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模糊,奄奄一息都算不得什么……只要不是已经死了。
在大山深处的古墓里被怪蛇咬死,甚至连死亡的讯息都很难被发现。
也许最后档案上会添上这么一句:叶雨初,二十四岁,籍贯江苏苏州,凤凰县公安局警员。于20XX年12月30日就从文巷口无名尸案赴虎峒村调查失踪,下落不明,疑似死亡。
之后封入档案馆永久存档。
简短得可怜,即使反复抠读字眼,也找不到丝毫她的影子。
从生到死,都无法从任何只言片语里,寻到与她的关联。
原以为能活七十年,还有两万多日夜能默默陪伴。总有一天、总有天我会有自信,自己于你无法代替,我会有勇气……
偏偏消极得忘了:死亡这件事,从不是如约而至,而是忽然之间。
莫提七十年,七秒都奢侈。七秒何其短促,一句剖白的话都说不完。
至少要见她一面,把闷藏心里的话告诉她。荒诞也好,厌恶也罢,不过是怕她不应。如果死了,只能屈居为回忆里的幻影。就是能一切都如愿又怎样?
别说一切。分明连“一丝”都没了。
不要死。
我……不要死。
[桀桀桀……]奇怪的笑声从心底传来。
[不要死、不要死……]那声音也在诡笑重复。
她身体渐渐发热,太阳穴突突直跳,热血冲上脑子,心跳声不断放大,砰砰。砰砰。
她奋力地撑起身,抠住台基上的刻纹,指头抠进缝隙,却觉不到疼,身体好似变轻了,挪腾毫不费力。
没有光,却能清晰看到怪蛇俯冲至头顶,睁开的双眸一片猩红,映出怪蛇扭曲的巨影!
腥风再度逼近,颈间白光大亮,黑蛇被吓退,突然就畏缩不敢动。
她对此浑然不觉,形如鬼魅,逼近大蛇,抽出了刀又反手在蛇头上狠狠一插,大蛇的鳞片剧烈抖动,痛得扭曲不休。
她的速度太快,面容呆滞。除了猩红双眸里的狠意,竟再看不出一点活人情绪。
第二刀直接削飞了半个蛇头,大蛇奄奄一息。
可颈间玉坠的光却亮到刺眼,接触的皮肤开始烫红起泡,好似被烙铁灼烧。
她眼皮动了动,烦躁得扯动玉坠,可碰到又被烫得缩手。那坠子越来越亮,她一把握在手中,掌心被烧灼到冒烟。
提刀对准颈子,竟是想把系绳挑断,刀却被莫名其妙打飞。她怒火更甚,欲将来人杀尽,可抬眼看清捏起的拳头却打不出去。
眼前先是一团黑影,慢慢汇聚成一道人影,有头有身体。
赤红眼眸中漫起茫然。
“是你……”
看到来人嘴唇动了动,似在应答。但她耳鸣嗡嗡,什么也听不清。
掌心里灼痛感渐渐消失,白光也逐渐褪去了。
腥味一瞬更浓了,她看到来人提着刀,脑子里声音不断叫嚣砍了她,可身体就是不可控制地陷入松懈。
你要……砍我么?
身上却迟迟没传来痛感。
她感觉周围温度在下降,再无血冲上脑昏昏欲睡的错觉。
视线一会清晰一会模糊,还不若睡去。但来人扒住她的肩,反复地晃,还轻轻拍她的脸。
叶雨初目光呆滞,鼻腔里满溢血腥味,一张嘴,喉头发痒,嘴里都是甜腻腥气。
“咳咳……”
来人小心揽住她,想箍紧,又怕勒她难受,只好轻轻环住,手指在她后背划字。
“我是云都”
她写得是镜像字,叶雨初很快都认清,眼泪突然涌了出来。
明明这瞬安心得快能立刻睡去,脚底也虚软,可偏偏止不住哭。
脑子里一片空茫,混沌得其实想不起任何伤心事。
只是好似这句话就是开泪匣子的钥匙,她“说”了出来,自己的眼泪只能不断溢出眼眶,滴落她肩头。
她感觉姬云都身体僵硬了一下,而后更加温柔地环住她。
“听不清吗”
叶雨初头搁在她肩窝,粗重地呼气。松开了刀,拽过她胳膊,把她指尖攥紧手心里,说不出话。眼泪还在啪嗒坠落,像要把全身的水分流干,她也懒得管。
耳鸣太严重了,脑子里还是犹如针扎,点头这样小幅度的晃动都觉生疼。
姬云都仿佛感觉到她的难受,由她攥紧,腾出另一只手继续写。
她感到姬云都一笔一划,又开始写。她认真感觉那些笔画,横平竖直,凑成有效信息。
“你”“做”“的”“很”“好”
她每写一字,都会顿一下。等雨初认出,轻声念出来,再继续下个字。
你做的很好。
姬云都指尖顿住,雨初知道她写完了一句。
她脸上还有泪痕,却闭上眼笑了,稍稍动了个字眼又念了一遍:“我做的很好。”
嗓子沙哑,像声带充血,完全坏掉不能说话。念每个字都撕裂般疼,但还是固执地反复喃喃。“……我做的很好。”
叶雨初眼里浮出奇异的光泽,像听到表扬开心的孩子。可只亮了一瞬,又陡然暗了下去。
“不,不够好。我只一味在做错事。”
可这忽然暗下的眸色,却不是黯淡,不是失落,只觉深邃。如同吸纳光泽的黑洞望不见底,风暴暗涌,深沉如渊。
这双眸子望向姬云都,映出她苍白如纸的容颜,反而让姬云都一怔。
见过她很多种眼神:温和的,自信的,固执的,清澄的,坦然的,调皮的,心虚的……只是独独没有现下这种。
哪怕她眼里猩红已经褪去,姬云都心头还是涌起莫名不安。她不记得从前,行事一向直来直去,心思也清明,为何会有这种时而隐忍时而狂喜的目光?
你在想什么?还是……记起什么了?
什么叫一直做错了?
姬云都想问,却猛地想起她听不清。手刚覆上她背脊,她却突然凑近姬云都,嗓子哑的不像话,一字一顿:“我只做好了一件事,值得你表扬。那就是把怪蛇杀了,没有死。”
她忽而笑了,笑容稚气又满足,望向姬云都的目光里带着不自知的迷恋:“因没有死,所以还来得及,都来得及。我还可以做好第二件事……抱你。”
叶雨初松开攥紧她指尖的手,姬云都低头看向她捏拢的位置,微微怔然。
可下一刻,便觉腰身一重——
叶雨初单手搂过了她。
姬云都难得错愕,雨初眼底墨色忽而浓重,如乌云骤至。有时踌躇得只是极小一步,一旦豁出去主动了,会带来难以言喻的畅快,想要一次把平生勇气都赌上的彻底失控。
尤其是脑子里耳鸣还未彻底消失,轰隆轰隆直响,更平添诸多躁意。
我没有死,想通了一些事,也不肯再忍。如不诉愿,何来那千万分之一的可能,一切如愿!
她只觉不餍足,张开捏成拳头的左手,突然眉头皱了皱,皮肉撕扯引发钝痛,玉坠嵌进掌心,被血染红。
但她顾不得这些,把坠子扯开,扯痛伤口也不过就蹙了下眉,旋即双臂穿过姬云都腰际,交错收拢将来人紧紧箍入怀中。
姬云都从未见过这般的她。看到昆仑伤了她,心里一沉,不曾想却被一把抱住。可身体本能反应快过理智,她回拥住雨初,像拥住了此生最轻盈的梦想。
本应一缕发丝都虔诚到不敢触碰的人儿,却扑入自己怀中。
她肌肤间丝缕温热,透过轻薄衣衫与她寸寸贴合,引起心悸如潮,愈加拥紧,愈加惴惴,不可自拔。
珠玉的光,鹅绒的暖,也不足以形容怀中人丝毫。
姬云都长睫轻颤,终于深刻体悟何谓美色乱心智。几要忘了身处春秋几载,何处山川。谁曾跋山涉水而来,谁又熬至齿落发白,相思和相欠,都莫再提了罢。
至少这一刻,我能抱住她,留住她,任谁也夺不走。
万般柔软,千种轻盈,都沉溺在一刹相拥里。
还有比这更美妙的时刻么?
“第二件,我做的好么?”她听见她在耳边,哑着嗓子,沉声问。
姬云都闻到她身上浓烈的琥珀松香气息,顿时清醒现在还深处墓穴中,可不是好时机幻想有的没的——雨初大难不死激动了些,还可体谅,我不想着带她出去,还跟她一起恍惚,便是愚蠢!
她打开探照灯,光束陡然亮起。不知她耳鸣消失了没,继续抬指在她肩背上写“耳鸣”,“鸣”的口字旁刚写完,整个人就生生顿住。
颊边一阵芳香温软,如海棠拂面,擦拂过脸颊,停在唇角,留下浅浅的印子。
雨初恍惚想起之前化妆太重,胭脂抹多了。
但她还是停了片刻,感觉姬云都瞬间藏不住的僵硬。
叶雨初似是坏心地提醒她,这可不是你的错觉,我就是亲了你的脸。
就算古墓里没光,黑咕隆咚,我也是光明正大的。
姬云都眸光瞬地幽深。
“还有这第三件事。你觉得这个,”她在姬云都耳边轻声,如同羽毛擦着耳朵,轻轻地搔,“我做的好不好?”
温热的气息,似要呵气成珠。
雨初的耳鸣已经全好了,脑子里突然没有轰隆作响的噪声,四周静得可怖。她能感觉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却还是不肯松手。
心里忽而空荡荡,惴惴不安,但很快被无尽的坦然充盈。
我做了最想做的三件事,欢喜得很。
就是你现在一刀砍了我,或者教我放手,也无无所谓了——求不得,便一直求下去。也比闷死带进坟墓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如果说她是主动的转变,尚有心理准备。那么对于姬云都而言,一切如惊天霹雳,仓皇而来、未约而至。
和几个月前她突然出现在沱江河边一样,她的亲吻也突如其来,理所当然,致命而蛊惑。
有人轻盈如春风,吹落你眉上霜雪,吹皱你掌心命纹,吹化你心头坚冰。将莽荒冰原下沉睡的种子,温柔吹醒。
就算迟到那么久。她还是怜我如当年。
千载相逢如旦暮……
千载相逢如旦暮呵!
“……每一件事,你都做的很好。”姬云都听见了自己的声音,都觉恍惚,“好得很。”
果然是年纪大了,连她都没想过,这个时候竟还能不疾不徐。她想做最重的承诺,但再重不过以命相付,若是说不好,还会吓到她。
动不动把命放在嘴上,只怕把它说得微薄,岂不罪孽难赎。
从前多少情深的话,听起来却意味残忍。比起好听话,她更渴望抱一抱她,吻她额头,给她做饭,陪她读书聊天,为她作画,教她习惯自己照顾。
春去秋来,寒暑交替,无惧也无忧,安安静静守着她老去。
轰轰烈烈、惊心动魄熬太多了,只愿能离得远些才好。恨不能寻常、再寻常,和芸芸众生一同安稳度日,不减一丝她的福分,不折一秒她的寿数,就很好……太好了。
可一字不说,心思细腻如她,怕又要画地为牢胡思乱想了罢。
“你若还想其他万般好事,来日方长,我都先依了罢。”姬云都眉眼柔软,注视呆怔的她,“只是好事也分先后。眼下先把第一件安生做完,从墓里出去。”
雨初听得恍惚:“你……再说一遍。”
“先出去。”
“不是这个。”
姬云都探照灯扫过整间墓室:“先出去。只要人好好的,那些话迟早会说到你烦。”
雨初眼睛酸涩不行,狂喜和不可置信交织心头,几要将她神智掀翻。反而脸上呆呆的。听那人说先出去,便听话点头:“好。”
嗓音轻似一团气,暗示她心情也飘飞在半空,根本落不了地。
很快反应过来后半句,猛地摇头:“不,我不烦,你能一直说多好。”
又怕她误会:“其实你不说也好……”
这副模样让姬云都心头百味杂陈。HttpS://WWW.hLχS㈨.CōΜ/
何苦患得患失,我岂会教你为难。
叶雨初自己害臊,只觉蠢得很。解释不清,忙蹲下身把匕首捡起,深吸口气打量四周。
有了探照灯,黑暗的空间终于得以窥见全貌。
这间墓室空间极大,正中巨大的青铜台基上立了尊七尺金人。脚底粘粘的——毒牙暴露的蛇头就摊在脚边,鞋帮上都溅了血。
就算死了,大蛇尸身里神经可能还有活性,还在一边抽动。
这怪蛇大约又是什么远古怪物罢。不知这样大的怪物,在古墓里没有食物,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她时不时偷瞄姬云都,对方低声解释:“黑水积蛇,从前我也遇到过。鳞片能震动发声,你的耳鸣就是因为它。”
雨初颔首,走到斩断的蛇头旁,踩到了渗出的大滩血。也许是死了的缘故,那些鳞片都合拢了,看起来和一般水蛇无甚分别。
在苍白的探照灯光里,暗红的血被反衬出独一无二的瑰丽,热烈和秾艳。
鬼使神差,她没有立刻起身,目光落在切开的蛇肉上。
蛇肉肌理纹路分明,似花纹暗藏。她忘了恶心,竟有些晕眩,盯住肉块,一时脑子开始迷糊。
积蛇攻击的癫狂模样还在脑海中清晰毕现。
就是这些筋肉包住骨骼,造就了可怖的怪物。力量与力量之间的差距,其实也就藏在这些暗红的血肉里……
她有点控制不住思维。
姬云都注视她瘦削的背影,她在俯身观察积蛇之尸。
眸光微微暗沉:昆仑为何会攻击雨初?
还有她杀了黑水积蛇。不是小看雨初,而是在右手有伤的情况下,还能手刃上古魔物的确有些匪夷所思。
双眸猩红,竟隐隐露出竖瞳之态。但看到自己那红色又渐渐退却,复又是温软沉静的黑瞳。
“雨初,有什么异常吗?”
“没。”叶雨初被惊醒,发现自己居然对一滩血肉诺不开眼,骇得后退两步,立刻转身,“我们别耽搁,陈犀还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姬云都挑眉,心道她终于记起了陈犀。
可甬道三分,不知陈犀慌乱中跑向了哪里。如果再碰上积蛇一般的怪物,她手无寸铁,只怕凶多吉少!
这间墓室已解除危险,探照光束集中在正中央的青铜塑像上。她终于看清台基上铸的金人。
虽然年代久远,铜锈斑斑。但还是能清晰看出,那铜俑铸成女子模样,她手提七尺巨钺,身披甲胄。肩背、胸前、腿上都插着折断的箭羽,带着遮住了上半张脸的面具,依然掩不住神色痛苦。
最可怕的下身完全被巨蛇缠住,巨蛇绕到她身后,挺直脖子,张开血盆大口,亮出毒牙,似下一刻就要咬断她的脖子。
人蛇相搏,垂死挣扎。
其诡异程度不亚于头回看到三星堆立人时,那种头皮发麻的刺激。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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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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