大的讲学场地仅是看着就让她心头激荡,不知开讲时又该是何等景象。
按说她都在京城住了大半年,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可眼前所见种种仍教她眼花缭乱。霍岚呆头呆脑跟在云妙晴身后,恍惚间看见云妙晴将拜帖递给了一个小童,片刻后那小童又一次来到她们跟前,张嘴说了句什么,然后她们便又开始向里走。
这里似乎是一处内宅,比先前走过的地方更加清幽,习习凉风吹拂着道路两侧的竹林,若有似无的花香随风萦绕鼻尖。半柱香之后,两人跨过一道拱门,一座小屋出现在她二人面前。
屋子门窗大开,内里一应陈设从外面均可看得清清楚楚,总共不过几个书柜,一方矮桌。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跪坐在桌后,正在烹煮一壶好茶。
云妙晴率先迈入房中,双手交叠对老者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口中唤道:“老师。”
老师……
老师?!
云妙晴叫这人老师?!!!
从岷州到帛州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霍岚猜测过无数次云妙晴跟徐炳昌之间的关系,最大胆的想法也不过徐炳昌是云妙晴的外祖父,她甚至纠结了好久如果见了面,徐炳昌为云妙晴母亲的事对云妙晴冷眼相待,她该不该替云妙晴出头反击。
结果这二人居然是师生?他们早就认识而且还相处不错?!
要不是有外人在场,霍岚就要去狠狠咬一下云妙晴的耳朵,问云妙晴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没有告诉她。可惜场合不便,她只得将这笔账先记在心里。
“妙晴啊,好久不见。”徐炳昌微笑着招呼云妙晴在他对面坐下,又抬眼向霍岚看来,“这位想必就是传言中那位平章太子的遗孤了吧。”
霍岚本待在云妙晴之后对徐炳昌介绍自己,没想到徐炳昌竟径直问起了她,还连她是谁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也是,她跟云妙晴的通缉告示都贴出来好久了,徐家此次虽未受牵连,但因着有徐慕贞这层关系,总归有点尴尬,不至于对她跟云妙晴在京城的所作所为不闻不问。
霍岚称了声“是”,学着云妙晴的模样对徐炳昌行过礼,等徐炳昌点头受过才挨着云妙晴坐下。
“转眼你我一别都有十年了,你跟这位霍岚小友在京城做得好大事,我可听了不少你们的传闻呐。”
“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教老师看笑话了。”云妙晴笑着拿起桌上竹夹,接替徐炳昌将那壶茶烹煮完毕。
“能把朝局搅得天翻地覆,哪里是小把戏。你父亲要是知道你现在的本事,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徐炳昌端起云妙晴给他倒的茶,吹了吹面上的浮沫,嘬上一小口,“唔”了一声放下茶盏,对云妙晴畅快道:“这茶还是你煮的有味道,旁人烹出来都不是这味儿。”
霍岚在一旁听着越发迷糊了。瞧这意思,徐炳昌对云妙晴的父亲好像没什么不满,提起云知邈也是一副颇为熟稔的语气,可云妙晴父亲不是拐走了徐家大小姐吗?他害得徐家失信于人毁了婚约,按理说徐家人就算能接受云妙晴这个外孙女,也应该讨厌他这个父亲不是么?
大约是她迷茫得有点过于明显,徐炳昌哈哈一笑:“怎么,妙晴跟慕贞没告诉过你当年的事?”
“我听说过一点儿,可是……”霍岚迟疑道,“可是怎么好像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她父亲可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徐炳昌道,“慕贞那时候也是咱们溧汶城里有名的美人,她要毁约嫁给知邈,别说是她父亲跟许婚的那户人家,就是咱们书院里都有好多人不服气。知邈呢便设下擂台跟人比试才学,从策论到玄谈,从诗词到对联,还包括琴棋书画许多杂项,足足比了三天三夜,全书院的学生没有一个赢得过他。”
霍岚从未见过云父,却在徐炳昌这番描述中看见了一个才华横溢、意气风发的年轻男子,这样的人,即便老了也一定很有趣,可惜自己没有早生几年,无缘得见云父的风采。
她将目光投到云妙晴身上,心想不知云妙晴跟她父亲比起来谁更厉害一点。恰逢云妙晴向她看来,两人相视一笑,丝丝缕缕的甜意随着这短短一次视线相交爬上霍岚心间。
于是霍岚又想,这有什么可探究的呢,反正在她这儿云妙晴永远是最好的那个。
“哎,往事不多说了,回头你要是有兴趣让妙晴再告诉你。”徐炳昌一摆手,端起茶盏又抿了一口,望向云妙晴道,“你从我这儿离开这么些年,可有继续用心读书?今日难得一叙,我可要考你一考。”
云妙晴泰然微笑:“老师尽管出题吧。”
两人你来我往连辩数十题,起初霍岚还能听懂个大概,到后来连题都听不出来了,整个人晕晕乎乎。她还道她这些年也读了不少书,可听这二人交锋竟让她有种回到了几年前刚随云妙晴开始学习的时候,只要云妙晴不掰开来与她讲,就满头都是雾水。
到后来霍岚索性放弃,放空自己发起呆来,到最后也没明白到底谁赢了,但从徐炳昌一连数声的“好”来看,当是对云妙晴的表现十分满意。
“哎你瞧我,光顾着跟你聊的热闹,倒是冷落了霍岚小友。”徐炳昌一扶额,对外唤道,“鹤蕴,你带这位客人出去转转。”
霍岚刚想说不用,余光瞥见云妙晴对她点了点头,便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起身再行一礼,跟着先前见过的那名小童退出屋门。
那名唤作鹤蕴的小童带霍岚走出去没多远,另一名穿着跟他差不多的小童走了过来,看模样应该有事找他。霍岚见状对鹤蕴道:“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我自己在这儿待着也行。”
鹤蕴对霍岚再三道了歉,跟那名小童走了。云妙晴不在,霍岚没什么闲逛的心思,干脆找了一处回廊坐下,从她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见小屋里的两人。
屋内云妙晴站了起来,去柜子那边拿了什么东西,然后又回到矮桌前。霍岚看不清桌上,但看两人的动作应该是在下棋。这样干等按说挺无聊的,可霍岚不觉得,只要是看着云妙晴,哪怕一整天她都不会觉得无聊。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阵喧闹由远及近,霍岚一开始没怎么在意,直到听见其中有人好像提起了云妙晴她才竖起耳朵。
“你说真的?妙晴表妹真的回来了?”
“文康少爷,我骗你做什么,千真万确!”
“瞧瞧,一说妙晴回来了,文康恨不得长对翅膀出来呢。”
“嗨呀,咱们文康喜欢了人家云小姐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盼着人家回来了,能不激动么?”
“可我听说人云小姐已经有了心上人!文康,我看你这回是要空欢喜一场了!”
“那可不一定,十年前咱们文康少爷都还没开始长个儿呢,现在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说不定等下云小姐就对咱们文康少爷一见倾心了呢?”
几句话之间这些人已经走到霍岚跟前,霍岚面无表情地朝他们看去,见到人群簇拥着一个穿着蓝色锦衣的男子,想必就是他们口中的“文康少爷”。
这人既叫云妙晴表妹,那就是姓徐了。
“呸呸呸!你们几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玩意儿,现在在我面前瞎说就算了,一会儿到了妙晴表妹面前要是也敢胡说,我一个一个拔了你们的舌头!”徐文康笑着骂了几句,从霍岚身前走过去好远,忽然驻了脚步,回过身瞧了廊下坐着的人一眼,退到她面前来。
“你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依霍岚以前的脾气,断然不会理徐文康这些人,她现在依旧不太想理,但眼前这人姓徐,她跟云妙晴还有求于人家徐炳昌,自不好与徐家其他人闹得太僵。
反正这人问她时也不见多有礼貌,霍岚便没起身,垂下眼眸淡淡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
“是那个‘霍岚’?可他不是个男的么?”
“什么男的呀,是女的!”Ηtτρs://WWw.HLXs9.cóm/
“不会吧,不是说云家小姐的心上人就是那个霍岚么,怎么会是女的呢?”
旁人对京中之事只听了些只言片语的传闻,但徐文康作为徐家嫡亲少爷,加之又心心念念云妙晴好多年,对云妙晴的事打探得比他身边这些同伴可清楚太多了。
平章太子的遗孤就是个女的,徐文康不清楚妙晴表妹是不是真喜欢了一个女子,但她为了这人一把火烧了云家府邸总不会是假。
想到这里,徐文康磨了磨拳头,对霍岚耀武扬威地一抬下巴:“听说你在春猎上拔了头筹,武艺了得,咱们来比试一场怎么样?”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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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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