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啰小说网>都市言情>太行道>第 111 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李怀信像乱入了百八十个梦境,在脑子里,嘈杂纷乱的搅成一团,虚实难辨,又断断续续。

  他其实早就已经有了意识,在千张机开口厉声责问时:“这是在太行,有谁敢伤他?!”

  小圆子估计吓坏了,说话的声音都在抖:“是、是白姐姐……”

  他刚追到寒时殿,就目睹贞白差点拔了他家殿下的魂体,压根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别说向千张机解释缘由。

  而唯一从头到尾在场的冯天可能知晓些实情,却突然附身为狗,魂魄被严严实实锁在狗身里,剥离不出来,现在就只会张着狗嘴汪汪汪,把寒山君急得焦头烂额,想了各种办法都束手无策,又不可能将二者强行分离,唯恐伤及魂魄。

  寒山君一气之下,巴掌狠狠抽过去,拍在狗腿上,恨铁不成钢地骂:“好好的人不做,偏要跑去当畜生,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

  冯天:“汪汪汪……”

  寒山君脸都绿了:“你还敢学狗叫,闭嘴!”

  冯天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狗眼,“呜呜”两声。

  寒山君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撅过去。

  小圆子早就哭过了,眼角还红着,蹲到地上,小心翼翼去解套住狗脖子的绳索:“冯师兄,你先别动,我把这个摘下来。”他一边摘,仰起头,可怜巴巴问,“师叔,那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顾不了这些了。”寒山君满脸疲态,揉着太阳穴,难得一本正经道:“冯天的事先放一放。”

  千张机看向他:“当务之急,必须把均正尺追回来。”

  寒山君颔首,自愿揽起重任:“我去。”

  “陆知……”

  “就这么定了,师兄。”寒山君神色凝重:“咱们分头行动,你带众弟子前往长平乱葬岗,率先与各大门派联络,待我寻回均正尺,再去与你们汇合。”

  “那女冠不易对付。”

  “我又不瞎。”就今日她与千张机过的几招,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更何况,寒山君那只藏在袖袍中的手攥紧铜钱,没有半点小觑:“我自会见机行事,谨慎而为。”

  “你知道就好。”千张机倒不担心他会贸然为之,毕竟寒山君名声在外,风度与魄力,颇受世人赞叹,只不过对内,尤其对李怀信,就是冷水浇滚油,一触即炸。千张机续道:“我看怀信只是魂体受创,静养两日便无甚大碍……”

  话未说完,寒山君的脸色就阴了,嘴里更没有好话:“行了,他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我巴不得这祸害早死早超生,你跟我说他没大碍,不是给我添堵么。”

  千张机:“……”

  “事不宜迟。”寒山君分分钟都待不下去:“就别在这儿耽误工夫了。”

  千张机无奈何,又不是很放心,反复给李怀信瞧完脉,见人昏睡着,才跟小圆子叮嘱几句。千张机非常清楚,就算他不叮嘱,这一院子人也会尽心尽力的照顾。

  寒山君没有等他,领着夺舍狗身的冯天先走一步。

  李怀信虽有意识,能听见外界的声音,却困乏得根本睁不开眼,加之识海中乱梦交错,实在难分虚实,只能浑浑噩噩的又睡过去,睡得也不沉,总在连续不断的出现一些凌乱的画面,思绪根本不受他控制。风云变幻的,他梦见他和贞白日夜兼程,赶到某个小镇上,在客栈内听一帮闲人嚼舌根,和贞白围炉吃着一锅腊排骨,他问贞白,若找到那个幕后布阵之人,打算怎么办?

  贞白回答得很干脆:“杀了。”

  随即,他就看见贞白抬起手,面色冷肃又凌厉,毫不留情的拔出那只钉入他眉心的眼睛。

  李怀信猛地惊醒,瞪开一双充血惊惧的眼目,吓得正躬身给他擦汗的小圆子一颤:“殿下,醒了?”

  在小圆子的搀扶下,李怀信艰难坐起,浑身酸软无力,魂魄遭受一顿生拉硬拽,依然头昏脑涨,他捂住额头,被梦境里的贞白吓出一身冷汗。

  不,那并不完全是梦。

  贞白真的差一点……就差一点……

  小圆子不断在耳边嘘寒问暖,他担心极了,唠唠叨叨个没完:“殿下,是头疼吗?很疼吗?要不要我现在去请掌教来,他刚才就在问,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白姐姐为什么突然对你出手啊?你们吵架了吗?她怎么会对你下这么重的手?她是……”

  “她是想杀了我。”李怀信心里被他点燃一股火,熊熊烧起来,几乎要炸了,怒急攻心的打掉了对方手里的锦帕:“她差点就把我杀了!”

  也不是针对小圆子,就是不知道气谁。HΤTPS://wωW.Ηしxs⑨.còM/

  气贞白吗?不是。

  气自己吗?更不是。

  他凭什么气自己,他什么都没做!

  他就是委屈,委屈极了,他说我不是他,可贞白连句解释都不听,就直接给他定了罪,他该找谁伸冤说理去?

  就因为十年前,贞白把左眼钉在杨辟尘眉心,而十年后,却发现这只眼睛在他的眉心里,然后贞白又透过这只左眼,在他的脑子里看到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本该属于杨辟尘的记忆。

  李怀信焦虑,悲愤,更不堪忍受的抗拒这些东西,哪怕打死他也不承认,他跟那姓杨的有半点儿牵扯。

  明明是那姓杨的不干人事儿,处心积虑的摆了盘大棋,在长平乱葬岗血祭数十万大军,布逆天大阵,最后把贞白坑了,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又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让他来做这个冤大头、替死鬼!

  李怀信越想越是意难平,狠狠揉了把绞痛的额头,掀被子下床。

  许是起身起得太急,眼前一阵眩晕,他踉跄两步,被小圆子眼疾手快的搀住:“殿下。”

  李怀信勉力稳住身形,吩咐:“更衣。”

  “您要去哪儿?”

  “回宫。”

  “什……?”小圆子一愣:“回宫?现在么?”

  “对。”

  “不是,殿下怎么突然要回宫?您现在身体很虚……”

  “我现在说什么你都敢置喙了是吧?”李怀信压着火,嫌他磨蹭又啰嗦,厉斥:“我叫你更衣!”

  小圆子吓得肩膀一耸,缩起脖子,忙不迭转身取来服饰,小心翼翼地替他穿上。

  李怀信垂眸,盯着小圆子鹌鹑似的小样儿,正卑躬屈膝地整理衣襟,李怀信既心烦意乱,又于心不忍,不该冲他发脾气的,小圆子又没做错,可是反观自己,自己又做错了什么,那女冠一发起脾气,连他的命都差点要了。

  然后说走就走,一点情面都不留。

  他真的……

  李怀信转身,弯腰取剑匣,不经意瞥见枕边的半只玉扣,一瞬间,鼻子就酸了,眼眶也发涩。

  他才刚把心意送出去,她就不要了。

  李怀信将玉扣握进手里,指腹蹭着纹理,天旋地转的,再也站不住脚,坐到床前踏跺上。缓慢的,他从袖中摸出另一半玉钩,将两块扣到一起,越看,越像个自讨没趣的笑话,然后他就真的笑了,埋首捂住眼,一个劲儿发笑,笑音闷在嗓子里,嘲讽似的,又低又轻。

  小圆子担忧极了,踟蹰靠近,盯着他此时状态,明明是在笑,却笑得失魂落魄,比哭还伤心。

  “殿下?”他很小声,想叫人,又怕惊动人,谨小慎微的,不敢贸然询问。

  笑音戛然而止。

  李怀信捏紧玉扣,不要就不要吧,谁也不稀罕。

  可只是这么一想,他就觉得伤了心。

  但他的心,不是来给人伤的。

  他和贞白,他们俩,也算是一路披荆斩棘,同生共死,走到现在,不该落得这步田地,别说心生恨意,分道扬镳,哪怕彼此有一丁点儿龃龉或芥蒂,他都不甘心。

  更何况,横亘出一场天打雷劈的恩怨。

  贞白翻脸无情,他却必须把事弄清楚。

  李怀信心一横,起身拎着剑匣往外走,小圆子想拦不敢拦,只能拐弯抹角的劝:“殿下就算想娘娘了,也该先把身子养好再回……”

  “不想。”李怀信这次语气不凶了:“我要回宫见师祖。”

  当年,是师祖领他入太行,也是师祖给他开道心,更是师祖赐他七魄剑,将他送入千张机座下。

  这一切不是巧合,流云天师必定知道前因后果,甚至连千张机都被蒙在鼓里,所以他必须回宫问清楚。

  “可是,”小圆子说:“天师已经离宫了。”

  “什么?”

  “掌教收到消息,天师和大师兄,正在赶往长平的路上。”现在整个太行都传遍了,“掌教和寒山君,也正准备带弟子们前往,到长平境内与天师汇合。”

  李怀信猛地惊觉起来,他刚才半梦半醒间,似乎听见师父说起要下山,奈何他还以为是场梦,被虚实混淆着,却不料……

  “发生什么事了?”

  连太行道流云天师及掌教都要亲自出马,此事必定非同小可,李怀信隐隐生出猜测,就听小圆子道:“昨日太行就开始陆续收到各方来信,还有几位从各派前来拜会的弟子,说是之前镇住长平乱葬岗的封印就快支撑不住了,要请天师和掌教亲自前往,今天还召集了太行的大半弟子,看情形,怕是会出什么大事?”

  简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长平乱葬岗的封印若是支撑不住,那是要令天下动荡的浩劫,小圆子不知凶险,李怀信却听得脸色煞白:“你怎么不早说!”

  小圆子不明就里:“您也没问……”

  未等对方说完,李怀信已经疾步匆匆的往紫霄宫去了。

  只不过千张机与寒山君此刻正在太行金殿中密谈,遣退了所有弟子。

  寒山君沉着脸道:“我已经放出消息,不日就会天下皆知,太行神木均正尺,已落到那女冠手中。”

  千张机脸色骤变:“你这么做,必将挑起天下纷争!”

  寒山君紧紧攥着手里的铜钱,咬紧牙关:“那女冠,非除不可。”

  “有什么非除不可的理由?”千张机扫见他攥紧的拳头:“是因为均正尺?我与那女子过招之时,你算到了什么?”

  寒山君目光一颤。

  自从寒山君未老先衰,千张机已经很多年都不问卦了,也一律将那些前来太行求卦的人拒之门外。千张机不是没有怀疑过,以冯天的资质和悟性,在其门下修习多年,却卦卦不准,必有隐情。如今看来,怕是他不想这小子成大器后跟他一样,或者比他还要无法无天,罔漏天机,到时就不止未老先衰这么简单,恐怕连阳寿都要折尽。奈何他千防万防,冯天也没能躲过命运。

  有些东西,早就上天注定,妄图更改,去打破天地间的法则,必将导致天道失衡,生出其他避无可避的灾祸与厄运。

  所以,天道不可逆。

  寒山君占天卜地,怎么可能不懂这个道理,只不过,他太疼护冯天了。

  以至于,他可能会为了冯天,做出一些打破规则的事情。

  千张机都不予追究,更不会强人所难的要求他道出卜算结果,比起未知,他更在乎眼前人的安危,遂改口只问:“是否与辟尘有关?”

  寒山君内心天人交战,没有正面回答,坚持道:“若这女冠不除,必将天下大乱。”

  阴风刮过,朗朗晴空转眼就变了天。

  太行山高水长,绝壁万丈,岩如斧劈,峰如刀削。

  贞白独行悬天古道,越过风刀霜剑,放眼望去,深谷生云,峭石凌风,云浮风起,仿佛山在摇晃。

  是山在摇晃么?

  贞白无法断定,只觉脚下虚浮,跟着山摇人晃,行于悬岩,步伐踉跄。

  她走了很久很久,一步也未曾回头,眼前不断涌现着那些残存下来的记忆,像刀一样,将她割裂得支离破碎。

  她用毕生修为,去救了一个将她钉在乱葬岗十年的人。

  这十年,她被阴煞气侵蚀,差点变成厉鬼,最终,又不得不依附阴煞气存活,吸纳乱葬岗滔天怨气……

  撑到如今,只为找到那个布阵之人,亲手了断。

  现在,人找到了,却出了差错。

  贞白第一次感到精疲力尽,仿佛日行万里,耗得她力倦神疲。

  恍惚中,她听见一声清脆稚嫩的呼喊:“贞白。”

  一抬眸,就看见一早雀鸟似的奔过来,腕上的凶铃叮铃当啷的脆响。

  “诶。”一早远远将人扫了个遍,风尘仆仆的,她在跟前刹住步子,目光最后落到贞白的指尖,两根手指明显被灼伤:“跟太行山上那□□了?”

  贞白顿了顿,颔首。

  “打赢啦。”而且看着只伤了两根指头,实属全身而退,一早又扫了眼贞白身后,望到尽头,确定没有人跟来,“我还以为你起码会被这帮人困个十天半月呢,没想到这么快,哦对,找到你那位故人了吗?还有东西,取回来没有?”

  良久没听见回应,一早抬起头,才发现贞白在走神。

  “贞白,贞白。”一早拽她胳膊,还想问有没有找那位寒山君问卦,却发现贞白腕颈一周印着五根青紫的指印:“诶,怎么弄的这是?骨折了都。”

  贞白蹙眉,垂头看手腕,这才后知后觉。

  “不接一下吗?”一早看她似乎不大对劲。

  贞白垂下手,神情依旧冷淡,避开对方所有询问,盯着前方两个正在挖坑铲土的行尸:“你在干什么?”

  一早转头,道:“哦,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这些尸体一直搁在这儿,也没人来领,翻了春,雪一化,就该臭了,我就想吧,让他们自食其力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一早说着,又想起另一件大事:“我躲这儿的时候,听见几名上太行的修士说,长平乱葬岗的封印快撑不住了。”

  贞白眸子一沉,当机立断:“启程,去长平。”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不若的马甲的太行道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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