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凑上来细细一瞧,得陈霸先豁达一笑,伸手轻轻弾开花枝,又攀住顶端的一朵将要绽放的花苞道:“无妨,春日里花木欣欣向荣,本就是好事。”
管事从他口中听出这句话,简直是熨心贴肺一般的舒畅和感念,当下也就明白过来,为何自家王爷平素里绝少能与人常来往,却独独对眼前这位出身微寒的低阶将军青睐有加。
“能否烦劳管事的让人将此花枝剪下来?我想,或者王爷乐见于用来插瓶,或者放于桌案上观赏。”
管事微一沉吟,自然立即去办。不过下人取了花剪过来,剪下花枝之后,他却亲自捧在手里,缓缓向南行去。
到了萧绎的书房,见他正立在窗前赏春光。回转身时见到陈霸先手中的花枝,却笑了起来:“孤早上起身,在长廊中也被这枝花给勾到了衣袖。却不想因为一时之念,连累你也中了招。”
陈霸先将花枝平展放在案上,才躬身下去行礼。萧绎叫了免礼,伸手将那支未曾绽放的白玉兰托起来,细细观摩一番,才道:“玉兰花寓意高洁,又有恩慈之心,将军从前只说自己出身草莽,其实却是粗中有细,令孤颇为感动。”
陈霸先见他一身新制的春衫,侧颜立在窗前面若流光,冠上明珠与腰间玉佩相映成辉,就连手中未开的那支玉兰花都隐约有了珠玉之质,果真是好一派奢丽雍雅的贵胄气度。
只可惜,最大的遗憾,却是渺了一目。这便如明镜残缺了一角,圆月亦亏去了三分,不免让人心生扼腕喟叹。
萧绎今日似心情极好,自顾将手中的花枝插入案上的一只青胎粉瓷花瓶中。而后退却两步,端详一番,又轻轻颔首,似乎对着花与瓶的搭衬都极为满意。
这边伺弄好了这支招摇惹事的玉兰花,随即便轻轻击掌。少卿见一行宫装丽人手托新制成的锦衣玉带,笑语盈盈穿过檐下左右穿堂,鱼贯而入。陈霸先见那托盘中衬着明黄色的丝缎,想是皇帝按例赏赐藩王新衣,便行礼退至一旁。待那些丽人退下之后,萧绎才招手示意他上前来,指着跟前的一摞衣衫道:“孤养的花勾坏了你的衣衫,这便是当孤赔给你的。”
陈霸先哪里肯要?连连推脱之下,萧绎却是十分坚定,道:“孤一番心意,将军便是不穿,总也可拿回去压在箱底。”
陈霸先这才不得不谢过,而后端起托盘,却不知该如何归置。正无措时,萧绎摆手道:“罢,你先放着,回头孤让人包好,你再带走便是。”
于是唯有谢过,垂首时见那蜀地贡锦,寸缕寸金,华丽与清雅兼俱,举手投足间,一抹帛光,已觉富贵咄咄逼人。
春日迟迟,午后的日影携了花影,渐渐游转到了廊下,有和风澹澹,扑入阁中内,夹着鸟声啾啾,花香融融,也翻起了一股翰墨书香。
陈霸先落座之后,方才得知自己之前所猜的不假。不过萧绎今日心情极好,却并非全然为了朝中传来的音讯,而是徐王妃即将携京中仆役前来荆州,照时日来算,如今已在路上行了三天了。
陈霸先其实也早有收到青鸾的书信,他与她自京城一别之后,数月未见,只靠密信来往,自然也是十分挂念。不过他此刻的欢欣不能与萧绎同语,却似与其同喜一般,令萧绎开怀之余,更增添一份难以言说的欣慰。
若不是他自小便秉持贵人少语的原则,萧绎甚至会不由自主的发出知音可贵的感慨。
幸而陈霸先主动提及煌乡两镇铸造假钱之事,萧绎才转入正题,少见的喜上眉梢道:“父皇亲自下了口谕,东宫授了金印,命孤务必严查到底。”
陈霸先于是颔首,心中却暗道青鸾不是暗示朝中将要派遣钦差来荆州?但因萧绎绝口不提此事,他自然也不多言。而后两人相对而坐,又谈及煌乡两镇的案子,陈霸先才云淡风轻的说道:“殿下放心,臣已经派人潜入铸坊之中,相信不日便能拿到证物。届时人脏俱全,殿下又有陛下的口谕与东宫的金印,便是王贞秀有心想要抵赖,只怕也没有这个通天的本事。”
萧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道:“孤听说,王家开春之后要操办喜事?还是少家主娶亲。”
陈霸先略去一应细节,只回应道:“是,臣也打探过,王贞秀要娶的乃是荆州世家千金,方氏之女。今日是二月初一,照算来,婚事便在月底。”
萧绎却似乎对此颇有疑虑,他起身来,袖手在身后,于室内反复踱步数次,方道:“孤总觉得,这个王贞秀便是一个做好的诱饵,特地安置在荆州,只等着孤过来,投入他们的彀中。”
陈霸先便道:“殿下多虑了,殿下身份贵胄,哪里是他们这些宵小之辈可以比拟的?便是这王贞秀胆大包天,始终也不过是地头蛇鼠罢了。”
萧绎听得他这两句话,脸上的神色渐渐缓和下去。又抬头平视窗外时,方带上一抹自嘲的微笑,道:“孤也不知道这两日是怎么了?总是心神不定,清晰亦是悲喜难以自控。”
陈霸先看着室内略显潮湿氤氲的地砖,亦随着他一道苦笑道:“其实不瞒殿下说,臣这数日也是寝食难安……倒不是因为心中有事,而是臣第一次领受到如此地一般的春日。仿佛水雾终日不散,就连衣襟上都扑进几分湿气。有时候早起了出外练兵,人在一尺之外便看得不甚清楚,待到隔了三丈杀过来一柄剑时,衣衫跟头上的发丝一样,都能生生滴下几颗水珠来。”
“是啊,荆州的春天,实在是太缠绵缱绻了一些,春雨难得停歇吖!可是,如春日这般氤氲的地方,到了夏日便如火炉一般。这样刚烈的性情,倒抚养了一方爱憎分明的苍生……”
陈霸先见他神色惆然,仿佛胸中隐藏有无尽心事一般,便也不再接言。稍一侧首,但见案几上搁着一长卷《桃花源记》,那上面的人物与花鸟山水皆是神清气秀,风骨铮铮,通篇走笔如神,不由赞道:“殿下画的真好,便是臣这等不懂书画的人,也瞧出了几分意境出来。”
萧绎却摇头,极为认真的回道:“这画是孤临摹他人的,你因为没见过真迹,所以才觉得孤意境高远。其实原作之中,可谓是隐匿了三千世界。孤这几年中反复临摹过数遍,却无法从自己的画作中品读出那样惊艳而从容的韵味,这才知道,自己与他,原来相差的如此之远……”
他没有言及那原作之人是谁,不过依陈霸先分析,应是指东宫太子无疑。但他更感好奇的是,关于如今坐在宝座上统御天下的这一家人,身为皇族的萧氏一门,似乎个个都是神仙一般光环笼罩的人物。但世人远观觉得不可亵渎的惊世绝伦的才华与美貌之后,却是他们各自死守与安忍的巨大不幸与无法为人诉说的悲哀……他的目光,在稍稍转过萧绎那只带着金罩的眼睛时,更微微一滞。
或者,有些真相,总是逃避不了的。如萧绎,他或者在年幼的时候便不甚窥破了一些丑陋与不堪,但他选择了自欺欺人的逃避。事实上,在他选择将自己乳母送出宫的时候,他应该也早就料到了,自己的乳母是活不到能等待他长大成人封王归藩的时候的。
因为如果那样的话,有些秘密便无法保全了而今那袋金米想必被萧绎紧紧的藏于自己的袖袋之中。但是无人之时,他又能否有那个勇气,将其一颗颗的倒出来,放在掌心一一摩挲过上面的痕迹?
护送掌珠的车队已经在路上走了三天,途中经过两处驿站,皆由护送的金吾卫先行前去传抵圣旨,严令接驾的官员精心准备,不得有任何闪失……说来这样的一份殊荣,也只有她才得到。便是年前离京的这么多藩王们,也始终未有哪个能得皇帝身侧的金吾卫亲自护送,偏是她一个王妃,能让皇帝破例如此。
可是这等施恩的行为,放在从前,掌珠会感激戴德,到了如今,跟前却无一人敢提起半个字。就连金吾卫这等高位的内侍,到了青鸾和金萱等人口中,也只能降做“侍卫”一言概之。
此次离京之时,掌珠未曾再与三公主辞别。可是青鸾知道,那日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有一人手持贵重的纨扇,左右皆是精干的好手,远远坐在一架马车中,遥目注视着她们离去。HΤTPS://wωW.Ηしxs⑨.còM/
那人,必是三公主萧玉嬛无疑。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胭脂水的天香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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