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对岛田这不打自招的假祭奠,心里虽是早有准备。因看到自己属下被他们的人管押心里十分恼火,便沉下脸质问岛田说:“岛田大佐,你这是和我们演的什么戏?你叫我们来西门祭奠亡灵,却为何又受到你们的扣押?还遭不明身份人的枪击,你给我一个合理解说。不然,我找政府评理去,出现一切不良后果由你大佐承担。”假祭奠的计谋失败,使岛田凶相露出,他先眯着三角眼冷冷地笑着对主持说:“你地,着急地不要,你寺窝藏妖女的真像马上会昭然若揭的。”主持用眼扫视了一下被围的弟子们,不见了苗凤飞、仆人,心里马上放下心,便怒问岛田说:“大佐,我寺乃是清静的佛门净地,向来是佛光普照,你说我寺窝藏妖女证据何在?”岛田听主持质问阴沉着脸不语,咬着牙镜片后的眼珠里带出杀气。这时一辆三轮摩托车急驶到他眼前不远处停下,从车挎斗里跳下一个鬼子少佐快步走到他眼前报告说:“报告大佐,寺院内没发现认何可疑物品。”岛田听后肥三角眼眨了几下挥手让少佐走了。
主持听罢明白了岛田是假借祭祀,诓骗出自已的人,然后对寺院进行搜查。岛田这种做法不算不绝,一但查出寺院有窝藏妖女的证据,他要当着看热闹的所有百姓枪杀这些僧尼。所以,他下令不许关西门,不许僧尼出城,还要他们吹揍乐器吸引城内外百姓来观看,好让百姓知道寺院窝藏妖女的人越多越好。结果,岛田搜查寺院找证据落了空,肥脸变得更是凶神恶煞的难看,暴怒地掏枪对准主持的头喊逼道:“你地,良心大大地坏啦,说地,两个妖女被你窝藏到什么地方?不说,不说地我要统统枪杀他们。”他挥枪一指被围众僧人,主持见岛田搜查寺院落空,又想杀人,严厉地问他说:“岛田,你捜查本寺没找出证据,是不是想杀人灭口?”她说到这里对些观看的人说:“所有老少施主听好,太君在我们出寺来祭奠他们阵亡的人灵期间,以搜查妖女为名,派兵搜查了本寺,他们没查出我寺与妖女有认何证据时,现在又要杀人,大家说,太君所说的大东亚共荣是真得吗?”她转头又问岛田说:“岛田,这就是你说的中日亲善吗?妖女杀人,于我寺有何关系?请你向在场的人说出来,叫我们好死个明白。”岛田铁青着肥脸冲几个日本兵命令道:“证人地带上来,辩认妖女地干活。”几个日本兵从最后一辆卡车上带下一个瘦猴样的人。此人是谁,为何他说妖女藏在寺院?他不是别人,正是王猴儿。
岛田为什么要把王猴儿带来?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妖女杀人后在寺院一带消失,岛田怀疑妖女就藏在寺院里了,可几次搜查也没查出结果,岛田认为是不认识妖女所致。维一认识妖女的人就是王猴儿。岛田本想让王猴儿在寺院辩认妖女,又怕认出妖女后,二人使妖法趁机逃掉,不如把僧尼骗到西门洞后,一头关上城门,一头重兵把握,叫妖女上天无门,入地无孔。他的想法是很好,却被主持提前行动打乱套,等岛田带人赶到这里时,僧尼已被看押在城门洞,岛田认为虽有土八路捣乱,但她俩个妖女也不可能脱身,让王猴儿正好出来辩证。
岛田见王猴儿被带来,叫几个日军看守主持,自己跟王猴儿来到被围的僧尼前,对王猴儿说:“你地快快地辩认妖女的有。”王猴儿仔细看了每个尼姑都不是那个表妹,对岛田点头哈腰地说:“大佐太君,这里没有我的那个表妹呀。”岛田一听没有妖女,心里十分失望,不知该如何向主持和那些静无声息看着的人交待。很快肥肉里的眼透出杀机,对王猴儿说:“你地跟我来。”王猴儿颠颠地跟在岛田身后到主持面前,岛田厉声问王猴儿说:“你地说妖女藏在寺院谎话大大地。”王猴儿见岛田满脸杀气,忙说:“太君,我没说妖女藏在寺院哪,你这是听……”岛田没容王猴儿往下说,举枪对王猴儿说道:“你谎报军情大大地该死”‘叭叭’两枪打在王猴儿的脑袋上……
岛田转头对主持躬身说道:“大大地报歉报歉,一切统统都是误会。”这时离西门不远的灰沉沉街上传来枪声,很快一个日军官跑来向岛田报告说:“报告大佐,妖女又在杀人,我们四名士兵被杀。”岛田咬着牙对他说:“你地多多带人去消灭妖女。”日军官‘咳咳’地跑走了。主持不语地看了一眼岛田和死去的王猴儿心想:这两个姑娘怎么趁乱没出城呢?这时岛田皮笑肉不笑地对主持说:“主持地,实有得罪,今日公务繁忙,告辞地有,明天一定去寺里谢罪。”他说完挥手带日伪军离去。
街上杀鬼子的人并非是苗凤飞和仆人,也不是李虎他们的人,而是几个车夫干的。原来今天下午车夫送李虎到寺院后,李虎怕车夫参与此事过深受到连累,给了他六块大洋劝他回去,热心肠的他没就此离去,一直等李虎从后门出来拉他又返回西门。路途中李虎对车夫说了,今晚苗凤飞和仆人要随僧尼去西门外祭奠死鬼子亡灵的事,并让车夫在西门附近照应一下,车夫高兴地应下。到还车点后,他把洋车交到出租行里,车夫又叫了两个平日不错的车夫,一起在西门附近的一家小饭店喝起了酒。三人在喝酒中天也黑了下来,僧尼的吹奏三人也听到了,还到门前观看了会儿,车夫偷给二人各一块大洋,让二人到时听召呼,三人又回到小店喝起酒。天黑下来时间不长,西门响起枪声,这车夫不让那二人喝了,说要到西门前看看,三人出小饭店没走多远,看到迎面匆匆走来一个日本兵,车夫不知这个日本兵为何一人前行,心一横对那二人说:“两位兄弟,干掉这个小日本,卸下他的枪,卖几块大洋花花怎么样?”这二人平日也十分痛恨小日本,又加上肚子里有了酒,三人一拍既合。等这日本兵走近时,三人一同扑向他,掐脖子的,踢裆的,踹肚子的,转眼日本兵死在三人手下,车夫让他二人摘下他身上的枪弹后,他拽着这死日本兵的两只脚拉到附近的一处垃圾堆,用脏乱的东西遮盖起了他。三人得枪高兴往前走的时候,迎面又来了三个日本兵。此时的车夫三人是一不做二不休了,车夫三人避到街边一处废旧的砖台后,车夫端枪‘叭’地一响打倒一个,其余二人惊恐地喊着:“妖女杀人地干活啦。”二人边往回跑边还击,车夫又‘叭叭’两枪打倒二鬼子,这二人上去又想拾得枪支时,后边+几个鬼子兵听到枪响认为是妖女放的,纷纷举枪朝这射击,车夫让二人拾起鬼子的枪,三人一同钻进胡同。
车夫为什么这么胆大,还会用枪呢?因为,他是从东北过来的。日军侵占东北后,他参加了张作霖的东北军,偷摸着杀了不少小日本,皇姑屯事件后,他们本想和小日本大干一场。后因北大营的事,他和十几个弟兄参加了东北的抗日联军,一次战斗中被小日本打散,他满怀对小日本的敌忾带全家逃进关来,到天津为生存,他放弃东北话学起天津话,把‘滚犊子’之类的东北话,一律改成‘玩蛋去、滚蛋’的天津话儿,他别的能耐没有,只有干些卖力气的活。很快和几个人一起学会拉洋车,但心内对小日本的恨一天也没放下。所以,打枪不外行……
李虎回到城外码头和马光强等人说明在寺院见到苗凤飞、仆人的情况,并约定晚上在西城门接应二人出城。马光强等人天黑后从船仓拿出武器随李虎来到西门外,李虎见城外根本没什么超度的迹象,连最码装鬼子尸体的那坛坛罐罐都不见,李虎更断定岛田说祭奠亡灵是耍了诡计。心里盼着二人能顺利出城别出意外。当他们看到敲奏法器的僧尼到达宽长的城门洞里时,离出城门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却突然被看守城门的鬼子拦下,李虎看见领班和日军小队长争论什么时,他忙命令所有人向城门洞靠近,在小队长冲领班抽出战刀的时侯,李虎等人随百姓进门洞到了鬼子眼前,他担心苗凤飞、仆人的安危,举枪对准日军小队长的脑袋‘叭叭’就是两枪,马光强等人随之也对日伪军开了枪。
城门大乱时,李虎见城上贼亮的探照灯光下百姓乱跑,日伪军因失去指挥,除看守僧尼的人没敢动,其余的日伪军也是乱撞,李虎在纷乱的人群中发现苗凤飞、仆人也在寻找自已,大声冲二人喊道:“朝这边儿跑!”二人听到李虎这熟悉动心的喊,忙朝这边儿跑过来。三人汇到一起时,李虎对二人说:“马上随我朝城外跑。”他又对离自己不远的马光强说:“马队长,快带人出城。”马光强答应一声,带人也向城外跑……
出城门李虎叫马光强清点人数不少时,叫大家快向码头撤,李虎知道苗凤飞胳膊有伤,背起她叫仆人紧随其后向码头跑。
日伪军也不是吃素的,慌乱片刻后他们追打着李虎等人不放,机枪、歩枪打个不停地追出城外,马光强对李虎说:“兄弟,这样不行,你带两位先回码头,我带人掩护。”李虎对他说:“不行,咱一同向码头撤,天黑鬼子是不敢瞎追的。”今晚的日伪军不象李虎想的这样,天黑不敢远追,而是猛冲猛打地舍命不舍人地穷追。李虎知道这是日伪军在冒险玩命,指挥人边打边退向码头。当离码头还有+几米远时,突然,迎面‘叭叭’地射来子弹,有两三名队员尖叫着负了伤。李虎忙让所有队员就地卧倒,苗凤飞早从李虎身上下来,大家卧在地上不语地观看,黑暗中李虎发现只有五六条枪在打,知道这是一小股敌人打伏击,是日军还是伪军他看的不太清楚,他挥枪命令马光强想压住敌人的火力时,仆人对李虎小声说:“李哥哥(锅锅),这几个放枪的人,我来收拾,你们对付后边的人吧。”她说完把抱着的海青(衣服)放在地上,把袖子一挽亮出胳膊上端的两把燕尾小钢刀。这两把小刀,父亲传给她时曾起过一刀名,叫猫爪子刀。为什么叫猫爪子刀?因为刀小,但刃尖锋利,还能弯曲得如猫爪上的钩子,不用时藏卧于猫爪的肉垫中(仆人的胳膊里),当猫扑鼠时钩子露出,抓钩住老鼠不放。仆人用此刀时一拉卡簧,双刀握于手中,如猫爪伸向捉鼠的锐钩儿。
仆人准备停当看了一眼苗凤飞,苗凤飞对她说:“多加小心哟。”仆人点头后,双手护头腰一躬,飞身出去足有三米,然后如疾风扫落叶般地消失在夜色里,眨眼间几+米外在也无枪可响,苗凤飞知道仆人得手,对李虎说:“哥哥,带弟兄们快走。”李虎对马光强说:“带弟兄们向码头跑。”然后又想背苗凤飞,苗凤飞没让他背,而是抓住他的手前行。
马光强叫人背着受伤的弟兄到刚才打枪的地方一看,六个鬼子兵脸朝地全都趴着,如睡着了一般。这时仆人问李虎说:“李哥哥(锅锅)我伸手还行吧?”李虎冲她一挑大拇指夸赞地说:“干得利落,妹子。”马光强等不知仆人一个小女子用什么法,在这顷刻间干掉六个打枪的鬼子,看鬼子的死样儿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在不可思议中不由吐出惊叹。就连与二人打过交道的李虎,对今晚的仆人出手杀人都感到非常惊讶。马光强一脚踢翻过一个鬼子兵,在黑夜星光折照下见他脖颈中还在出血。马光强心中顿悟仆人不是个一般人,再想苗凤飞受到李虎的至情关爱,心中冒出不尽遐思……HΤTPS://wωW.Ηしxs⑨.còM/
李虎听敌人的追击枪声越来越近,便对愣神儿的马光强说:“马队长,收拾枪支带弟兄们上船啊。”马光强把手中的驳壳枪一挥,有人拾着死鬼子的枪跑向码头,当他们跑到码头又跑向停船的河下时,发现船和人都不见了踪影,却看到一艘大汽艇停在那里,汽艇还‘吐吐’地响着。马光强手握枪轻如猫步地跳上汽艇,见一个鬼子兵脸冲河面坐在驾驶盘正吸烟,马光强紧走几步用枪顶在他脑袋上,狠狠地小声说:“不许动,动,就打死你。”鬼子兵手一哆嗦烟掉在河水中,忙说出了是中国话:“好汉,别开枪,我是中国人哪。”马光强愣神儿。起初马光强认为他是个日本兵,听他说出了中国话,忙问他说:“你们是干什么的?”他忙回答说:“我们是河上巡逻队的,听到这边儿有枪声就开过来啦,不知西门发生了什么事。”马光强问他:“你怎么给鬼子开汽艇呀?”他说:“唉,这年头都是为混口饭吃呗。”马光强命令他站起来,然后上下摸了他的全身不见有枪。又问他说:“我们的船被你赶哪去啦?”他一指北边儿说:“日本兵让船北去啦。”为不耽误时间马光强朝岸上喊道:“喂,大家快下来呀,上汽艇啦。”李虎等人忙下岸上了汽艇。马光强对开汽艇的人说:“你拉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开汽艇的问他说:“好汉,岸上打你们的太君怎么办哪?我把汽艇开走,他们一会回来还不要了我的命吗?好汉,高抬贵手吧。”马光强对他说:“你不用惦记啦,那几个太君早去阎王哪儿报道啦。”开艇人吓得“啊啊”着问:“你们要去那里呀?”马光强瞪着眼说他道:“去独流。”开艇人对他说:“好汉,咱都是中国人,我不骗你,你们往南去可是危险太大,强子河、南运河新增加了十几条巡逻艇,你们要是相遇打起来,我全家人都得跟着吃挂落不说,你们一定会伤亡很大。你们要是听我的咱往北去,你们的船不也去了北边儿吗?”因时间紧马光强冲他说:“马上开艇。”他听马光强说后忙坐好启动马达,汽艇‘吐吐’地向北驶去。汽艇大约行驶六七里地的时候,站在艇前的马光强发现自己的那条船停在岸边儿,忙让开艇的减慢速度靠近这条船,船上的人见汽艇靠近,都拿枪趴在船上做好了战斗准备,细看是马光强等人在汽艇上回来了,既意外又高兴,一个队员问马光强说:“队长,你们怎么把鬼子的汽艇开来啦?”马光强一笑说:“小日本说:我们打他辛苦,就派汽艇送回来啦。”
艇上的人都上船后,马光强对开艇的说:“你是个中国人就不杀啦,你开艇回去,可不能带鬼子再来追我们,真到那时我们先干掉你,走吧。”开艇人听马光强就让他这么回去不干了,对马光强说:“好汉,你不能就这么把我扔这儿不顾啦,好歹我也送了你们一程,我要是这样回去,日本人还不活扒我的皮吗?”马光强愣神儿问他说:“你说怎么办,杀了你呀?”开艇的人用袄袖子擦了擦脸说:“杀,就别说啦,你们也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不过,你们做坏人也要做到底呀?你们必须要把我捆起来,还要把汽艇破坏喽,等小日本发现我的时候,我就说是你们八路干的,他们让我驾艇追,艇坏了你们也走的没了影儿,我还能活命。众位好汉,我家还有老婆、孩子要吃饭啦,求你们发发善心就捆起我来吧?”马光强等听罢都‘咯咯’地笑。因时间关系,大家依从了他。马光强从口袋拿出些钱给他说:“鬼子要问我们去了那里,你怎么办?”他说:“我就说:你们打了我,还骂了我一顿走狗,砸坏汽艇后上岸跑啦。”众人都笑,一个队员说他:“你还真够一个中国人的味儿。”他苦笑了一声说:“嗨,我这也是没脸没皮地活着,不给人家干有嘛法呀?求众位就开恩吧。”……
五月的夜色里,风吹拂着岸边儿花开正宜的洋槐树,粗壮的洋槐树上挂悬着串串白色花儿,花香在恬适的夜阑中被微风吹入每个人的鼻孔,让人爽而有神儿,可旷野的寂静,偶尔也从远处传来‘呱——呱’的蛙叫声……
从李虎、马光强夜里带人去天津应救苗凤飞、仆人走后,郝友亮在土炕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象有什么东西一会儿咬脊背,一会儿又象咬肚子,痒得他是闭着眼伸手乱抓。使他睡不着的原因不是炕上有东西,而是心里惦记着马光强怕和李虎配合不好救人不成,李虎别一怒之下离开自卫队。眼下自己身边虽有忠心耿耿的董平、孙茂林、马光强,三人作战是勇敢无畏。但缺乏李虎脑中的韬略,特别是以后跟日伪军面对面作战,更缺少和不具备李虎的这种军事指挥才能。就连自己和李虎比,也是逊色三分,他怕李虎不辞而别……
天亮了,郝友亮在猴山第一个迎来的吴少停等人,吴少停来的目的很明确,就是逼说他尽快拉队伍去津南攻打八路军,并带来岛田委任他当团长的委任状。郝友亮在热情接待他中,对吴少停讲了很多出兵津南的不利因素,吴少停听后也深受启发,问郝友亮有什么打算,他好和岛田直接汇报。郝友亮向吴少停归纳出三个不利出兵津南的因索,第一,自卫队派多少人去津南作战,去少了人肯定是被土八路吃掉,去多了也会引起和其他部队地盘上的分争,特别是和马厂减河一线防守的保八团,要是和他们起了纠纷,最容易出现內斗。第二,我们一但拉队伍走,吃住怎么供应,猴山一带的地盘怎么办。第三,于津南的土八路作战,一旦出现伤亡怎么抚恤家属,别到时打不成八路军,倒把自己的队伍打散了伙儿。郝友亮说的这三条吴少停一一记下。董平还特意对吴少停说:“表大舅啊,如果自卫团在此地不动,对太君更是有利,可使独流、台头、胜芳一带更加安全,这可是太君的大后方啊!”吴少停听董平这么说,认为真是很有道理,打算直接去天津说服岛田改变主意,如果岛田打津南的主意一变,既可扩大地盘,又能保住这一带的安全了。吴少停急于事成,便马上返回静海和高桥商量一下,去天津找岛田商议此事。郝友亮见三人不想吃饭,每人给大洋五块,大鲤鱼每人五条,三人高兴地离开猴山。
下午刚到,攻打胜芳的孙茂林和副队长许永山狼狈不堪地到猴山来见郝友亮,郝友亮见二人的状态,知道攻打胜芳失了手。
胜芳地处西淀边缘,是富庶的鱼米之乡,一条河从北向南贯通胜芳后流向大清河。一分为二的胜芳人靠河上的五座桥通行往来。胜芳东南十五里便是台头村,郝友亮投靠日伪的消息,很快被胜芳八路军领导下的二团所掌握,二团刘团长是运筹帷幄,早在胜芳东河口布下埋伏监视台头,果不其然孙茂林带二十多条船来攻打胜芳了,他们在东河口下船开始进攻胜芳,刘团长带人打得是有把握之仗,可孙茂林带人打的是无把握之仗,仗着弹药充足光知带人蒙着头地打。几次冲锋都被早有准备的二团打退,使孙茂林有了伤亡。仗打到近中午,孙茂林得到胜芳内线偷偷送出的消息,说胜芳自卫军已经归属八路军领导,现在八路军有大批船只要来包围东河口,孙茂林一听不好,慌忙带人后撤,可他们还是晚了些,二十条船被八路军围住九条,并把九条船上的人又逼回到东河口阵地,做了八路军的俘虏。
汉子就是汉子,孙茂林见自己二十多条船一下去了九条,这可是驴吃菜瓜一口去了一半,上百人的性命让孙茂林心疼得是天旋地转,他明知是死,牙一咬让许永山带其它船先回去,自己只身架船闯来东河口。
东河口阵地硝烟虽然散尽,但还有大部分人严阵以待。孙茂林异船上岸后,看见九条船停在岸边儿的芦苇中,人却不见一个,他知道这些人已被押走,心似被揪一般地疼,他往前没走几步,七八个持枪人上来逼住他,有人拿绳上来就要捆绑,他把匣子枪往地上一扔对几个人说道:“我叫孙茂林,你们绑我不行,杀我行,现在你们可以开枪打死我,不打死我?马上领我去见你们当家的,老子有话说。”孙茂林报号后,几个人还真没敢上来捆他。因为,孙茂林的十八式滚地拳,在这一带也是名噪不虚家喻户晓,他要使起这套拳眼前这几个人决不是对手。所以,几个人持枪押着他去胜芳镇里。
孙茂林被押进胜芳镇一处四面有墙的大院里,他见到自己的这一百多人在大院没受毒打关押,正受着人们的热情招待,这不由让他倍感到意外。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呀?瞪眼杀人的刘老大改他妈的肠子啦?这时他见从屋里走出几个身穿灰色军服、腰挎短枪的人朝自己走来,其中还有刘老大,他纳闷了。刘老大见他笑眯眯地紧走几步上来,对他有些挖苦地说:“孙队长,来胜芳也不提前说一声,偷偷摸摸地就下手啦?看你多被动呀?没得到欢迎,确损兵折将地成了我手中的王八,这是多窝气憋火呀?怎么,投降小日本给了你个什么狗蛋官呀?”孙茂林骂他道:“去你妈的刘大耳朵,少跟老子玩这一套,要杀你就快着点,老子嘛时投降小日本啦?”刘老大嘲讽地对他说道:“别他妈的刘老大呀、刘大耳朵的喊啦,现在老子是八路军的团长啦。”然后问他说:“你是箔陷的鱼——翘着嘴地不说人话,我问你:郝友亮要是不投降小日本,小日本为嘛给你们枪、炮的?怎么不给我们呢?”孙茂林狠狠地冲他说道:“看你个狗日的肥耳朵样儿,就知道你满嘴胡咧咧,小日本给枪,那是我大哥从他们手里骗来的,你懂个鸡巴毛呀,刘大耳朵你要有种就放了我手下的弟兄,咱光棍对光棍地干,锤捣磨研下油锅你对付老子一个,那才是条汉子。”刘团长面带冷笑地说:“你打老子时为嘛不你一个人来呀?你带来一帮人偷偷打我?现在又让我和你单独干,早干嘛去啦?你是跑得快,不然也一网把你闷住,当了我的阶下囚还充好汉子,有本事别驾船逃跑呀。”孙茂林翻眼看看他说:“废话少说,不就是死吗?你给老子玩个痛快的。”刘团长大大咧咧地冲他一笑说:“现在不行啦,知道我已经归顺吕正操的八路军吗?”他说完还炫耀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孙茂林翻着眼不信任地说他:“你少跟老子玩这套假惺惺吧,偷了几身八路军的衣服就装起八路军来了?人家吕正操要你们这帮杀人放火的土匪干吗,你们干不了人事,还不光给八路军脸上抹灰呀。少说废话吧,老子信不过你,是杀是放你玩个痛快的。”刘团长不满地对孙茂林说:“看你个孙老三说的,光许你们投靠小日本胡作非为,就不许我们归顺八路军走正道啦?信不信?我马上加你一块都放喽?还把你死去的弟兄也装殓起来,让你一块带回去呀?现在我们归顺八路军,就要按照八路军的规矩办事。”孙茂林对他说:“狗不长蛋都是你扯下来的吧?”没等刘团长说话,又走上一位八路军干部对孙茂林说:“孙队长,我是八路军二团的政委魏大光,刚才刘团长对你说的话,一点都没骗你。咱都是中国人,相互残杀正是小日本盼望的。刚才东河口战斗我们真象打小日本一样,你这二百多人就不会是伤亡十几个人啦,你这几位弟兄的死,也实属是误死,因茂密芦苇的遮掩使枪弹无眼。你这些受伤弟兄在我们这里也得到了救治。到屋里休息一会儿,吃完饭没别的事,带你的弟兄们就可以走啦,以后我们之间无须动刀枪。”孙茂林有点迷惘地问他说:“你们真放,就不要赎金啦?”魏大光对他一笑说:“我们八路军可不讲究你们这一套,优待俘虏是我们八路军的一惯政策。你回去告诉郝大队长,没事到胜芳来做客,咱们都是一衣带水的友好邻居。不过,他要真投靠日本人,我们之间可就是敌人啦。”孙茂林保证地说:“我大哥决没投靠小日本,他从小日本手里骗出枪来,也是为打小日本的,实话对你们说:我大哥去天津骗枪,也是冒很大风险的,要不是答应去津南打八路军,岛田个老日本才不给枪给炮啦。”魏大光问他说:“后边儿的事该怎么办呢?”孙茂林说:“我们昨天晚上商量好啦,决不会去津南的,和小日本兜圈子呗。”魏大光对他说:“你到屋里喝碗水坐会儿,我还有封信请你带给郝大队长吧。”他说完让看押孙茂林的几个人离去,又把枪还给孙茂林。孙茂林见他们这是真要放自己,心里不由地翻了一个个儿,心想:八路军还真是宽宏大量呀。他随几个人到屋中,魏大光给他倒着水说道:“孙队长,我不管你们原先有什么积怨。现在刘团长已经是我们八路军的队伍了,以后有什么问题,咱们可以面谈,动刀枪伤和气不说,还要死人,这多划不来呀?”孙茂林点头。
魏大光对孙茂林谈了会儿当前的形势,孙茂林的脑袋也在分析。这时进来一个战士向刘团长、魏大光报告说:“报告二位首长,死者已装殓好。”魏大光让战士下去后对孙茂林说:“孙队长,多有报歉啦,你死去的四位弟兄我们用棺木已装殓好,我们派船帮你运回去吧?”孙茂林听后深受感动,明明是自己带人来侵犯,人家不记仇还装殓死者,不由脸起羞色站起身对魏大光说:“不用不用,感谢八路军的厚意吧,以后绝不再来冒犯胜芳。”刘团长对他说:“咱们都是打出来的老相识啦,前面发生的所有事,咱都要从心里前勾后抹去,我们归顺八路军后受到很大教育,让我懂了只有民族团结起来,才能打垮小日本,为了点个人恩怨打斗不息,这是何苦呢?”孙茂林点头叹了一气,抱拳对二人说:“今天的事,也让我孙某人很受启发,我回去和郝大队长如实汇报,欢迎八路军的弟兄们到台头去。”孙茂林告別众人,带自己的弟兄往回赶……
孙茂林向郝友亮诉说胜芳的自卫军已经归顺了八路军,这次攻打失败也是因有了八路军的参与,并把自己去胜芳救人和刘大耳朵放人的事,也原原本本讲给郝友亮,并把魏大光写的信也给了郝友亮。郝友亮听孙茂林说完又看了信,对八路军的所为很感佩服,但他也从信中看出八路军对自己从鬼子手中骗枪的事有了些误解。问孙茂林说:“这个魏大光一定是正经的八路军干部啦?”孙茂林说:“应该是,看他的言谈气质就象是受过正统教育的人,于刘大耳朵在精神上都有很大的不同。”郝友亮又问他说:“你对八路军看法如何?”孙茂林直言说:“通过咱打胜芳这件事说,我看他们够大度,有领先风范,应该和他们交往交往。”郝友亮扬脸琢磨了会儿说:“八路军对咱骗小日本的枪很有怀疑,我看这件事,不光是八路军怀疑,其他人也一定会怀疑咱真投降了小日本,要想消除所有人的误会,咱就要不同成度地出血来说明立场啦,误会就会产生对立,就能树敌太多。”孙茂林说:“大哥,咱和八路军没起冲突啊?”郝友亮点头说:“解释不到就变敌人,八路军这几年不显山不露水地蓬勃发展,这可是一支不可估量的劲旅呀,说不定以后天下还是他们的啦,得民心者得天下呀!”孙茂林说:“姓魏的说,他还要来拜访你啦?”郝友亮摇头说:“他不会就这么直接来的,等着吧。”孙茂林不明白郝友亮这句话的含意。
郝友亮从日本人手中骗得枪支后,惹出各路豪杰的注意,各怀心态地都在看着郝友亮的动向。就在这天下午,郝友亮与董平、孙茂林说完打胜芳失利的事后,他让孙茂林回自己的住地休息,他和董平等李虎和马光强的消息。这时一个队员进大厅对二人说,王口有事要董队长过去处理,董平和郝友亮说后坐船去了王口。
巧了,李家湾子的郭二爷撑船也来猴山送菜。这次来不是郭二爷一人来的,还有位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当帮手来的。因郭二爷经常来这里,大部分人他都认识,这里的大部人也都认识他。所以,站岗、放哨的人对他来猴山也是十分松懈,使郭二爷撑船可以不用通报就到猴山。今天也是,郭二爷边撑船边打招呼地到了猴山,正赶上郝友亮一人从大厅出来遇到郭二爷二人担菜去伙房,他忙笑着问郭二爷说:“哟,郭二爷呀,怎么又送菜啦?屋里坐屋里坐,让他们去弄吧。”郭二爷没停步地笑着对他说:“一会儿吧,我二人先把这两担菜挑伙房去。”这时上来两个人接过二人的菜担子去伙房,郭二爷二人随郝友亮进大厅各找坐儿坐下。郭二爷对郝友说:“今年我菜种得多,雨水大收成也好,提前给弟兄们弄些来先吃着吧。”郝友亮对郭二爷拱手说:“多谢多谢啦。”郭二爷说:“咱老弟兄还客气个嘛呀。”郝友亮有些歉意地对郭二爷说:“上次收拾赵小杆子的事也没办好,光强说,哪天对机会再收拾他。”郭二爷感谢地对他说:‘郝大当家的别啦别啦,这事也就到这吧,马队长带人没抓到他后,赵小杆子知道捅了娄子,偷着去了我家几次,求我出头来了和此事,怕以后遭遇不测。我看他吓得那个缩样儿,只好答应了他。另外呢,他说张三林家的枣树也不伐啦,张三林为这事还给我买了二斤猪肉啦。’郝友亮笑着对他说:“你说完也就完了呗。不过,你可要告诉赵小杆,别看他有小日本撑腰,他要再欺负百姓,真让他要小心吃饭的家伙(脑袋)啦?”郭二爷说:“郝大当家的你放心,这话我一定带给赵小杆儿。”郭二爷说着从口袋提一个小布袋放到桌子上对他说:“这是赵小杆自愿拿出的二十块大洋,说是请弟兄们的。”郝友亮对郭二爷说:“他这都是多余,告他,别有点势力就欺负没势力的百姓,杀富济贫的人都是让有钱有势的人逼出来的。”郭二爷笑着说:“没错没错。”郝友亮看了看跟随郭二爷来的年轻人,问郭二爷说:“这位是你嘛人哪?”郭二爷忙谨慎地看了四外一眼说:“大当家的,他是我的至亲好友,今天来想见见郝大当家的。事先也没知会一声,请大当家的多包含啦!”郝友亮微微一笑,内心猜想是为枪来的。便问年轻人说:“看你的样儿也不是种庄稼的人哪,个人搞嘛营生呢?”郭二爷替年轻人回答他说:“大当家的,不瞒你说,他是干这个的。”他说着用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比画出个八字来,郝友亮见罢微微一惊笑了,对郭二爷说:“听说八路军作战很勇敢,在山西平型关作战中重创日军昄原师团第二十一旅团主力,打出了中国人的威风。可咱和八路军从来也没共过什么事,今天要是为枪的事来,好商量,打鬼子、汉奸是中国人人有份的事吗,哈哈哈。”
年轻人听郝友亮这么说,脸上笑着说:“郝大队长,实际咱是见过面的,你还记得去年中亭堤一战是谁为你们解的围吗?”郝友亮听罢忙站起身有些激动问他说:“难道是你们八路军?”年轻人笑着说:“是啊,算是我们共过事了吧?”郝友亮过来握住他的手感慨地说:“哎呀,多亏是你们八路军暗中出手相救啊,要不是你们哪,我们也就被王大眼子的治安军全吃啦。兄弟啊,这事一直压在我的心里,不知是何路英雄所为,事后我们寻找几个地方都没结果,今天总算明白啦。”郝友亮脑中不由冒出了这场扣人心弦的凶险之战。
“那是去年冬天,郝友亮得到内线来报,说鬼子有批军用物资要通过中亭堤运往霸县,他带全部人马和刀枪在台头北的中亭堤两侧,把成捆的苇码放在鬼子的必经之路上。自己的人在堤下挖坑隐藏起来等鬼子的车辆过来,到时点燃路边的芦苇,趁乱抢劫鬼子的辎重。鬼子为什么要走这条路?原因是大清河冰簿,大车走在冰上危险很大,去霸县走中亭堤也超近。令郝友亮没想到的是自卫队中出了叛徒,把他们拦截鬼子物资的事,告诉了独流的王大眼子,王大眼子急忙报告了鬼子小队长井下,井下火急派人去天津,鬼子不但去消了向霸县运送物资的计划,还派来一个中队的鬼子兵配合王大眼子的治安军起图包围郝友亮这伙‘土匪’。岛田还把静海县的鬼子也调往中亭堤,想用四壁合围阵把郝友亮一个不留地消灭,让‘大东亚共荣圈儿’从此平安无事。
郝友亮不知这次行动被叛徒出卖,从上午等到太阳偏西后,见中亭堤上从东向西真来了十几辆拉东西的大马车,郝友亮让弟兄们准备好,等鬼子的马车靠近芦苇近时就点火。可这个叛徒没听郝友亮的指挥。大车还有三十米的时候,他偷偷点燃起干透的芦苇梱儿,芦苇借助风势快速燃烧起大火,鬼子的马车转头假装往回跑。
郝友亮见到手的东西要飞,命令队员起身追赶马车,他们没追几步,几辆马车上掀开蒙着的苫布露出机枪,向他们‘哒哒’地开起枪,顿时有十几人死伤,接着这十几辆马车在冰冻的野地里扇子面形散开,车上的日伪军跳下车‘叭叭’地打着枪向郝友亮他们围上来,郝友亮等人看出情况不对,车上根本没有物资。董平对郝友亮说:‘大哥,我们上当啦,车上全是日伪军。’郝友亮忙下令撤退时,四围都想起激烈的枪声。王大眼子指挥七八挺机枪起图把郝友亮这百十人赶进火焰冲天的芦苇中烧死,郝友亮命令所有队员卧倒还击。因枪少人少敌不过四面进攻的日伪军,生死迫在眉睫。这时那个点火的叛徒爬到郝友亮劝说道:‘队长,我们被包围啦,还是投降吧,投降,咱们才有活路。’郝友亮问他说:‘刚才是你点得芦苇吧?’叛徒支支吾吾地说:‘队长,我不是故意点的,见到车来了我一紧张不小心就点着了。’做贼心虚的他,认为郝友亮发现了他心里的鬼,慌忙退爬回去。可他爬跑到二十几米远的时候,猛然站起身朝郝友亮开了两枪,便向王大眼子那边跑,他边跑边喊:“自卫队的弟兄们,我们被王大队长的人包围啦,郝友亮活不了啦,要想活命的跟我跑吧,到王大队长哪边儿吃香的喝辣的。”他的蛊惑没几个人响应,只有他的三个把兄弟跟着跑。马光强离他较近,两枪没打上他,他蹿跑到王大眼子的队伍中。(半年后,他被郝友亮带人从静海抓来,在大清河给洗了肠子。洗肠子很残忍。就是把他的四肢用长钉钉在木板上,屁股朝河用刀剜掉肛门,用细麻绳拴住大肠头,然后由人拽着拴大肠头的绳上河里的船,开始从肚子往外慢慢拉出他的肠子到水中……)
四面敌人的包围圈儿越来越小,郝友亮明白今天是要全军覆灭,心一横对董平、孙茂林、马光强说:‘兄弟们,今日咱是在劫难逃啦,有怕死的哥不拦着,不怕死的跟我往外突围,突出去就是生路,谁突不出去,那咱就是下世的弟兄啦。’三人知道拼命的时候到了,同对郝友亮说:‘大哥,我们跟随你。’三人脱掉身上的棉祅棉裤,穿着单衣,把脑袋上的毡帽头扔在地上,董平紧了紧腰带对郝友亮说:‘大哥,你跟在我后边。’又对孙茂林、马光强说:‘二弟三弟,我完了,你二人也一定要保住大哥冲去,咱们谁也不能落在小日本手里。’二人握着拳头点头。在这千钧关头,突然,从西北敌人背后传来密集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日伪军的包围圈儿猛遇偷袭,如同围着的篱笆断了筋儿一般,哗啦散了一大片儿。篱笆散开给郝友亮的人造成绝好突破机会,郝友亮高喊一声:‘弟兄们,向西北方向冲。’队员们从地上一跃而起,顺还在浓烟滚滚的芦火西边打枪边向西北冲,董平等三人抱着衣服掩护郝友亮往外冲。情况危急,郝友亮等人冲出包围圈儿,也没顾得寻找是何路豪杰行侠仗义相助,慌忙带人离去,只是想:是朋友最会相逢,到那时感谢也不迟……”
救命之恩让郝友亮对年轻人感激不尽的同时更是令眼相待,郭二爷趁此向他介绍说:“大当家的,他是八路军冀中分区静大县的武工队长刘照义,是吕正操的部下。他在咱这一带打鬼子杀汉奸也有几年啦,二十九军保卫独流的时候,他们就跟着打小日本啦。”郝友亮也猛然想起自己当时带人打鬼子的事。他刚想问刘照义是不是也认识李虎时,话到嘴边又感不妥便咽了下去,对郭二爷说出的话只是点头。郭二爷对他又说:“大当家的,我自做主张地引见刘队长和你见一面儿,也是有必要的。因为,你们以后同在这块地盘上打鬼子,别到时发生啥误会。”郝友亮听后笑着问郭二爷说:“我说郭二爷呀,你对八路军的底细知道的可不少啊,你也是八路军吧?”郭二爷哈哈地笑着说:“大当家的竞拿我说笑,我这当保长的那有资格参加八路军哪,大家都是朋友,相互见一面儿呀,以后遇在一起人不生,俗言是人熟生宝吗。”郝友亮指着他笑了。刘照义对他说:“那次我带人也是执行任务紧急,打了半小时后,也是没顾的找你们就去武清县啦,这说起来也是和郝队长有缘啦。”郝友亮很是感恩图报地对刘照义说:“刘队长,救命之恩深不言表,我知道八路军这边缺少武器,我也没飞机大炮送给你,步枪五十支,机枪二挺,子弹三千发,奉送给刘队长。”刘照义冲他摇手笑着说:“郝队长,你可别误会呀,我今天蹬门可不是找你要回报的。我们八路军虽然缺少武器,但也不能用这救人的由头免强你。郝队长有这份心意,我代表八路军感谢啦。今天我来的目的就是为和你见一面儿,坐下来叙谈一下救国大业。我们知道郝队长对日本鬼子向来是饥鹰饿虎地不放过。可这次日本鬼子给你枪支弹药的目的,心里可要有数啊!中国人相互残杀谁得利?还不是日本鬼子吗。郝队长,咱都是中国人,可不能忘了民族恨,更不要上日本鬼子的当。目前,我们的民族是在日本鬼子侵略中生存,中国人不救中国,那还是华夏儿女吗?你也看到日本鬼子在中国搞的这个’大东亚共荣圈’啦?有多少中国人遭到了他们的血腥屠杀,有多少中国姑娘遭受到了强暴与侮辱,有多少中国人因房屋被毁而无家可归,有多少中国物资被掠夺?一个中国男人不能眼看着这些不管哪?当然,那些当汉奸出卖祖宗的人,就不能算是中国人了。”郝友亮眼透出仇恨的目光对刘照义说:“刘队长,你说的这些我是心如明镜,日本鬼子杀我全家,这是我死都不会忘的事。家仇在心,国耻不忘。我组织自卫队,就是要和小日本干到底。岛田虽是给了我武器,但我打他们的决心是不会改变的。实话对刘队长说吧,为打日本鬼子,我们又接纳了一位抗日英雄李营长。他是二十九军出身,从卢沟桥一直和鬼子厮杀到山东的台儿庄,他即能打仗又很懂军事,现在任自卫队的副大队长。”刘照义问他说:“现在你的自卫队不是改成自卫团了吗?”郝友亮点头说:“不错,岛田还给我委任状啦,不过,这都是狗屁。我和弟兄们都商量好啦,叫李副大队长一手训练自卫队,提高自卫队军事素质,并组建一支能打硬仗的特殊小队……”刘照义拦住他问道:“郝队长,你说的这位李营长是不是叫李虎呀?”郝友亮点头笑了,刘照义说:“我认识他,当时他是个排长,他的连长叫赵洪生,现在他人呢?”郝友亮说:“他昨天夜里带人去天津救朋友啦。这个时候也该快回来啦。”刘照义不知李虎去天津要救什么样的朋友,便岔开话题问郝友亮说:“听说你们自卫队要开往津南县打我们八路军哪?”郝友亮说:“对呀,岛田给武器的条件,就是让我们去津南县打仗。”刘照义接着问他说:“你们去不去呢?”郝友亮挥手说:“去个蛋,现在我正找什么理由不去啦,去了也是外国鸡钻烟囱——满脸是灰地回来。”刘照义一笑对他说:“你想不去这好办,我明天派人来攻打你们,这不就是理由了吗?”郝友亮笑着说:“这也是个好办法,我和他们商量一下,不行咱就这么办啦。”刘照义说:“我等你们的回话啦,实说郝队长,你们去津南县结果一定不好,损兵折将不说,连你这里都难保安全啦。”郝友亮说:“我们研究了这个问题,所以,宁愿和岛田翻脸,也不能失掉这里的地盘。”刘照义对郝友亮的想法也摸得差不多了,对郭二爷说:“郭二爷呀,我和郝队长说话投机时间长啦,影响了郝队长休息,咱们告辞让郝队长歇会儿吧。”没等郭二爷说话,郝友亮抢着对刘照义说:“刘队长,你走那行啊,我叫厨房炒几个菜,咱喝上几盅略表心意吧。”刘照义说:“郝队长,咱来日方长,哪天再来打扰吧。”郭二爷也笑着对郝友亮亲近地说:“大当家的,你这里大忙忙的,等你这里消停了,到我哪里去喝吧。”郝友亮哈哈一笑说:“就这么定啦。”他问刘照义说:“刘队长,这枪的事……”刘照义说:“这事不着急,今天就是想拜访一下郝队长。”郝友亮对他誓约说:“刘队长,枪,一定给你留着,要是方便我派人送到郭二爷哪去。”刘照义忙说:“不可不可,人多眼杂的别给郭二爷惹祸吧,这几天我就过来。”……
深夜时分,李虎、马光强等人坐船从天津北运河绕转着回到猴山。郝友亮见李虎等人平安回来,提到嗓子眼的心‘呱嗒’一下回到心房,种种担心烟消云散。李虎忙把苗凤飞、仆人叫到他跟前并做了介绍,郝友亮忙叫人安排众人吃饭休息,便把李虎、马光强叫到自己房间仔细询问了这几天的情况……
第二天早晨,董平、孙茂林分别从自己住地赶来猴山,大家见面欢呼雀跃。当这帮男人见到苗凤飞、仆人的漂亮样儿时,眼神儿都发出异样的光泽。特别是董平的眼偷看苗风飞、仆人不够,身旁的马光强压低声音对他说:“二哥,别看眼馋喽,这两个漂亮姑娘可不一般,比咱男人还杀人不眨眼啦,知道二人在天津不用枪杀了多少日伪军吗?说出来让你心里冒寒气儿。”董平问:“多少人哪?”马光强说:“听说有一百六七十人啦,现在天津都闹翻了江,说二人是妖女。”董平‘啊’了一声,马光强又说:“这二人要是在这儿使起风来,恐怕咱那一个也活不了。”董平说:“这二人妖术这么利害呀?”马光强说:‘妖术我没见,杀人我倒见啦,六个打枪的鬼子,黑着天一分钟內,全让那个小点的丫头用刀抹了脖子。她叫仆人,那个叫苗凤飞,比这个仆人还利害。”董平点着头问他说:“二人对李兄弟怎么样?”马光强说:“很好,说不定有人会成夫妻呢,更也许老兄弟是一马双鞍啦。”董平有些羡叹……
早饭后,苗凤飞、仆人向李虎偷偷提出要到背人的地方洗澡换衣服。李虎先带几个队员到仓库后,在背人的地方用两领芦席圈挡好,在长满矮细的芦草地上又铺了一领席,这领席一半在水中,一半在陆地。停当后李虎带二人过来进到苇席圈儿,苗凤飞看到这个天然洗澡堂很高兴。李虎回去又把自己用的毛巾和用成多半块的香胰子(香皂)拿来给二人,这块香胰子是在蚌埠医院养伤时,是位护士替他买回来的,舍不得天天用,隔三岔五地用回,一直保留到现在还有大半块儿,二人见李虎还拿来毛巾和香皂都非常感谢。因为,二人这几天根本没顾洗澡,身上都有些象没发好面的味道儿。仆人接过李虎手中的东西,眼儿一转嬉戏地一笑对李虎说:“哥哥(锅锅),你不要走远,但也不要偷看哟?”李虎点头笑着出苇席圈儿。
二人见没有什么‘危险’,便放心地脫得只剩裤衩儿,仆人顺席先走到膝盖深的水中试了试,感到水凉丝丝的很舒服,然后扶苗凤飞也到水中,二人蹲在水中呆了会儿,站起身后先由仆人为苗凤飞洗,仆人把李虎拿来的毛巾打上香皂,让苗凤飞脫下裤衩儿。从头到下身为苗凤飞洗起来。仆人这样伺候苗凤飞惯了,苗凤飞也不避讳,二人很快洗了个淋漓尽致的舒服。苗凤飞余兴未尽,便头朝岸边赤身露体地让清水浸润全身,仆人见她这样‘卟哧’一笑,自己忙着洗裤衩等东西。因为,席下有层芦草隔着,苗凤飞躺在席上既柔软也很感惬意,脑中不由泛起遐思,熟不知另一种水中动物悄悄向她袭来……
当仆人洗完东西回头看苗凤飞时,见她周围有几条上下叠身的‘虫子’在浮游,有两条已经吸趴在苗凤飞白嫩的肚皮下,內大腿根下也有,苗凤飞竞浑然不知。仆人不知这‘虫子’是何物,不以为然地先用手赶走水中游动的那几条,然后用手想揪苗凤飞肚皮下的一条,当她的手触摸到这条黏滑无骨的‘虫子’往下用力揪时,她感到‘虫子’不但揪不下来,反而看到‘虫子’却又往肉里钻了一块儿,她忙惊色地喊苗凤飞道:“家主儿,不好,有‘虫子’钻你的肚子肉啦,快起来吧。”苗凤飞听仆人惊恐地喊叫自己,忙睁眼坐起来看肚子,见肚子上这两条黑黄色软体动物肚子刚见有圆,她对其中一个猛然一揪,‘虫子’掉下来了,可一股血也染红了一大片清水,这下二人都着了慌地跑上岸来,回头见水中的‘虫子’翻叠着身子都向有血的地方游。
苗凤飞见掉虫子的地方流血不止,不由花容失色,对其他几个地方的虫子也不敢揪了,慌乱地穿上裤钗对仆人羞色地说:“快,快,快喊李哥哥进来吧,看他有啥子办法呀。”仆人点头,匆忙冲席外惊音地小声喊道:“李哥哥(锅锅)快进来吧,家主儿身上爮满‘虫子’不掉,吓死个人啦。”
李虎听到仆人这音不对的喊,不知苗凤飞身上爬有何种吓人‘虫子’,让平日杀人不眨眼的人都吓破胆,也不加思考闯进席来,见二人胴体只有裤衩是布,李虎不由热血撞红了脸,上前抓住苗凤飞抖动的手,安慰地说:“别怕別怕。”他说着对准她肚子下的那只用掌心‘啪啪’地用力打了几下,‘虫子’立刻滚成球儿掉在地上,苗凤飞知道有病不能背医生,忙说:“哥哥,屁股后也还有哪。”李虎知道避嫌也不行了,干脆也是胆厚心肥地扒她裤衩一半,对几个‘虫子’不留情地伸手‘啪啪’猛打,又把她內腿根下的两个打掉下来,这一切也许是天意所为……
李虎打完苗风飞身上所有‘虫子’,转头问仆人说:“你咋样?”仆人见李虎把苗凤飞身上的虫子全除掉,心放了下来,嬉笑着转动着身子说:“我身上是不会有的吗。”她转身的时候,李虎见她后腰部也有两只,忙对她说:“你后腰上也有两只哪。”仆人听罢吓得也不敢笑了,慌忙到李虎眼前,背过身叫李虎打,李虎也是用手紧拍几下,两个滚圆的‘虫子’也掉在地上,李虎对二人忙说:“都快穿好衣服吧。”他出了芦苇圈儿等二人。
苗凤飞、仆人也很快穿好衣服出来,这时二人见到李虎脸上才带出姑娘的羞色,苗凤飞红脸问李虎说:“哥哥,这是啥子吓人的鬼东西呀?”李虎向二人介绍说:“这小东西叫蚂蟥,我们叫它(抺皮)。它的吸盘能刺破人的皮肤吸血,血越吸得多,身子就越圆。还有一种肥大的大蚂蟥,它肚皮黄色,有黑道,背是暗绿色,它长得凶,但不吸人血。”……
第二天早饭后,苗凤飞、仆人向郝友亮等人提出辞行。郝友亮因李虎的原固赠送大洋一百块,苗凤飞、仆人坚决不收,李虎也同意二人不收。郝友亮让李虎送二人坐船去独流上火车走,李虎不放心,决定送二人到唐官屯火车站,郝友亮笑着点头。马光强因一路和苗凤飞、仆人混熟了,也向郝友亮提出送二人,郝友亮也同意,众人送二人上了船。
到大清河堤换船后,李虎让撑船的直奔贾口村,然后奔梁头向东河头村南行。中午十分他们赶到南运河边的双塘村,他们在河边儿一韩家小饭店吃了顿白面肉包子。饭后马光强让撑船人回去,自己找双塘村的亲戚雇了辆马车顺南运河西堤南行。弯曲的运河堤延伸向前,堤东下滔滚泛黄的河水顺流北泄,宽大的槽船上满载货物扬帆顺流而行,显得十分轻松,只有掌握舵的人不闲着,因船长舵大,掌握方向有时需用二三个人。而南行的货船就相反了,要靠岸边儿成行的纤夫喊着号地拽拉,水流湍急处纤夫要手脚并用,如倔犟的牛儿拉上坡的泥水路……
太阳偏西的时候,马车载四人到九宣闸时,李虎指着九宣闸对三人说:“我们二十九军当年在这里和小日本血战了五天,再看到这里呀,心中真是生出很多感慨啊!”接着他对三人讲了二+九军血战九宣闸的往事。三人听后都感悲壮和愤激,就连赶马车的人听后都+分佩服当年的二+九军抗日。当他们路过唐官屯清真寺时,李虎又悲愤地对三人说:‘当时二十九军的战士因受伤没能及时撤出来,被小日本押到这里叫狼狗撕咬致死……
唐官屯火车站到了,李虎为二人买了车票后,又怕二人路途中需用钱,把自己带来的六+块大洋给了仆人,嘱咐仆人说:“妹妹,路途上少惹事,一定要看护好家主儿,二人能平安到家哥哥也就放心啦!”此时的仆人落泪点头。苗凤飞更是泪水满襟,二人都透出一种难以割舍的恋意。李虎对雨落梨花的二人,心里更是如刀绞一般,伤悲腑冒,有种断肠之感。马光强被三人痛断肝肠的离别,弄得也是痛彻心腑,无语相劝。这时苗凤飞猛然伸手从颈上取下一金色细链,链下垂有一湛绿湛绿的心玉儿,情表异样地递李虎还没说话时,仆人慌恐地对她说:“家主儿,你……”苗凤飞伸手拦住仆人要往下说的话,而对李虎举止庄严、目光灼灼地说:“李哥哥,大恩不言谢,许愿不实是小人。临别了,妹妹送你一件思人之物,请你保存好,我期盼着能在湘西见到哥哥!”她说完决然地把心玉儿放到李虎手中。
李虎见苗凤飞的表情,从仆人言出又止的话中,猜想苗凤飞送给自己的这块小心玉儿不是件普通之物,一定是含意着什么,心感心玉儿似烧红的铁块,自已有些茫无续章。仆人见此哭腔地问苗凤飞说:“家主儿,你这样做我已后该咋办呀?”苗凤飞对她颜嬿一笑说:“难道你就没啥子好东西送给李哥哥啦?”仆人顿时破颜一笑,笑出了她那少女初情的样儿,对李虎亲而又情难述地说:“李哥哥(锅锅),我也有东西要送你啦。”她说完也从怀中掏出用红丝线拴缚的一块蓝莹晿透的宝石玉来递给李虎。并对李虎内怀殷忧地嘱托说:“李哥哥(锅锅),家主儿和我在湘西一心等你啦,我们无期待等,你就没啥子东西要送给我俩儿吗?”
二人这两件东西李虎是见过的,在她俩儿洗澡被蚂蟥‘咬’住时,李虎亲见二人胸前各挂着它,今天都要给送给自己,不知如何是好,听仆人一问慌乱地摸遍全身也没找出一件能送给二人的东西,灵机一动,他把随身携带多年的一把家传短刀从腰间连鞘解下来,递给靠近自己的苗凤飞说:“两位妹妹,哥哥我实在是没啥好东西送给你俩儿,这把家传的短刀跟随我多年,情同手足,送与二人做个留念吧,以后也许是咱见面的物证啦。”苗凤飞脸色凝重地接过短刀,拉刀出鞘,见刃儿放出秋水般的寒光。苗凤飞脸上微微一笑对李虎情真意挚地说:“好刀好刀。”她刀还鞘递给仆人。仆人抓着短刀伤春悲秋地一声苦笑后,对李虎说:“李哥哥(锅锅),我仆人的名子从此结束,已后该喊我刘花妹妹啦。”李虎点头,三人在失魂之时,火车带着尘嚣进了站……
李虎、马光强送苗凤飞、仆人离开猴山不久,大城县的日军中队长郎二野田和驻扎在子牙的伪军团长刘二愣子(东北人)和副团长张耀勋(本地人,后搞兵变杀了刘,自己当了团长)也来到猴山,提出要把郝友亮的自卫团改编到他们那里,郝有亮为不得罪他们也非常同意,但自已做不了主,要想改编自卫团,要让他们去天津找岛田商量,理由,枪,是岛田给的,一切听岛田指挥。郎二野田对郝友亮说,台头是大城的地盘,不能听天津岛田的指挥,要听自已指挥。郝友亮哼儿哈儿地让他们马上去天津找岛田,只要岛田同意,听谁指挥都行,几个人知道去天津找岛田,一定会是撞一鼻灰回来,郎二野田装着大尾巴鹰似地说是去天津找岛田,结果是秤砣落水——一沉到底。
郝友亮送走大城县的日伪军头目还没坐稳吴少停又从静海坐船赶来猴山。这次吴少停带来岛田的命令,命令郝友亮明天就把队伍拉到津南去和八路军作战。否则,收回所有枪支弹药等。不然,就动用军队剿缴自卫团。郝友亮听吴少停说完是满口答应出兵津南。吴少停瞪着眼不高兴地问郝友亮说:“你还真去津南和八路军打仗呀?”郝友亮听他这么问,心‘咯噔’冒出疑问,但不知吴少停内心是打的什么主意,摊开两手无耐对吴少停说:“这是岛田大佐的命令,不执行那还有別的办法呀?表大舅的意思是……”吴少停对他说:“我是想,你拉队伍去津南不着急,现在你的自卫团可是香饽饽啦,岛田大佐想把你抓在手不放,静海的高桥太君也想把你抓在手里哪,他负责找岛田大佐勾通此事啦,我的意思你沉几天,一但他们协调成功,你就把队伍拉到静海去,到时你表大舅不也有个依靠吗?”郝友亮一笑说:“我就听你表大舅的啦,我到静海有你表大舅照应着,我为太君卖力哪就更放心啦。不过,表大舅啊,我跟你实说呀,刚才大城县的郎二野田和刘二愣他们来啦,说要把我的自卫团改编到大城县哪,我没法不答应,我说个不字行吗?哪天他们要是偷着来我一家伙怎么办?台头地盘可是属大城县管辖呀,”吴少停说:“他们敢,现在你们是岛田大太君的人啦,谁想胡乱改编你们都不行。再说,改编也改编不到大城县去呀?最起码改编到静海来吗。他们半道插一杠子,是想钻空子找便宜吗。表外甥呀,你可要想好喽,你现在有枪有炮可都是我找岛田大佐联系的。你可不能上他们的当,更不能听他们瞎指挥,不是他们当土匪剿灭你的时候啦?现在都红着眼来抢吞肥肉,伸着手来摘熟桃啦?没门,有我在他们甭想实现了,早都干嘛去啦?”郝友亮见表大舅满脸怒色心里一笑,拱火地一付无耐的表情对吴少停说:“表大舅啊,这事可全靠你啦,我们跟谁都一样,反正是打土八路。说不定哪天八路军也派人来改编哪。”吴少停一听郝友亮说出八路军也许来改编,琢磨了一下也是在情理之中,说不定土八路这几天真也在蠢蠢欲动,他不想自己的成果被别人强取勒索,便火烧屁股般地水都没喝一口坐船又返回静海……
吃完晚饭,郝友亮把李虎、董平、孙茂林、马光强叫到聚义厅,研究自卫队下一步该怎么办。郝友亮讲了这几天静海的吴少停、八路军的刘照义、子牙的赵壁臣、大城的郎二野田等来的情况,让每个人真心说出自卫队该何去何从。首先是李虎说出了自己看法。他说:“枪,是咱自卫队的立足之本,现在不管是日伪军,还是八路军,都想把咱拉到自己身边儿扩大势力。咱自卫队的宗旨是杀鬼子打汉奸,保护老百姓。咱要跟随了日伪军,说不起是自卫队了,只能是伪军了,成了伪军也就成了鬼子的帮凶,老百夝心中那杀富济贫的自卫队也就化为乌有了。咱和八路军虽然没打过交道,做法和咱自卫队杀鬼子的目的相同,但人家不干绑票之类的事。传说八路军在山西一带打鬼子出名,可我们不能跑哪么老远去打小日本啊?……
总之,咱自卫队真要和小日本干出名堂,就要独立干。只要咱顶天立地干,别人会向咱靠帮。到那时不管是日伪军,还是八路军都不敢小视咱。小日本给咱枪炮是啥目的呀?还不是让咱相互残杀,他们看乐子吗?……”
董平对郝友亮说:“大哥,大道理我不会说,咱拿枪造反为的就是不受日伪军欺负,不让他们随便祸害老乡亲,投靠小日本不是咱干的事,咱杀了哪么多小日本,哪天他们没事干翻脸和咱捯后帐怎么办?我支持李副大队长的意见,咱就独立干谁也不靠,咱更不到哪人生地不熟的津南县去,听说那边儿都是兔子不屙屎的地方,人长年吃得是黄饥菜、蒿子仔呀。更听说杨三木、吕家桥那边儿比咱土匪还土匪,女的都敢出门劫道啊。到时叫人家土八路打死都没人埋咱。我说咱哪也不动,那个岛田听咱的,咱就面和心不和地跟他玩,要不是这么回事,叫他河里洗澡——凉快去吧。反正枪到手了,让咱再交回去?那是从老虎嘴里掏肉——咬断他的手,交回去拿哈哥(什么)跟他们干哪?咱土匪不讲信用也是合理合法吗。”众人听罢都笶了。
郝友亮看孙茂林,孙茂林说:“大哥,咱个人说个人的看法呀,打胜芳这一仗我虽然败了,但八路军魏政委的话对我很有启发,刚才我琢磨了一下,和八路军盘盘道儿对咱有益,他们的出发点是发动百姓和领导百姓打鬼子,这个含意可就大了,老百姓要是团结起来打鬼子?鬼子能在中国站住脚吗?水能行船,水也能翻船哪?在中国的土地上老百姓可就是水呀?兄弟们,咱目光放远些吧,别看人家八路军现在不成气候,说不定也是咱以后的出路。所以,我建议大哥找八路谈谈。不管怎么样,大哥带我到哪里,我就跟大哥去哪里。”郝友亮点头。郝友亮问马光强说:“老兄弟有何想法?”马光强说得很干脆,他说:“大哥,投靠小日本我不干,丢不起人,死,我也要死在打小日本这条道上,对祖宗好有个交待。”没等郝友亮说什么,孙茂林对几个又说:“对,那个魏政委还说了,打跑小日本,还要建起一个穷人说了算的政府呢。”董平一笑说:“这是八路军瞎扯淡,自古来都是政府逼压百姓,那有穷人说了算的政府?要是有那的政府对百姓,我敢说那是天堂。”李虎对几个人说:“哎,我听说八路军可是实行的官兵平等啊,说不定八路军得了天下,还就有可能建起为穷人说理的政府。”……
几个人戗驳着自卫队的方向,最后几个人一致同意,自卫队不受认何人支配,独立于台头一带自成体系,谁来捣乱就和谁干。自卫队为稳固经济来源,少骚扰百姓,凡是自卫队能伸手够到的地方,不管是大地主、小地主、经商户,都要不同成度交粮交钱。当然,钱粮也不能白交,只要他们遇到不公之事,自卫队会出头相助。对外地过往船只加大了‘收税’。但怎么对付吴少停几个人都没高招,郝友亮说:“对付这个表大舅得我想高策了。”
郝友亮知道吴少停明天不来后天一定到,为对他有合理说词,还不能让他看破绽。叫孙茂林带人撑船去胜芳请怪医杜半斤到猴山来。几个人不明白大哥请杜半斤来猴山有什么意图,董平问他说:“大哥,叫这个杜半斤来有哈哥(什么)用啊?”郝友亮笑着对几人说:“我要装死骗吴少停,一定要让他相信不疑,叫杜半斤来,看他有什么怪招对付吴少停。”除李虎不明白杜半斤的来历外,三人都‘嘿嘿’地笑。孙茂林忙带人去胜芳。
天还没亮,孙茂林等人从胜芳请来怪医杜半斤。杜半斤真名杜学清,是个半祖传半自创的土里憋大夫,在这一带看外科很拿手。因他人怪药招也怪,对病人下药更怪,每付药必须凑足半斤,小孩也是如此。所以,这方圆几+里都知道胜芳有个怪医杜半斤。后来郝友亮有些弟兄负伤不敢去医院就叫他来医,他也知道这帮地头蛇不好惹,不敢不来,惹翻他们就等于惹翻鬼。鬼,说不定那天就牵走小命,自已死了不说,还要给全家带来不安全。可一来二去杜半斤却和郝友亮成了好朋友。
今天郝友亮把杜半斤请来,把自己装死蒙骗吴少停的事告诉他,看这个杜半斤有何良策,杜学清听后一笑。真是怪医出怪方,他对郝友亮说:“这好办,你叫人马上去台头要猪血三斤,臭得最好,猪肠子三尺,臭豆腐三块儿,你叫人马上杀鱼,我要鱼肠子。”郝友亮等人听后都有些直眼儿,董平笑着问他说:“我说你这个杜半斤呀,你给我大哥这是要下哈哥(什么)臭药呀?你配点装死的药,叫我大哥喝下去不就行了吗?这臭烘烘的多难闻哪?”杜学清对他说:“骗人就得骗得让人家相了信,喝点药装死,人家上前要是摸摸看看的怎么办?时间一长不就露了马脚?三香不如一臭,什么人来一闻臭,自然就不敢上前了,什么事只要粗心就能蒙混过关,他人不知鬼也不问。”董平笑着说他:“你是当好大夫出名不大,干这狗七马八的弯弯肠子事,可是大有名气啦。”杜学清叽咕眼一笑说:“猪往前拱,鸡往后刨,还不都是为寻口吃食吗。”董平说他:“你可别拿我大哥打哈哈玩儿,坏了事你可不好收场啊。”杜学清说他道:“看你董队长说的,借给我个胆儿,也不敢拿大当家说出的事当儿戏呀,要是那样儿,那不是脖子没事——找刀玩吗。”几个人笑了。郝友亮派人抓鱼杀鱼,董平带人去台头找猪血……
杜学清也没闲着。因为,孙茂林请他的时候,他认为郝友亮有了什么病,经问孙茂林才明白郝友亮想装死骗人,便准备了一些东西跟孙茂林来了。杜学清叫人架锅生火,把自带来的一大包老槐树仔放入锅中,又找了些去年的枯苇叶儿和少量新苇叶儿一起放入锅中煮起来。他一边煮一边看着锅里的火候,槐树仔本身黏性很大,经和新老苇叶儿熬煮后,水变得黄中带绿而黏,又经一翻煮熬后,他见出锅的时间到了,忙从锅中用木勺盛舀出来放到瓦盆中,稍稍晾凉后,槐树仔水成稀膏状,他用勺一盛提起后,槐树仔水拉出长长的丝儿,丝儿在太阳下一照成金黄色。杜学清脸上带出笑意。他又在水中掺入些药后,开始用勺搅和起来。药彻底凉后,他让郝友亮脱光衣服躺在一块干净的长板凳上,拿出自己带来的刷子等工具,从郝友亮的鼻子尖儿开始涂刷,两袋多烟的功夫,郝友亮从鼻子尖儿到脚趾儿都是蜡黄蜡黄的一付重毒样儿。本来就瘦的郝友亮被药一涂,如人死多日被风吹干一般,于僵尸无二。几个人对杜半斤的医术拍手叫绝,孙茂林上前摸揪了郝友亮脸上的皮肤,根本就查不出皮肤有做假的样儿。郝友亮感到自己全身的皮肤都往一起抽。他问杜学清说:“这是什么药,叫我全身肉皮往一块揪啊?”杜学清一笑对他说:“这药叫死人皮,你只要往炕上一躺不说话,没人说你是活人啦。”这时董平弄来了猪血、猪肠子和臭豆腐,当他见到郝友亮样儿时吃了一惊,郝友亮冲他一笑说:“二弟,我能骗过那个表大舅吗?”董平赞叹不已地说:“別说是表大舅啦,就连朝夕相处的我咋一见,都认为你是今不保昔啦。”几个人大笑。
杜学清把猪血、臭豆腐、鱼肠子搅拌在一起后,屋中顿时充满呛人的腥臭味儿。杜学清把这臭气熏天的东西灌到猪肠子扎死两头儿,剩余的叫人倒到远点的地方去。杜学清为让郝友亮更真实地象肚子受重伤的样儿,叫郝友亮又躺在板凳上,把猪肠子搭在肚子上,用带猪血的纱布固定好,外边用好纱布缠上两层,让人乍一看象血是从内渗到外边来的。郝友亮又装出一付恹恹欲睡的要咽气样儿,让人看着他的表情,从心里不自主就能泛出悲凉。
杜学清让郝友亮站起来冲四人转了一圈儿,四人看罢对杜学清这做假艺术深感折服,不由连连称赞。杜学清对郝友亮嘱咐说:“你这几天不能洗脸洗澡,此法沾水既破。按你现在的状况,别说那人看你象一付要辞世样儿,这里的外行人也不会看出你有什么破绽的。记住,事完后用肥皂清水洗净就行啦。”郝友亮说:“这几天我都要闻着臭味啦?”杜学清笑着对他说,“你不是想骗人做大事吗?臭点忍了吧。只有这样才能骗住人家。另外,我告诉你说呀,等这人到来时,要有人提前用刀扎破肠子一头儿,让肠子里的臭水渗滳出来。最好是搭付床板儿,床板下放个盆儿,让臭水滴在盆中散发臭气儿,让他一进屋立刻臭得就往外跑才行。”董平对郝友亮说:“大哥,我弄口棺材停在门口旁边儿?”郝友亮说:“对对对,咱办得越无纰漏,成功率就越大,吴少停才不会起疑心。”郝友亮见杜学清帮着完成骗人计谋,想留下他吃中午饭,他怪样儿地拱手对郝友亮说:“爷吔,饭就不吃啦,我快回家吧,家里还不知怎么等啦。”郝友亮命人包好一大包茶叶儿给他,杜学清又被孙茂林送回胜芳。
当天下午,急于事成的吴少停火烧火燎地又赶来猴山,这次他带来岛田的命令是,猴山地盘交给大城县管理,让郝友亮明天带队伍到静海去整训,然后去津南与八路交战,违抗命令不但要收回枪支,还要严惩郝友亮等人。
当他踏上猴山的这一刻起,就感到猴山气氛有些不对,仿佛有股沉闷不清的东西笼罩在猴山上,吴少停心里不由冒出一种不详之兆。自想道:哟,今日猴山这是怎么啦?怎么感到异乎寻常呢?莫非我那表外甥出嘛事啦?当他眄视站岗的哨兵时,哨兵持枪戎装地都是一脸的严肃。他知道猴山上已经出了大事,事大到何种成度不知其详,他肚子里感到有股凛冽的寒风在吹心尖儿。他硬着头皮直奔猴山聚义厅,很快他发现聚义厅门左侧放有一口白茬大棺材。心里惊恐地想:难道真是我的表外甥出事啦?不可能啊?昨天我来他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今天就连棺材都伺候上啦?他这是得什么急症,说完这就完啦?吴少停眼珠一转又想:别是我这表外甥跟我玩嘛花活吧?我可不能上了表外甥的当。
当他离大厅还有十几米的时候,董平从大厅出来苦脸地来迎他,旲少停疾步上前到董平跟前急切盼望详情地问道:“董队长,这是谁要归位呀?”董平带着一付苦不堪言的表情对他说:“表大舅呀,快进屋见见表外甥个活面儿吧。”吴少停听后真象五雷轰顶,他慌神乱魄地闹叫着问董平说:“难道真是我那表外甥出事啦?”……
董平是故意从大厅出来迎接吴少停的。因几个人在屋都看到他奔聚义厅急急火火地走来,郝友亮怕准备时间来不及被这不是‘省油灯’的表大舅看破,忙让董平出来礼貌地耽误吴少停一二分钟的时间,几个人在屋里好快准备。董平出屋的时候,郝友亮躺在准备好的床上,孙茂林用刀刺破他肚子上搭着的臭猪肠子,还用一条沾满嘎嘎巴巴血的旧夹被盖好肚子,单等吴少停进屋观瞧这悲凉的景色。
屋外董平怕屋內时间短准备不足,听吴少停说‘难道真是我那表外甥出事啦’的时候,他怕象是被屋里人听到一般,贼咕着两眼急忙拉吴少停到聚义厅远点的一片芦苇下,小声对吴少停愁眉苦脸地说:“吴会长啊,可是不好啦,昨晚我大哥遭人黑手,欠点当场丧命啊。”吴少停心被虫子咬着地问董平说:“发生嘛事了?”董平说:“昨天下午去王口商量拉队伍的事回来晚了,出王口后不久,突然,就遭到一伙身份不明人的拦截,打斗中郝团长不辛被他人捅了肚子一刀,经顽强拼搏他才保住一条命回来,可到现在还从肚子里往外冒臭水啦。”吴少停转着眼珠不明白地问董平说:“肚子的臭水是歹人用刀捅透肠子啦?”董平摇头说:“捅破肠子那到好啦,是他们刀上涂了毒药,才造成郝团长肚子里往外冒臭水的。”吴少停担心地忙问:“你们没找大夫看吗?”董平说:“能不看吗,找了三个大夫来,人家看到伤口都摇头,说人可是够活的,不敢下药就都吓走啦。”吴少停贼眼看着董平问:“这是在王口嘛地方发生的事?”董平怕吴少停到发生地去查,说道:“知道过去义和团首领张德成被人害死的地方吗?”吴少停点头。董平说:“就离那地方不远。”吴少停听后转起了眼珠儿,董平不知他心里想什么,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忙对吴少停说:“表大舅啊,快进屋去见个活面儿吧?”吴少停点着头心乱如麻地跟董平向聚义厅门口走来。当吴少停随董平到门时,出于礼貌的董平让吴少停先进。
吴少停推开门儿的霎那间一股恶腥臭从屋中喷冒出来,令吴少停急忙捂住鼻子,后边儿跟随的二人闻到这令人作呕的腥臭转身离门躲开,吴少停强忍着臭腥味儿走到郝友亮头前,李虎特意拿把椅子热情地想让他坐下,吴少停看了眼李虎连连摇手不坐,他见躺在床板上的郝友亮面色苍黄,出气多进气少,一条沾满干血的夹被搭在肚子上,臭血水滳滴答答地冒出来落在床下的木盆中。吴少停忍着臭味儿惋惜地问郝友亮说:“表外甥呀,在这节骨眼上怎么不小心哪?你遭人暗算也把我坑苦死啦,我怎么向岛田大佐汇报呀?”郝友亮闭着眼无力地摇了摇头,弱弱地拉着长音说:“表一一大一一舅一一呀,我一一是一一有一一心一一无一一无一一力一一啦。”郝友亮说到这里眼流出了泪,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吴少停见状怕他一口气上不来死在自己眼前,到时这些人找不到出气的地方,再拿自己开了刀,那可是死路一条了。他慌乱地对郝友亮说:“表外甥千万别说话啦,你现在可不能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就着明白快说一下队伍怎么办,我好和大佐交待呀?唉哟,怎么还出这档子事呢。”郝友亮心说:你个人去交待吧,没下一步啦,下一步就让你看着我断气啦。他想到这里气若游丝地说:‘表——大——舅,拉——队……”吴少停实在是忍不住屋里的这腥臭了,胃内一个劲儿地往上反,对郝友亮这慢吞吞的说下步,实在坚持不住了,敷衍地说:“表外甥呀,你快躺着养伤吧,我找董队长出去问问,回去我和岛田大佐在如实交待吧。”他说完捂着鼻子跑出聚义厅,郝友亮冲董平一挑眼儿,董平跟他到外边去了。
吴少停跑到外边先是干哕两口后又长喘了一口气儿,心里这才算好受点。他忙问跟过来的董平说:“董队长啊,我这表外甥是有今天没明天啦?”董平愁烦地说:“是啊,我们都为郝队长的死活忧心,看这煞势活是难啦,五脏都往外冒臭水儿了,那还有活的希望?也就耐么一时算一时吧。”吴少停狡狯地问董平说:“我这表外甥都这样啦,就不向你有所托付吗?如出兵津南县打土八路的事?”吴少停不知郝友亮使诈,认为有些后事郝友亮一定会托付给董平。因为,董平是第一中队的队长,又是四人中的排行老二,老大出问题,肯定是老二行使老大的权力。董平心想:你吴少停还想套弄我?我大哥不出兵津南才和你玩这一招儿,我能告诉你实情吗?不知天高地厚的你小子,还想跟我玩这哩艮楞儿,二虎头进树林——你给我找大踅顸去吧。嘴上却对他说:“关于兵去津南县,我大哥是想把队伍拉到津南和八路军开战,想给你和岛田大佐增光露脸,谁都不会想到出这码事儿,这下队伍想走也走不成了。”吴少停凑近他小声说:“难道你就不能拉走队伍?”董平说:“我可没大哥这套能耐。吴会长,我建议不要非拉走队伍,我们自卫队当地人多,我大哥一旦不行了,谁想拉走队伍那是绝对办不到,弄不好加人带枪都会投奔了八路去。”吴少停有些挑拨离间地说董平说:“董队长,我看郝队长完了,这个自卫团的团长由你当就行,到时咱俩配合好,你把队伍津南一拉,要枪给枪要钱给钱,多自在风光呀,想找个大姑娘玩玩都是垂手可得的事。”董平明白这是他要给自己下套了,对他笑着说:“吴会长,可不要乱说呀,我这个满脑袋都顶高梁花子的人,那能胜任团长呀。”吴少停用眼紧盯着董平的眼说:“你怎么就不能任团长啦?我看你以后当旅长、师长、军长都没问题。”董平一笑对他说:“吴会长真是高抬我,实话跟你说,我就当军长,人也调不走一个儿,这帮弟兄守家在地惯了,出了这家门口连自家的烟囱都不认识,还跑到津南去打土八路,这不是明显叫人家土八路当兔子打吗?吴会长,我再告诉你个情况吧,除郝团长说了算外,我们这里还有个副团长李虎哪,人家可是身经百战的人物,文韬武略样样在行,就连大哥都非常佩服人家,就别说我们这几个土里憋啦,打仗在人家眼里我们自认都是二手货。”吴少停听后有些吃惊地问董平说:“哟,你们自卫队里还有这样的人才呀?他是什么出身?”董平说:“人家出身不赖,还是哈哥(什么)军校毕业呢,从卢沟桥一直和日本人打到台儿庄,身上都没挂一点花,还是军队上的营长哪。”吴少停问:“他怎么跑到你们这里来啦?”董平不满地对他说:“还不是因为日本人追杀,叫我们救下的吗。”吴少停若有所思点头。
吴少停还想对董平说什么时,一个卫兵跑过来对他慌张地说:“中队长,大队长要不行啦,李副大队长叫你马上进屋有事要说。”董平也马上装出一付失色对卫兵说:“我马上到。”然后对吴少停客气地说:“吴会长,随我进屋再看眼郝团长吧,这可能是你见的最后一个活面啦?”满脸不耐烦的吴少停摇着手说:“不啦不啦,屋里的那股臭腥味儿撞得我脑仁疼,再闻我连肝、肠、肚、肺都得吐出来。我马上回去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岛田大佐,看大佐阁下还有什么指示。”董平见他不愿回聚义厅,其他那二人也就更不问了,便扬手和三人告别,吴少停对董平说:“董队长,我的话你可要仔细想想,我明天不来后天一定来,是长何短咱们得有个说法。”董平冲三人点,吴少停带二人垂头丧气地坐船走了。
董平回到屋中,郝友亮问他说:“吴少停见我这样儿,跟你怎么说的?”董平哈哈地笑着说:“大哥,他认为你活不成啦,我让他进屋看你最后一眼儿,他都不来啦。说是马上向岛田汇报去,吴少停可是说了,他明天不来后天一定来呀。”马光强问他说:“他还来干嘛呀?”郝友亮说:“这还不明白呀,来看我的死活呗,死了他吊纸儿,看谁能接替我,继续打他的鬼主意,不死呢,他还等着。他不会轻而易举地就这么放弃的。”董平说:“大哥你说得很对,知道吴少停这半天跟我叨咕什么吗?在撺掇我当团长啦,说我以后还可以当旅长、师长、军长啦。”几个人笑后孙茂林对他说:“吴少停这是纯挑拨咱们的关系,下套让你钻啦。”董平对他说:“兄弟,我还不明白他耍的这套鬼滑活吗。”郝友亮说:“吴少停回去后,一定去天津找岛田,看岛田个老小子怎么办吧。”李虎问董平说:“吴少停这次来说怎么办了吗?”董平说:“他还是想把咱们拉到津南县去。”郝友亮说:“他不用想啦,队伍谁也別想拉走啦,”孙茂林说:“小日本诡计多端,咱别上他们的当呀?”马光强说:“去他妈的,干脆咱就和他们明着干吧,怕他们个蛋哪。”李虎说:“咱不能蛮干,要以不变应万变,别管鬼子耍什么计量,只要咱看破它,就有法整治。目前,就怕鬼子趁咱不备搞突然袭击。”郝友亮说:“对,咱要提防鬼子这一手,岛田对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小日本是什么人?他们无恶不作的畜生,闭着眼都想欺负咱中国人。”董平问他说:“大哥,咱该怎么办?”郝友亮说:“明后天吴少停来,咱就听到准信了,咱伺机而动。另外,他也许趁咱不备带大批日伪军来,一网打尽咱们,为防万一,咱先把多余的武器沉放到水底。这是咱打小日本的家底,千万不能再落到鬼子手中。你三个队长一定要提高警,带好自己的队伍,一旦鬼子要和咱真动手,咱借助芦苇荡的优势和他们干,日伪军多咱就跟他们转,少咱就伸手打他娘的,咱地熟人通,他们不可能鬼过咱。”李虎问郝友亮说:“这臭东西怎么处理呀,再过两天这猪肠子可就真臭啦。”郝友亮说:“统统扔掉,到吴少停来的时候,我就钻进棺材办丧事,让吴少停也彻底死心得啦。”几个人一笑。李虎说:“几位老兄,一定要多加提防啦。”郝友亮对他说:“兄弟,你放心得啦,日伪军真有大的行动,会有耳目来通知咱的……”
天麻黑时,马光强带十几个心腹撑船来到一处叫黑鱼嘴的地方,这地方水深浪大是出了名的凶险,附近渔民很少有人到这里来打鱼。郝友亮让马光强带人把枪藏在这地方是十分安全。藏枪,不是把枪扔在水里完事,而是马光强带+几个弟兄把枪用三层油布包好后,才到这黒魚嘴来沉枪。马光强叫弟兄把+几捆枪支等沉入水中后,他做出特有的木鬼脸记号,然后撑船回到猴山……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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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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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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