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夜越深。
待嗣音离开桌案再去换第三批蜡烛,皇帝却道:“不必了,奏折朕已读完。”
“皇上饿吗?”嗣音问。
“不必,但倦了。”彦琛站起,略略伸展开久坐的身体,看着嗣音来往在眼前准备热水毛巾,继而洗漱更衣,等坐于床沿将双脚泡入热水,那暖意从脚底心上窜至全身,方感觉扫去了连日颠簸的疲惫。
嗣音悉心地侍奉着他,这些本不要她做的事情因一路来都有络梅指点早已熟稔,起先彦琛不舍得她来做,她却对丈夫说:“也许这一辈子就那么几天。”犹记得彼时皇帝看自己的眼神,嗣音觉得便只为那一抹目光献出一生,又如何?
“觉得十四弟他可怜么?”两人彼此沉默那么久,彦琛到底还是问了。
嗣音有想过如果今晚能平静过去,皇帝不提她也不再提这事,只当什么都没发生,可正如那双扣镯的无奈,若非她处处小心隐忍,绝不能变成如今的模样要得她再难开口说。心有灵犀一点通,那该是仙佛才能有的传说吧,而即便是天子,也和她一样是混沌的肉躯凡人。
“是。”嗣音垂着头,小心地替皇帝抹干脚上的水迹,“那么养尊处优一辈子的人忽然被困在笼中,每日听着囚犯嚎哭呻吟来吃饭睡觉,只怕再孤傲的性子也要磨干净了。”
“朕并不想磨他的性子,他的棱角被磨平了,就不是朕的十四弟就不再是晏砷了。”彦琛盘腿坐到床上,深深做几次呼吸后道,“朕只想要他冷静一些,让他在里头想想往后的人生究竟该如何过。”
嗣音听着,不语。继而收拾好一切,洗了手,方折回来柔声道:“皇上安寝吧,很快又要天亮了。”
彦琛伸手将她揽在身边,声音已透着困倦,“陪朕躺着。”
嗣音顺从,服侍他躺下后也脱了外衣钻入被窝,那散着淡淡龙涎香的强壮身体是那么温暖,可谁又知道他的心是冷是热?
“朕这几十年杀的人还少么?”入梦前,皇帝呢喃的最后一句话叫嗣音心颤。
久久无眠,她便腆着胆子轻声对已入眠的彦琛说,“下一次不要再把我推到最前面去好吗?我只想做您最普通的妃嫔,只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然后静静地默默地守护您一辈子。那些纠缠不清的事,朝廷的也好家里的也好,我不想……”嗣音将自己埋入彦琛的臂弯里,最后呢喃,“我不想有一天因为这些您要失去我,或者我要失去……”
彦琛呼吸平缓,但眼帘下的却微澜动静,不知是睡是醒。
一夜安然,翌日天亮后皇帝又把自己投入各项政务里,忙忙碌碌不知时日过,平静地过了三天后,那日才用了午膳,彦琛突然对嗣音说:“随朕去接十四弟出狱。”
出狱?
按说这几天嗣音时时跟在皇帝身边,多少知道一些政务上的事,但对于开释晏砷不曾有过半分动静,如此突然委实叫人奇怪。一路行至金陵牢狱,彦琛并没进去,而是立在銮辇之前等晏砷出来。
嗣音侍立一旁,也能远远瞧见晏砷要出来的地方。
煦日和风,阳光耀眼得叫人睁不开眼睛,但见晏砷出来时猛得皱眉闭眼扭过头,继而抬手搭了凉棚看外头,被困狱中那么久,竟连阳光也敌不过了。自然他看见了威严的皇帝仪仗,看见了让他受如此屈辱的兄长,看见了他身边……HΤτPS://wωw.hLxS玖.còΜ/
江山和女人你都输了。这才是身为帝王的兄长最想对自己说的话吧,可这样没有帝王气度的话如何能出得他的口,于是他让直接付诸行动,将一把无形的刀恶狠狠地插入自己的心房。
只是皇帝太敏感太多疑,此番南下他晏砷一心赈灾,并无招兵买马的打算,全因自己身份尴尬才招致诸多官员权贵甚至江湖能人的瞩目,每日送来迎往好不忙碌,只谈风月不论朝政,但动静大了,遥遥传回京城便成了定康郡王觊觎皇位,意图谋反。
真真可笑!
虽然金陵牢狱尽在皇帝掌控之中,可那一日他当真想反问皇帝:“我若有心谋反,能轻易叫你困于囹圄。”不问,就是想等着看皇帝摸清事实后的尴尬,也让他晏砷多一道下酒的笑料。
“王爷受委屈了,好在皇恩浩荡,皇上亲自南下来为您洗脱罪名,真真叫人欢喜。”那监狱长好生客气,他许是上辈子多烧了高香,这辈子竟能关押一位王爷。
“呵!”晏砷虽冷笑,但还是道,“这些日子承蒙你照顾了。”
“不敢不敢,这是微臣的职责所在,还是王爷胸怀宽大包容了许多的不是。”那监狱长一边说着一边行下礼去。
晏砷不再与他蘑菇,大步走开径直朝皇帝而来。
他们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可一把龙椅将血肉划开,什么手足亲情什么血脉相连,如今都是空话,他富有天下,而他只有满腔仇恨与不能言的抱负。
“绘竹去取酒来,朕与十四弟洗尘。”彦琛忽道。
嗣音忙地答应,匆匆返身往后头去,从小太监手上接过酒壶杯盏回眸望见那一对兄弟,只见君臣对立着,彦琛似乎在说话,因隔得远并不能听见。她检查盘中之物无误,便不疾不徐地过来,可才走三四步路,忽听仪仗尾处兵刃相交声骤响,众人随即大呼“有刺客”。
嗣音手里的酒壶杯盏被冲上来的侍卫撞在地上,她回过神来往皇帝那里看,却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与自己相背,可分明又有刺客从皇帝背后的屋宇上飞跃而下,急得她乱喊乱叫,终引起众人注意。
那时已来不及,但见刺客舞着长剑直逼彦琛而去,再有同伴攻击侍卫分散保护之力,皇帝那里势单力薄,性命仿佛只在旦夕之间。
“皇上!”嗣音尖叫,恐惧万分的心亦呼之欲出。
幸彦琛闪过这一剑,可正与此厮打斗,背后又闪过一个刺客也欲直取皇帝性命,攸关之际一旁同与刺客周旋的晏砷跃至兄长身后紧贴其身,生生吃了那刺客一剑伤在手臂。此时被分散的羽林军杀回,几番打斗刺客气数渐弱,便似有为首之人大吼退散。
宫女太监早乱作一团,嗣音被逼至墙角,忽有黑影跃到面前,但紧跟上来的羽林军侍卫又将他包围,他慌乱之际看见身后的嗣音,便一把掳过抵剑在她的咽喉,对众侍卫怒吼:“都不许动,不然我杀了她!”
方永禄那里最先看见,挥着拂尘大喊:“别乱动别乱动,别伤了那宫女。”
众侍卫本有顾忌,又见大总管如此紧张便更不能擅动,眼看着刺客掳着嗣音飞身上屋檐,继而在另一边纵身跃下,他们正要跟上,却见一道红影闪过跃上屋檐跟随而去。
“是郡王爷。”侍卫中有人如是说。
因保护圣驾更重要,羽林军只随去了四个侍卫,其余人或押解被活捉的刺客,或归位来保护彦琛。
“皇上,皇上……”方永禄等涌向彦琛,关心他是否受伤,而他却远目那已空无一人的屋脊,就是刚才,他的十四弟想也没想跟着便冲上去了,但若刺客手里是普通宫女,他会这么做么?
“梁、绘竹她……”
彦琛撒了手里从刺客那里夺来的剑,掸一掸衣袂上的尘土,竟似轻描淡写:“朕知道了,老十四会带她回来。”言罢,便往銮辇上去,仿佛真的只是丢了一个普通宫女无足轻重。
络梅惊魂未定,可眼见这情景不由得拉一拉方永禄:“皇上这样淡定,那梁贵人若自此去了不回来可怎么办?”
方永禄着急:“呸呸呸,说不得万万说不得……”
仪仗就此逶迤而去,狱卒和监狱长这才壮胆出来看,唯见车轮人迹过后留下飞扬尘土,一时迷了眼睛看不清任何东西,但听一个狱卒悄声说:“据说那郡王爷追着刺客去了,缘是因他们掳走了一个宫女。”
监狱长道:“哪个宫女如此福气,叫王爷亲自去追。”
“似乎就是方才给他送饭的。”
监狱长摸一把胡须,忽道:“今日之事莫再多言,皇家的事还是少掺和的好,不然你我如何死都不能知道。”
这一边,刺客拖着嗣音走了许久,更已有其他同伴汇合而来,其中一人道:“扔下她罢,带着不好走。”一人却说:“一刀杀了干净,留着是祸害。”
方言罢,嗖嗖风声而过,不知何处飞来的石子击打在那掳着嗣音的刺客臂上膝上,他一时手软腿软,倏地倒地松手放开了嗣音。
众刺客如临大敌,尚未回过神却见一道红影闪过将地上的女人卷走,待定睛看,却是那定康郡王晏砷携了那女子立定在不远处。
几番折腾,嗣音的恐惧已然麻木,可晏砷的突然出现又激活了她的神思,只觉得臂上热流滚滚,竟发现是他伤口上汨汨不断地鲜血染湿了自己的衣裳。
“王爷,你的手。”嗣音惊呼。
可晏砷全然不顾,只迫视那些刺客,仿佛随时准备搏命。然出人意料,一行黑衣刺客纷纷上前冲着晏砷单膝跪地,齐呼:“十四爷!”
仿佛大钟在耳畔轰鸣,嗣音被那“轰隆声”震晕了,这算什么?这意味着什么?
她木然看向晏砷,便是方才她还未其舍身救驾而感动,这一刻竟要破灭他对晏砷仅有的好感和同情。
“哗!”一声,晏砷的长剑劈空而过,他怒斥,“谁是你们的十四爷,你们是哪里来的人?”
“十四爷,奴才们昨日收到您的密令于今日行刺皇帝,您怎么不记得了?”
“王爷受了伤,请赶紧跟奴才们回去疗伤才是。”
“十四爷……”
刺客们显然与晏砷相熟,一边说着已起身来要靠近他。
眼前的现实破灭她心底仅存的美好,嗣音几乎要对这个世界绝望,反手一巴掌扇在晏砷的脸上,含泪怒斥:“你原是这样的人。”她愤然甩开晏砷朝后跑开,这一带因皇帝出行而戒严,路上什么人也没有,她根本不认得路,又能往哪里去?
“滚!”背后传来晏砷的怒吼,随即是兵刃落地的铿锵,再一声闷响似有人倒地,嗣音忍不住回头,却见晏砷独自倒在路中央,刺客已不见踪影,唯有他手臂上的血殷红刺目。
这样下去,他会死吧!嗣音的心突突直跳,终究狠不下心奔了回来。
“呵……”见嗣音奔回身边,晏砷浓眉微释,细细端详她五味杂陈的面容随即仰天冷笑,“我终究是输了,输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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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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