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雨初瞧着从容,还敢坦荡和人家对视,实则心砰砰快擂出胸腔。
是不是过火了?
她脑热一退,不安渐渐上涌:虽然没一把推开,可姬云都也没一丁点儿回应。
她不肯露怯,提臀收腹,看似压在姬云都腿上,其实根本没“坐”,只裤子贴个边。这动作全靠暗劲,人绷紧紧的,很快开始泛酸。手指又不安地动了动,额头渗出细汗珠。眼神早斜泗到落地灯罩上,盯着暖橘色的柔光。突然手一紧,被捏住了——紧跟着碰到了冰凉的金属。这触感太特殊,触电般反射撒手,却被那力道禁锢。
“你想,便依你。”
姬云都终于开口,捏着某人妄图抽离的手指,温柔不失强硬,放在腰带扣上:“缩什么。还是已经摸够了?”
姬云都说完,才松开这仅有的一点牵制。
相当于默允了她肆意乱来。
“那……”腰带扣被叶雨初虚握在手。她不是没听出默允,可话在心尖尖上转了两圈,却越想越犹豫。权衡之下,只好直视姬云都眼睛,厚起脸皮:“那你呢,你想不想?”
“你说呢。”
叶雨初一时语塞。清淡的口吻让她微微心寒:姬云都看起来一点都不快活。听到那样的话,只是老僧入定,人如铜镜,将她孟浪心思照得明明白白、透彻无比。
诸般努力,活像荒诞的笑话。
“我……不知道。”淡淡委屈莫名涌上心间,叶雨初一哽,“我怎么知道。”
姬云都瞳孔是少见的纯黑,灯光被吸纳其中,深深望不见底。忽然欺身逼近叶雨初:“你不知道我想不想?”
她没防备,反射性后仰,歪了重心,慌乱中手足无措,这下结结实实地砸姬云都身上,立马后背一紧被圈怀里。“绷着舒服?逞什么强。我是吃人的妖怪?坐不敢坐,碰不敢碰。”女人的数落很轻,终至叹息,“何苦来。”
叶雨初想黏她想到快走火入魔,能抱这么一下,刚才再难受都值了。感受她胸腔微微震动,哄得丁点委屈瞬间烟消云散。
“妖怪比你会说话多了。”
“恼了?”
她故意用力的把头埋了又埋,就不接话。
“依你了反倒恼了。莫非不依的好?”
叶雨初作威作福闷她怀里,阴恻恻的:“敢。叫你知道我厉害。”
姬云都弯了弯唇:“已经知道了。”
“嗯?”
“压床的本事挺生猛。”
埋头的叶雨初从耳根到脖颈一下子晕粉,慌乱起身:“才没有!”她像被火燎一样蹿起身,却动作幅度太大,没平衡好,眼看要仰天摔,本能地一把乱抓,抓住个撑点猛地回拉,谁知道姬云都诡异的突然坐起来,撞到一起,互相做了结结实实的……肉盾。
“哪里疼——”“对不起!”两声同时响起,叶雨初定睛一看,罪魁祸首还是自己。
她胡抓的东西,居然是姬云都的腰带。
“哪里疼?”姬云都上上下下检查她,不放心又又问了一遍,见她确实没撞青哪里,才放下心,反倒是她,左看右看围着自己的腰看好几圈了,姬云都无奈扶额,拍了下她手背安慰,似笑非笑地,“好了好了,腰没断。你啊,倒什么都敢硬来。”
叶雨初还有些后怕。她自知理亏,索性装聋作哑,梗着脖子破罐破摔:“又不疼,好得很。”
“原来好得很。看来是喜欢这种激烈一点的。”姬云都欲言又止,意味深长。
叶雨初:“……”
“我都无妨,可以按你的喜好来。”姬云都贴心的补充。
她捂住脸,恨不得时间倒流几分钟,就算摔残也绝不乱抓。“云都,我腰带也给你抓一次行吗。”
我没有喜欢激烈的。兴趣正常健康,积极向上。天地可鉴,我没有特殊的……癖好。
姬云都笑了笑,声音低沉又温柔:“说起来,我确实动了你的腰带。不然你这一身睡衣怎么换上的?”
叶雨初愕然,这才记起自己入睡很突然,根本没来及换睡衣。
她低头看一身睡衣,扭头四顾,瞬间脸烫得要冒烟:床尾确实放了衣服,而且最上面她第一眼瞧见的可是她的波点文胸。
旁边是腰带,下面有叠整齐的衣裤。
“都是……你,唔,帮我弄的?”
“是。”姬云都眸光微晦,打她的肩,自上而下停留至腰,垂着眼睑神色不明,“见你太困了,没叫醒你。一开始喊热,不舒服。”姬云都视敛眸正色,悄然抽回勾她腰上的手,轻轻说:“换完安稳不少。望你别生气。未经允许,我冒失了,认罚。”
叶雨初不知该看衣服,还是看她,看她打量自己淡定的眼神,莫名耳朵根子悄悄烫了。瞥回文胸,烫得好像更严重了,只好哪个都不敢看。
“……不会。”叶雨初声音低低的,却吐字清楚。
“不会生气。”高兴还来不及。
姬云都意外得没有回谢,她一直把叶雨初所有的微表情都收入眼底,也包括此刻,她没看自己,盯着床单开始了神游。
她确实不在意。这样也很好。
只是姬云都脑海里莫名掠过催眠时,失去意识的雨初因贪凉而霸道的缠着自己。她眉头微皱,对突然失了章法的思绪有些陌生。压下心思,订好空调时间,拨开叶雨初额发,在她眉心轻轻补上一记晚安吻:“很晚了,睡不着也别熬夜,养一会儿神。明天早起看花。”
她站起来,叶雨初却拽住她胳膊抢道:“又出去干什么?”
“你说了很晚了。”她干巴巴地拦,“你也说,不熬夜。不能光我,你、你要做榜样。”
“外头沙发不行,我看不到。”她话赶话,生怕被姬云都抢到空子。手脚并用爬到床脚,勉强够到卧室门,反锁了才暗暗舒一口气。她偷偷给自己打气,打定主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之要把人留下来。这一次,一定不能掉链子犯迷糊。
姬云都静静望向她。
那双波澜不惊的眼里光泽浮动,是为难还是妥协,又或其实不在意,她读不准了。不是姬云都设了防,而是她要的太急太多,自控不住。
答应我吧云都。她在心底轻轻道。
姬云都垂了眸子:“好。”
叶雨初一怔,一瞬间错觉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她眨眨眼,发觉姬云都真的同意了,意外轻巧没费口舌,喜不自胜低头假咳,生怕被姬云都瞧见她的得意觉得幼稚。放姬云都出去洗漱,到底忍不住,抱着被子在床上兴奋地滚了两圈,闷气嘿嘿傻笑。
果然没多久,人依约回来了。她哪里还敢挑,早收拾好自己,乖乖缩进被窝里,好好表现谨防变卦。姬云都背对着她换睡衣,披着的乌密头发遮住了背影。叶雨初露出一双转来转去不安分的眼睛,满脑子全是当时在苏州试衣服时候,最后加的那一条腰带,简单一系,束出的腰身极婀娜。
“云都。”
“嗯?”女人并未转身。
“你……来。”
“怎么?”
“我想起一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她拥被坐了起来。姬云都知道不靠近她大概不会说,等走近了,却见叶雨初坐得笔直,一本正经冒出一句:“站好。”突然腰间一重,她竟伸手摸过腰带扣,三两下解开,窸窸窣窣抽出来,利落又灵巧。
把它丢床另一头,叶雨初脸红却还义正言辞:“是你说该罚的,我没生气。好了,罚过了。咱们扯平。”
这是正经罚她,才没蓄意非礼。
“换完衣服,咱们就关灯。”
姬云都眼神微微闪烁,不置可否,抬手缓缓解衬衫第一颗纽扣。
叶雨初厚脸皮看她解扣子,见她理了理领口,稍开了些,锁骨的线条若隐若现,深刻诱人。衣装毫不凌乱,端庄中略添松弛,暖色台灯一照,舒缓居家,愈发优柔雅致。
她盯着姬云都,故作大方。其实脸红不但没缓解,反倒更严重了。
余光忍不住瞥回床脚,烟色针织衫,洗白的牛仔裤,还有藕粉轻羽绒外套。全是日常的家居服,叠得规整又方正。
你为我换衣服,觉得我……
觉得我,怎么样?
我也有……裙子的。
和别的女人一样,柜子里有好看衣服。是一条冬天穿的白缎锦长裘裙,苏绣滚针点缀,青黛细线织就十七只仙鹤,错落翻飞。姐姐过年找年逾古稀的老裁缝量身订下的,只独这一件。一直收着,从没穿过。早知道……就不压箱底了。
你,想看么?
“好弄……吗?”她轻轻地问,睫毛微微颤着,却下意识地抿了抿嘴,“我可以帮忙。”
姬云都抬眸,一瞬不瞬凝视她。
“我……我们,弄,我们两个人,总归快些。”她耳根还是滚烫的,稍有点磕巴,勉强找了个根本算不上理由的理由,手指搭上了姬云都白衬衫的第二课纽扣。无意中碰到了姬云都的指尖,难免一阵心悸。勉强压下小家子气的慌乱,一颗一颗,动作幅度不大,哪怕都解开了,衬衫还能保持板正的定型。
好歹学了多年古文献,咬文嚼字的功力还在,她小声掰扯:“宽衣解带,从来都是一起的。没有只做一半的道理,那是不懂礼数。”再无扣结可解,她一顿,小心翼翼的拉开了姬云都衬衫的衣领。像揭开珍珠之上轻柔的白纱,一点点剥开最后一层屏障,裸裎出了光洁的肩,长发柔柔地搭着,云根水骨,终得一窥真容。
第一眼直觉是瘦削,瘦得骨清气寒。
暖橘灯光照着,暖意却渡不进她窄薄的肩。皮肤苍白,净得剔透,整个人如同雪色渐消的枯瘦老梅。
哪怕肌骨紧致,也还是太单薄了。
叶雨初不肯抬头,更不愿眨眼。姬云都有一双摄人夺睛的眼眸,每每目光为之牵引,忘了其他。那双眼睛里流露的淡然,仿佛洞悉过天地,让她安心的想去依靠。但眼下视线不再交融,她看清了,代她涉险挡在最前面的人,浑身上下,也只有一副瘦伶伶的身子骨罢了。
恐惧由心而生,来得莫名其妙,却凶悍异常。漫过叶雨初四肢百骸,透出隐约阴寒。
像在某个时候,听过不甚真切的流言,说她……千疮百孔?苟延残喘?
强弩之末?
叶雨初太阳穴瞬间突突地疼,如针扎火灼,眉头直皱,却混乱得再记不起更多。姬云都该穿睡衣了,她却把关灯抛到九霄云外,鬼迷心窍,抬指轻轻抚上人家的肩。异于常人的冰冷触感,滑过指腹,惹她阵阵心悸。
好凉。明天药汤加倍。
她情难自禁,覆唇至女人肩头,合眸轻轻一吻。与此同时,自作主张,扣紧姬云都的手,仿佛无声的允诺什么。
姬云都眸光一暗,却没叫停。望向交扣的十指,微微失神。然而下一秒蓦地瞳孔一缩,再掩不住震惊:湿热的吻,突如其来,纷纷落于指尖。
她的小姑娘,正小心翼翼捧着她的手,闭上眼亲吻。就在她的面前,深深地弯下了腰,额头抵她的手腕,啄她掌心,谦卑而缱绻。
浑然不知自己的姿态宛若俯首叩拜,仿佛是最虔诚的……信徒。
姬云都深瞳潋滟,如藏无边深渊,此刻恍惚风暴暗涌。心潮涌动,竟是再难平定,几要灭顶。
“……雨初。”她强压心绪,分明没说多少话,却生生逼到嗓子哑了,“让我……看看你。”
这么多年过去,她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失态了。
突然听见这么一句,还是心上人的请求,叶雨初抬头,四目相对的一瞬,她却无端心头一跳:云都的脸离她极近,目光专注得不像话,满满映出她一个人的影影绰绰。这是一双她魂牵梦绕的眼睛,深如古井,好像藏遍了这世上的风尘长物,却虚幻得无可抵达。
“我脸上,有东西吗?”她忍不住打破寂静的沉默,紧张地搓了把脸颊。
姬云都又贴近了些,依然坦荡地直直盯着她,过了一会儿,答非所问:“确实厉害。”
叶雨初茫然:厉害?
姬云都已贴得不能更向前,与她附耳,清清冷冷:“亲将起来,熟门熟路。这些事的经验,看来不少?”
她脸腾地红了,吞吞口水:“我没有……”
“一直一个人,”她傻了,解释着,人之常情,忽然琢磨出几分得意,又不敢让姬云都看出来,五味杂糅,竟不知什么表情是好,不管说什么都难免怪异,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没了主意,“这些事没有过,一点都……没接触。”
想想刚才何止是得寸进尺,她头大了。
姬云都似是逼问般欺身,她反反复复只有干瘪的这一句,自然口拙,愈发输了气势,人近一分,她只能慌里慌张退一分;若再俯一寸,唯有仓惶仰一寸;若欺她一厘,亦恍惚着顺势撤一厘。
好在后背始终有沉稳力道托扶,让她没失去重心摔倒床上。
她讨好地搂着姬云都脖颈,彼此呼吸声清晰可闻。
姬云都长发自肩头流泻而下,纷纷坠到叶雨初头两侧,覆在她眉梢鬓边,竟暗沉沉地纠缠在一起。
终于退无可退,她平躺,姬云都俯卧,直勾勾地对望,她只要一垂眸就能将姬云都曼妙的身段线条收入眼底,脸红红的,越发努力辩白:“食色性也,本性、本性比较灵吧。你一定要信,我真没经验。”
姬云都只瞧她,不言语。
不知怎么的,她总觉那清亮眼神,格外意味深长。自己也羞窘,心漾微妙,老老实实收声。
姬云都顺手摸到枕头,塞在她脑后,好让她舒服些。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因为垫高了视线,叶雨初想看她的旖旎春光,更方便了。管不住蠢蠢欲动的眼,瞧着姬云都敞开的衬衫下的落落风光,她喉头微哽,又开始口干舌燥。
她清楚自己在占便宜。但老觉得,还远远没占够。
实在是太想了,想的发疯。鬼迷心窍又偷偷去瞄。
“方便看吗?”姬云都在她耳边沉沉问,蛊惑那双不安分的眼睛。她坦然戳破她的小动作,温凉的气息吹拂过耳,叶雨初敏感地一瑟缩。
“那、那个,我不是——”她发窘得卡壳,姬云都轻巧地扯开了她睡袍衣带,丝毫没被发觉。
“不是?”姬云都顿了顿,“这么说,是一场误会。”
见她要收手,叶雨初悔不迭攥她挽留,太慌蹭到了伤口,疼得抽气:“别!……咝咝,别,不是,那个,不是不是……”她语无伦次,姬云都顾不得别的,当即锁了她两条手腕,不容讨饶地带过头顶,制住了不安分的胳膊,幽幽瞥了一眼有如警告,扣好了人,小心地为她吹手。直等不疼了,给了她一个教训:“不许乱动,再疼不给吹。”
她讨好地眨眨眼,惹得姬云都轻轻刮了刮她鼻尖:“一会儿是不是,一会儿不是不是,不知道是我难为了你,还是你在难为我……好在意思通了。”
她本来听得忐忑,最后一喜,双眸亮晶晶的,偏偏手被拢着,忍不住支支吾吾:“可是——”可是先前不是现在这样……你明明允了我可以……
“还有可是。”姬云都一声笑叹,“什么时候只一声‘是’便好了。”
叶雨初喉间一哽,姬云都松开了手。
她自由了,按说该窃喜,却不觉轻松,反而失落,压得沉重。
什么都依我,我条件没完没了,你倦了吗?
“云都——”她下意识唤着,实际上完全没想好说什么。大概,只是不想让眼前人的目光离开自己。果然,那双黑白分明的深瞳之中立刻映出了她的模样,丝毫没有敷衍,没有不耐,只读出了熟悉入骨的认真温和,等着她的任性。
心头沉重的失落一扫而净。
这是她的姬云都。
属于她一个人的姬云都。
“云都,我也想好好看看你。”她喃喃。HΤτPS://wωw.hLxS玖.còΜ/
不会闹你了,一定安安生生的。
她的轻声央求,字眼却重重敲在姬云都心上,激得人眸光微黯。姬云都微收下颌,仿佛默允,抬手缓缓把领口褪得更低。叶雨初本意纯然,忽然瞧见了更曼妙的她,眼眸微微睁大,却……心甘情愿地将错就错下去。
原来衣物也会有碍眼的时候。只因有人肌肤生光,风姿如玉。
“好看么?”她的唇几乎要贴上叶雨初灵巧耳廓,却故意留了丝缝隙,吹得痒。
状若无意的一问,如洪涛破闸岌岌可危。叶雨初呼吸放轻,情思起伏,险些不能自持。
你……
水汽濛濛在眼中氤氲开来,她及时咬住了唇,决计要守住心猿意马,姬云都的薄唇却碰上了她嘴角。温存的气息轻如水藻,可克制的闸栓早已沤得堪堪欲朽,压抑想要的理智摇摇欲坠,浅淡一吻,好比最优柔纤弱的一股细浪,曳起藻衣,牵缠上了一触即溃的栓锁——
姬云都的主动,令她刹那堤崩洪泄,溃不成军。
她闭上了眼睛。姬云都加深了这记吻,她放弃思考,只听凭温柔的指引。深重到要满溢的欢喜,自心底似花朵一般,缓慢而盛大的,绽放开来。
所有先前读不准的忐忑,在这一刻冰消瓦解。
原来不止是单纯的依我。
原来,你也是有心人。
床头灯被轻轻的一旋而灭。窗外天地有雪,冬夜晦暗,卧室里越发轻暖温馨。
辛苦了——
微弱的气声在呼吸相容的间隙里,不容拒绝地传入叶雨初耳中。
辛苦什么?
叶雨初心旌摇曳,反应慢了些,轻轻喘着气,夜色里听着格外清晰。水润的眸子里流露轻微的茫然。姬云都微微笑着,虽知她瞧不见,目光仍温柔如水,“不过,我大约见不得你辛苦。”
什么意思……
情动无言,思绪迟滞,感官却格外灵敏。她忽然低呼,尾音却在深吻中淹没。
至于什么意思,已不必再问,也已然有了答案。
她不知道,有人隐忍太久终至爆发的情意,蚀掉了经年清淡的固守,任浓酽的内里奔涌失控。而她好似雨后初春的花藤,湿润娇艳,柔嫩得仿佛一碰即化,靠着心上人,如溺水的人贴着唯一的浮木。那人绵长的吻,像浸花的陈酒,恨不能将清香菁华洗髓溶出,却十二分地迎承她的呼吸,她的颤抖,她的轻哼,要得细腻,不忍弄疼一分。
一生心事,为尔萦牵。既早已是解不开的死结,何妨结上绕结,缠紧一处,再无分别。
不过是半阕雨中花,一对鸳鸯眠未足,叶下长相守。
长夜漫漫,疲极的恋人无声相拥良久。借着浓密无间的夜色,好似可以溶为一体。稍微一动,头皮微痛,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发结缠绕,难扯难分。
姬云都以指为梳,慢慢地梳拨两人长发。
“梳不开怎么办。”叶雨初仍闭着眼睛,轻轻的笑,“不许剪,我不答应。”
“也不许拔。”
“继续梳?”
“可以就这么放着啊,两人当一人,你做什么,我也去。”她埋首姬云都颈窝里撒娇。夜色里,女人温和的目光包裹着她,满溢温柔。
“要是体温也能这么容易渡给你就好了。”叶雨初翻身把她一个熊抱,闷闷地,“天生体寒,是家族遗传吗?”
“父亲离世的早,我不清楚。”
“你哥哥没有?”
“没有。”
“你妈妈呢?姑表亲,舅表亲,姨表亲,总之亲戚那些……呵……呼。”她轻轻打了个呵欠,已倦得不甚清醒,想问亲戚,平时调查财杀的搜索范围脱口而出,揉揉眼睛。
姬云都已梳开两人纠结的头发,把人抱起来,放回被子里掖好被角,扭亮台灯,轻声道:“累了就睡吧,等下给你擦。”她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点头,听见姬云都逐渐远离的脚步声,很快听到了浴室里的哗哗水声。
等等……明明我下午睡了许久。为什么她精神居然更好?叶雨初慢腾腾反应过来,突然后知后觉记起一个颇为微妙的地方。刚才,她也是越来越……精神的!
叶雨初强打起精神,头一点一点,非不肯睡要亲口问明白,终于等到姬云都端水盆和毛巾进了卧室。
“我自己来……”
姬云都已无声将她抱入怀里,拨过长发,轻轻擦拭她汗湿的背。
温热的水汽氤氲,她更困了,终于忍不住:“为什么你不困?”
姬云都笑了笑:“我身体好?”
“骗人。你还喝着药。”她打了一记大大的呵欠,眼泪都流出来了。却睁大泪眼努力瞪她,瞧着十分可爱,“其实我更辛苦对不对?”
“……”姬云都难得默然,不知如何作答,轻拭她眼角。
放在叶雨初眼里,这基本就是认了。她缩回被子里,倒豆子一般咕哝,“好心机啊。你故意的,一开始就是。看着坐床头老实,其实一肚子坏水。明明你早想好了要做我做的,就是藏着不说。问你也不说,还反问‘你说呢’吓我。”
她越说越困,头闷在被子里,含含糊糊的。姬云都没听出恼意,唯有绵软的撒娇。
“嗯,我故意的。”
“你欺负我。”她哼哼不平,虽然有些睁不开眼了。
“是,我欺负了你。”姬云都一一应下,虽然在哄她入睡,却也认真至极。
“不知羞。”她困得连揶揄都软绵绵的。
“对。”
“你使坏。”被子细微地动了一下。
“我使坏。”姬云都料她想指自己,手伸进被子里,与她十指交握。
“……坏。”
“是,我坏。”她抬至唇边忍不住要吻她手,却又怕叶雨初不肯休息,便重新放回温暖的被子里。
“等……”叶雨初已轻呷,说不清话了,“我……”
“好。”
叶雨初再扛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黑暗中,姬云都温柔注视她。许久,等到耳边呼吸声平稳悠长,她俯身轻轻吻熟睡人的额头。确认叶雨初听不见,她才轻声解释。
“吓你是我不对。那时候忆起一些以前的事,一时失态。从今而后,不会再犯。我一直等你来问。我想了许久,想得很。年年岁岁想而无望,可恨平生无用至极。你要罚,我求之不得。
“晚安。雨初。”
声音越来越低,陷入自言自语,最终不再开口。阖了阖眼眸,再睁开时已收敛了诸般复杂情绪。
幽深宁静,一如既往。
她又静静抱了半晌,才小心起身,找出软垫抱枕,放轻脚步带上卧室门,望了眼沙发上睡得昏天黑地的辟邪,往阳台走去,堆出简易的小窝,折回抱起了小东西。
辟邪还沉浸在美梦里,只翻了个身继续呼呼直睡。
手机一亮一亮,又来了邮件。
姬云都扫了眼:白泽发的祝好告别信,还带了个附件。一点开,是附了一张电子照片,却让她目光瞬间冷凝:照片是白底的,只照了一方漆黑的灵位。
从照片上看,灵位是木头做的,髹了层黑漆。
而且是一方无名牌位,没刻任何字迹。
她看了片刻,目光沉沉,也没回复,关了笔电。像忘了这张诡异的照片一样,走进厨房倒出面粉,加温水揉搓,加碱面,蒙上布。等忙完,已经将近夜里三点。她整理茶几上考古报告,准备放到书房,看见报告上时不时出现的圆珠笔印,还有一些批注。
姬云都翻了几张,正看得专注,忽然皱眉,人晃了晃,猛地跪倒在地,手中纸张哗的一声四散开来,雪片般纷纷洒在她周围。
她脸色大变,唇上毫无血色,伸手想扶住什么,手背上却突然显现密集血痕。
整个人像瞬间被抽了骨,跪伏在沙发旁,颈子好似断了,撑不住头埋进沙发里。手臂打在茶几上,不小心扫过那对卵幕对盅,撞得其中一个滑落茶几边缘,却止不住势头。
她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茶盅飞出。
嘭得摔了个粉碎。
刺耳的碎瓷声,淹没了姬云都痛苦的低咳。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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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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