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屠正待出言痛骂,突见半空中出现一道光幕。羊剑容连忙上前叩谢,说道:“谢师伯救命之恩。”
此时,光幕中出现一人形,正是呼延玉难。只听得她道:“剑容,如此大礼,玉难万万不敢当。此番我是奉掌门之命来寻你。”
羊剑容心中一沉,惶恐不安:“看来师父终究是不肯放过我,现在派人来清理门户来了。”
她远离诸胡,一来是不愿与众胡人为伍;二来是怕师父胡玉寻上门来。因为当年呼延玉难曾劝她回归玉女门,她自觉无颜面面对师尊胡玉,这才拒绝。又无所依归,才屈身于呼延玉难庇托之下,留在匈奴之地。
燕屠突然指着光幕,叫道:“是你!是你!”羊恭觉得奇怪,问道:“老屠,你脑袋没有撞伤吧?”晋卦说道:“小主公,咱们去追杀慕容寒那妖女时,幸得两高手相助。这就是其中一位。”众俊一同拜谢了呼延玉难的救命之恩。
原来那两位高人不是别人,正是玉女门的两大护法呼延玉难和白玉劫。
燕屠等人曾见识过儒门的观天水镜,心道:“儒门乃天下修仙之法的正宗,想不到桃源之外竟有如此了得的高手,似乎不在儒门……”心中虽觉不妥,却不愿往下想。因为他们根本不愿说半句儒门的不是。
羊剑容心中一片狂乱,心想:“师父收留我,无非是看中我修仙的慧根,将来可以传我衣钵。但这玉女修仙之法非但要摒除男女之思,更是要恨透天下男子。”想到这里,心中又是一阵难过,师恩深重,岂可违逆,但仍是一咬牙根说道:“我不想修什么仙,我只想做平凡的人……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若是不能与心爱之人在一起,成仙何用?无非是多活几年,徒在世间受苦受难罢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之间仍是有着掩饰不住的羞怯。
呼延玉难与刘渊亦是有过一段心酸的往事,见羊剑容如此坚毅,说道:“可你如今心爱的人呢?他为了自己的大业,何曾将你放在心中?若是他对你真有情义,抛下你这么多年,为何一直不来寻你?”这一番话似是在点醒羊剑容,又何尝不是在点醒自己?
羊剑容顿时哑口无言,心中想替儒子置辩,但面对着残酷的现实,突觉所有的语言竟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呼延玉难说道:“掌门师尊的脾性,你是知道的。若是她老人家当真要问罪于你,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最终也是逃不过的。”
羊剑容默然不语,突然跪倒在地,对着半空连磕了三个响头,凄然道:“师父,剑容不肖,无法侍奉在你老人家身旁,更是无能接管你的衣钵。”
呼延玉难无奈的说道:“剑容,你好自为之吧!”然后长叹了一声,光幕便消失于半空之中。HttpS://WWW.hLχS㈨.CōΜ/
羊剑容呆立当地,神情痴呆。愣了一阵,忽有所悟,转身入毡房,取出一件貂皮大衣,披在羊恭身上,和颜悦色的说道:“恭子,这是我特地为你缝制的,想不到竟是如此合适。”
羊恭听得热泪盈眶,自打识事以来,母亲羊剑容曾几何时如此待己?只见她又从厨中忙了一阵,然后端出奶酪,说道:“恭子,自你出生以来,娘从未喂你吃过一口。今日就让娘喂你,好不好?”话语之中,极尽母亲的慈祥。
羊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神激动,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
良久,竟是无法下咽。
燕屠看在眼里,心中笑道:“如此做派,无非是想做给咱们看!但无论你待恭子如何,咱们与你的血海深仇终究是抹不掉的。”他不知道,自羊恭出生以来,照料羊恭的全是阿风。这等添衣喂食的寻常事,实在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羊剑容又抓起羊恭腰间的杀猪刀,细细的凝视,在她眼里,慧剑灵力即便灌注在庸俗不堪的杀猪刀之内,仍是神圣无比。她端视良久才道:“恭子,你可认得刀上的两字?”
羊恭道:“这是我的名字啊!”忽地觉得这正是向母亲解开疑团的良机,问道:“天下人都随父姓,而我随你姓羊。难道我爹爹也是姓羊吗?”
燕屠听了这话,勃然大怒,抢先道:“你是杂种,咱们儒公姓……”被鲁酿重重一掌打落。这一掌似乎要将他嘴巴打歪。
羊剑容吃不准羊恭是否真的是儒子所出,就算儒子真的是他父亲,她也不知道儒子姓什么。一直以来,她无法肯定羊恭的身世,便将他冷落。此时被问及儒子姓什么,如何回答得了?他们与胡人杂居,偶有与之交好来往胡族妇人问及恭子,羊剑容只以自己的姓来应答;但每每念及“恭子”二字,心神仍觉不安。
她本以为腹中之人会是儒子骨肉,没想到恭子竟有胡人模样,而儒子并非胡人,那羊恭自然是胡人大胡子所出。她受这些烦恼困扰已久,心中曾思虑千百回,只是一直不敢面对现实,便以当日恭子出生时感染妖气来自我安慰罢了,此时被呼延玉难奉师父之命来请,已知不妙;又见羊恭当众质问,不得不面对事实,说道:“这本就不属你所有!”
羊恭不解的问道:“娘,你不是说,这一口恭子慧剑原本就应该属于我吗?我的名字就是来自慧剑……来自杀猪刀上的‘恭子’二字。恭子就是我,我就是恭子。”
羊剑容心中暗问:“你真的是恭子吗?”此时,就连她自己也无法肯定,又是一阵发呆,暗自伤神之际,手指触到桌上的粗弦,正是当年崖顶退敌救儒子之调。
她心中一酸,索性席地而坐,一面弹,一面唱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燕屠是个粗人,不懂曲中之意,见羊剑容弹得如此迷情,心中叹道:“原来羊姑娘与儒公当真是天设地造的一双,他们都爱好这些玩意儿,实是平生难得的知己。”
羊剑容弹完了一曲,然后问道:“恭子,你可知道此曲的名字?”羊恭说道:“《在水伊人》啊!娘终日弹的不正是这一曲子吗?”
羊剑容说道:“不错,这曲子叫《在水伊人》,是你……是一位世外高人所作。”她原本想说“是你父亲儒子所作”,但内心中实在是吃不准,羊恭到底是不是儒子亲生。
羊恭虽然对曲子一窍不通,但见母亲弹得如此沉醉痴迷,母子连心,也能感知她心中的无尽温馨欢喜。
羊剑容又道:“恭子,你素来不喜音律,没有遗传到……但今日你还得用心听我弹完这一曲。”
羊恭见母亲又是给自己添衣,又是喂食,心中一阵激动,此时对音律也不是如何的反感,当即点头。
只听得羊剑容一面弹奏,一面唱道:“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汉祚衰。天不仁兮降乱离,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干戈日寻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烟尘蔽野兮胡虏盛,志意乖兮节义亏。对殊俗兮非我宜,遭忍辱兮当告谁?笳一会兮琴一拍,心愤怨兮无人知。”
羊恭听不懂其中的意思,也能感知曲中的悲愤无奈。
羊剑容弹唱完这一段,说道:“这是《胡笳十八拍》中的第一拍,乃东汉蔡文姬所作。东汉末年,天下大乱,内有宦官外戚把持朝政,外有各方军阀诸侯混战。”她与儒子一样,天生精擅曲艺,这原本是用胡笳来弹奏的十八拍,此时经长琴演绎,融入自己的心境,同样的催人泪下。
羊恭笑道:“原来娘与老胡一样,给我讲江湖往事来啦!老胡只是比手划脚,而娘又弹又唱,不知比老胡好出多少倍!”偷看了羊剑容一眼,见她眼角似有泪痕,别样凄美,心想:“原来娘真的很美!”
羊剑容丝毫不理会羊恭所言,颇有感触的继续说道:“蔡文姬就是在这兵荒马乱之中被胡人掳去的。她是汉人的女儿,却要在胡族中苟存性命,个中耻辱,当真是无法哭诉。”
蔡文姬原是东汉大文学家蔡邕的女儿。她擅长文学书法,又精于音律,在战乱中为胡骑所获,因此《胡笳十八拍》写尽了她自身的屈辱与痛苦,仿似让人看到了她在幽怨叹息。
羊剑容的心境亦是与她有几分相似,她感怀身世遭遇,与蔡文姬似乎没有两样,因此这一拍弹得极为令人动容。
羊剑容本是胡玉的唯一爱徒,所在的玉女门,是中原女子第一大门派。自她拜师以来,胡玉便谆谆教导,胡人乃天下之祸害根源,尤其是胡人男子,切勿不可与之有半点纠缠。为此玉女门还有一条不成文的门规,门中弟子不得与胡人来往;甚至是男子,亦为胡玉所不喜。
玉女门中的各种女子,形形色色,或孤苦无依、或始乱终弃、或大切大悟,但无一例外地都是被男人所伤,为男人所弃的。
她因奉师命去保护南宫坞堡,不幸反遭南宫剑郎的万里追踪,误入桃源,结识儒子,本就犯了门规。后怕师父胡玉责难,始终不敢回玉女门。她带着羊恭与匈奴等族杂居,忍受着衣食住行上种种与汉人格格不入的习俗。
羊恭听月华夫人唱诗经中的诗词时,虽觉别有风情,却听得厌烦不已。此时听母亲弹奏《胡笳十八拍》,虽不反感,但一听得这只是十八拍中的一拍,后面还有十七拍,几乎要晕死过去。
若是此曲让月华来唱,他心中必定会道:“后面还有十七拍,又长又臭,何时才能听完?”
羊剑容又弹唱道:“戎羯逼我兮为室家,将我行兮向天涯。云山万重兮归路遐,疾风千里兮扬尘沙。人多暴猛兮如虺蛇,控弦被甲兮为骄奢。两拍张弦兮弦欲绝,志摧心折兮自悲嗟。”
她自与儒子结下不解之缘,但见儒子乃儒门修仙诸子中人,而师父胡玉颇为推崇儒雅,本以为拼着她的责骂,亦是要向她禀明心志。奈何与《胡笳十八拍》中的蔡文姬一样,遭受胡人的凌辱。
蔡文姬一生的不幸,皆因被胡骑掳掠,被逼嫁给胡人,十二年其间,生下两子。
身为汉人,偏与与胡人杂居;身为女人,却遭受胡人的污辱,这与蔡文姬的遭遇如出一辙。其中蔡文姬所期盼的,是回归故土。她在第五拍中写道:“雁南征兮欲寄边心,雁北归兮为得汉音。雁飞高兮邈难寻,空肠断兮思愔愔。攒眉向月兮抚雅琴,五拍泠泠兮意弥深。”
如此思归故土,肝肠寸断,以雁寄情,却愁怨更深。
羊剑容心中所盼望的是,有朝一日能见到自己心爱之人,此生再也无憾。但自桃源一别后,身不由己的沦落异族,欲寻儒子又自觉辜负了他一番心意。
这番心情,只能是“天无涯兮地无边,我心愁兮亦复然。人生倏忽兮如白驹之过隙,然不得欢乐兮当我之盛年。怨兮欲问天,天苍苍兮上无缘。举头仰望兮空云烟,九拍怀情兮谁与传?”
羊剑容弹完最后一拍,悲愤之余,竟尔崩断了琴弦。她望着案上长琴,愣愣的出神,浅声低叹道:“焦美琴,本就不完美,却能弹奏出世间最美妙的乐章。我也不再完美,但我终究是我,不是冰冷无情的焦美琴。”高举长琴,狠狠的重摔在地,然后抓起案上的马鞭,指着羊恭说道:“都是你……”心神激动,话到嘴边,竟是再也说不下去。
羊恭喊道:“娘!我是恭子啊!”
羊剑容怒说道:“正因为你是恭子!你不应该是恭子!倘若你不是恭子,我早就去找……可你这恭子,教我如何有面目去见他?”突然一鞭朝羊恭脸面打落,喝道:“我不是你的娘!你娘早就死啦!”
燕屠等人见羊剑容挥鞭抽打羊恭,大出意料之外,欲上前阻拦,羊恭喝道:“且住,此事与你们有何相干?”他自幼便遭母亲毒打,除了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之外,倒也不觉得如何委屈。
晋卦等人心想不错,这是母亲教训儿子,与我等有何相干?
羊剑容见羊恭满脸泪水,非但不心软,反而更怒,喝道:“没出息的家伙,你不是我的儿子!你这兔崽子,不配做我羊剑容的儿子!”挥鞭又打。
羊恭不躲不闪,任由羊剑容抽打。羊剑容毫不手软,一边抽打,一边喝道:“活该!打死你!叫你哭!”见羊恭一动不动,更是心怒难消,说道:“胡人就是胡狗,木头一个。”顿时将羊恭的背脊打得皮开肉绽。
鲁酿心有不忍,又不便上前。
羊恭忍痛说道:“娘!我是你的儿子!我不是胡狗!”羊剑容突然“哇!”的一声凄厉惨叫,弃鞭在地,双手捂住耳朵,双眼尽是恐惧,喊道:“你不是我儿子!我没有儿子!我的儿子是恭子!不是胡狗!不是胡狗!”飞身上马。
羊恭抢先拦在马前,喊道:“娘!我就是恭子!”一把抓住羊剑容的小腿。羊剑容正愤恨交加,一跺脚,欲将羊恭摔开,无奈羊恭抱得太牢,竟没有被甩掉。羊剑容索性将他提上马背,高举在上。
晋卦和鲁酿唯恐羊恭性命不保,急忙阻拦。
此时,羊恭背脊尽是鲜血,一滴滴的打落在羊剑容的脸面上。羊剑容丝毫不以为意,叹道:“今日这一切,都是因为犟山这鬼东西。若不是别人栽赃嫁祸,我也不会被南宫少主追踪;若无这番追踪,我也不会误入桃源;若不是误入桃源,也就……”一时哽咽,说不下去,将羊恭卧在马背上,从法道行藏中取出一珠,然后又道:“缘起缘灭,是时候了结了。这东西就交由你,和你一起自生自灭。”拼尽最有一丝灵力,将珠子往羊恭背脊一弹。
珠子上陡遇外力,里面密密麻麻的图形竟然不住的四下扩张,往羊恭背脊上游移,如同树根一样扎在其上。
晋卦等不明所以,见她并未进一步伤及羊恭,也就不再阻拦。
羊剑容见此情境,也不去多想,将他往地上一推,拍马而去。鲁酿与晋卦立马上前,双双拥住羊恭。
羊恭也顾不得背脊上的痛,挣扎束缚,站起身来,发足便追,又哪里寻得着羊剑容的身影?
燕屠走了上来,得意的说道:“小子,你可听清楚了吗?你不是恭子,而是……”突然听得“呼!”的一声,一道黑影直劈而来,正是羊恭挥动杀猪刀。
晋卦知燕屠口没遮拦,见其上前,自知不妥,待得羊恭杀猪刀劈出时早已防备,将燕屠拖在一旁。
羊恭怒瞪燕屠,不再理会,发足去追羊剑容,但四下遍寻,早已不见她的身影,只得向着绝尘处急追直去。
追出数里,忽见尘头滚滚,一人喊道:“小子刘渊,快给我滚出来!”似是老妇人所发。
羊恭循声望去,直觉眼前一花,只见那老妇人如龙盘凤翔,莫知所踪,只留下一溜漫天飞扬的尘暴,忍不住叹道:“这老太婆有点门道,与老胡有得一拼。”心中一时经不住好奇心的驱动,将被母亲抛弃的失落暂搁在一旁,尾随不住飞扬的尘土而去。
那老妇人直奔刘渊大营,待羊恭赶到大营时,营中早已大乱,捉拿刺客的喊声此起彼落,响成一片。
此时军营大乱,也无人理会羊恭。
羊恭四下乱闯,忽然听得身后有人道:“那老婆子实在太可恶啦!又来捣乱!抓不住她,刘元帅降罪下来,那可是要杀头的。”正是护营的军士。刘渊本就五部之首,此时又被推举为大单于,如此辱骂之声响彻军中,护营军士自是暗暗心惊。
突然,军营中传来一阵啸声,震得羊恭两耳几欲发聋,身旁的军帐如被狂风刮过一般。一阵清啸过后,半空中一个声音说道:“刘渊小子,快滚出来!”声音不见得如何洪亮,但每一个角落均是清晰可闻。
紧接着,大营中号角四响,刘雄早已催动大军四下兜杀那老婆子。然而,那老婆子如过无人之境,来去自如。
羊恭正在四下寻找那老婆子所在,苦于本事不济,无法循声而去。忽听得军帐中一声闷响,似有三人倒下,另一士兵喝道:“哪里来的野老婆子?”
羊恭大喜,抹抹泪痕,快步走过去。
只听得那老婆子道:“快说!刘渊那小子在哪里?不说的,这就是你们的榜样。”那士兵急欲大呼,那老婆子不经意的斜斜一指点出,立时闷声不响。那老婆子见那士兵又倒下去,骂道:“不中用的家伙!这么轻轻的一指都受不了。”
羊恭生怕此来历不明的老婆子对义父刘曜不利,见她来势凶猛,即蹑手蹑脚的向刘曜营帐跑去。
那老婆子寻遍军营,里里外外不见刘渊的踪影,见大营前大纛迎风招展,骂道:“寻不得你这小子出气,折辱一番这王旗也是好的。”当即纵身上前,伸出一根长长的竹竿,点向旗杆。
此时,部将刘和率大军赶来,纵声道:“休动汉王大纛!”那老婆子充耳不闻,长竹竿仍是点出。便在此时,一阵箭发如雨,向那老婆子身后飞去。
那老婆子头也不回,手中长竹竿一挥,竹去如风,将箭雨尽数扫落在地,喝道:“本门大义,仁者爱人,杀身以成仁;滥杀你们这些无辜,老婆子只有愧对圣人。你们上有老,下有小的,老婆子也不愿杀你,诸位这就请吧!”
部将刘和曾随刘渊逐鹿,误上冈顶,见识过无为子的神技。那时众军士亦是千箭齐发,却被无为子以真气封堵在外。此时见这老婆子亦是轻描淡写便将箭雨扫落,自知伤不了她分毫,仍不肯坠了威风,说道:“你折了大王的大纛,咱们一样是死罪。与其被赐死,倒不如殉职而死。如此一来,家中老小尚可有抚恤。”
那老婆子道:“如此甚好,老婆子这就成全尔等。”当即长竹竿一挥,声势夺人,只听得“咔嚓!”一声,旗杆从中折断。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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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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