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顾朝生误会,说完赶紧解释,“是我自己的问题,你很好,只是如今这样的情景,我总觉得对不住你,这么拖下去,对你不公平……”
“我知道你的意思。”顾朝笑了笑,开口打断唐黎,“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一直这么下去肯定不是个办法,不过不用你们搬出去,你们搬出去目标太显眼,我反正最近也很忙,未必有时间回来,你们住在这里好了,我回老宅去。”
他昨晚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他的承受能力也有限,不太想某一天回来看见厉墨和她还有孩子在家里。
即便他们什么都不做,他也不想看见。
唐黎摇头,“不用,我想在公司附近找个住处,这样子上班也方便,我不是不想你帮我,只是我觉得这样应该最好,也方便我照顾孩子。”
顾朝生拿起了筷子,动作顿了顿才说,“行吧,听你的吧,你想怎么做都行。”
宁兮眨着眼睛看着两个人,还不是很明白他们话里面的意思。
可能因为开局话题起的不太好,于是接下来,顾朝生和唐黎都不吱声了。
这么沉默了一会,那边咚咚咚的敲门声就传来了,然后是曼达的声音,“亲爱的,我来啦,快点接驾。”
唐黎起身过去开门,门一打开,曼达侧身就赶紧进来了,同时吸了一下鼻子,“做什么好吃的了,我跟你说,我现在肚子里全是瓜。”
唐黎把门关上,“吃瓜太多容易腹泻,吃饭才是正道。”
曼达自顾自的换了拖鞋,“可不是,所以我得到你这里找点食。”
曼达进了客厅,看见顾朝生在餐桌那边,开玩笑,“老顾,今天不应酬了?前几天挺忙啊。”
顾朝生没说话,甚至都没回头看她一眼。
曼达一愣,赶紧看了看唐黎,用眼神询问了一下。
唐黎只对着她摇摇头。
曼达这就明白什么意思了,她咧了一下嘴,老老实实的去了餐桌旁。
宁兮估计也感觉出来气氛不太对劲,对着曼达都没了从前的热情劲了。
曼达坐下来,逗了宁兮两句,而后自己盛了碗稀饭,又拿了包子,就开始说正事,“网上的新闻你们看了么,关于厉家的,我翻了一下厉致诚之前的采访片段,那个人好像真的是他的手下,所以,应该确实是厉致诚让人下手的,只是不清楚最后陆家这件事,会不会把厉致诚拉下马。”
顾朝生没说话,唐黎开口,“我看了通报的内容,感觉应该动不了他,不过这样已经挺好的,把他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剪除,那老家伙自己肯定是作不出什么妖来了。”
曼达依旧不太甘心,“这机会多好,下次再想找个这么好的机会估计不容易了。”
顾朝生在旁边放下筷子,这回终于开口了,“我昨天听到个消息,厉致诚似乎在城西那边藏了东西,有人说是黄金,很大的一笔,是不是黄金我觉得还不一定,但是藏东西这个事儿,可能性比较大。”
唐黎和曼达都是一愣,曼达瞪着眼睛,“藏了东西?厉家有什么东西还要藏起来的,就算是黄金也不用吧。”
顾朝生也猜不到是什么,“据说厉致诚在城西那边租了好几个破烂的农家院,他是个商人,不会做无利益的事情,农家院里面肯定是藏着玄机。”
不过具体哪一个农家院里面有问题,这个还得排查。
唐黎抿嘴,如果厉致诚真的藏了什么东西,肯定是了不得的。
这次陆家的事情没扳倒他,那就试试下一个事情,她不信一件一件事情的来,厉致诚能一直躲过去。
于是唐黎开口,“这样,我让人抽空去看看,有没有的,得找一找才知道。”
顾朝生接话过去,“我找人去吧,我安排的人能把握一点,我找几个从来没露过面的人去。”
曼达比较赞成顾朝生的话,“老顾找人去最好,你的那几个人之前去过永安寺,指不定被看见过,所以保险一点的好。”
唐黎想了想,点点头,说了句好,而后又对着顾朝生说了句谢谢。
顾朝生呵呵一声,“现在对我都这么客气了。”
唐黎闻言,直接闭嘴了,一旁的曼达一愣,看了看唐黎,又看了看顾朝生,眼神在两个人身上来回移动。
她本来是想和唐黎探讨一下陆厉两家的事情的,结果现在明显感觉气氛不对,也就不说了。
三个人稍显沉默的吃过了饭,顾朝生明白曼达过来是有话要和唐黎说,收拾一下便带着宁兮下楼去玩了。
曼达等着顾朝生走了,才敢用正常音调说话,“你们两个怎么了,吵架了?”
唐黎摇头,“没有,我们两个都是吵不起来的人。”
曼达嗯一声,确实是,唐黎不是会吵架的人,顾朝生更是不会和唐黎吵架的人。
她眉头多皱起来了,“没吵架才更吓人,你们两个不对劲啊。”
唐黎想了想突然说,“你住处周围有没有房子出租的,能不能帮我留意一下。”
曼达一听,眼睛都瞪起来了,“你几个意思?要搬出去,你们两个这是想干什么?”
唐黎沉默了一会才说,才语气有些烦躁的说,“我好像,还是放不下厉墨。”
这是实话,是她一直不愿意,或者是潜意识在排斥的想法。
她不是个感情充沛的人,也不是个能在感情方面伸缩自由的人。
尤其是知道厉墨当年也算是身不由己之后,她的一颗心,总是控制不住的动摇。
她必须得承认,她放不下。
曼达倒是没指责唐黎,感情这东西最是身不由己,只是她依旧觉得顾朝生有点惨,“老顾对你掏心掏肺三年多,可怜了。”
唐黎点头,“是我对不住他。”
曼达盯着唐黎看了看,换了话题,“我帮你留意一下房子,有的话我通知你。”
唐黎说了句谢谢,曼达直接笑出来,“怎么的,和老顾要划清界限,和我也是?”
唐黎无奈的笑了笑,“没想和任何人划清界限。”
只是事情发生的,总是不受她的控制。
……
网上的事情发酵的厉害,即便警方那边给出的通报只字未提厉家,可大众的讨论重点,还是放在了厉致诚的身上。
毕竟陆长宁和厉致诚的保镖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那保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对陆长宁下手。
唯一可能的,就是受了厉致诚的指使。
猜测声音层出不穷,小道消息也跟着不断的冒出来。
有人说陆长宁就是爆料厉家公司偷税漏税做假账的人,他手里捏着厉家很多做假账的证据,还联系了媒体,想要把事情闹大,让厉家公司彻底翻不了身。
这消息一出来,很多事情似乎就能串联的上了。
厉家公司做的那么大,厉致诚当年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踹了自己的二弟把公司夺到手,怎么可能任凭陆长宁做那样的事情。
于是厉致诚找人想要做掉陆长宁,这个动机就说的过去了。
舆论叫嚣,各种声音四起,差不多全是对厉致诚不利的。
甚至还有人说,陆家那边估计一早就知道厉家账目有问题,所以三年多都没和厉家合作,厉家一气之下,即便陆长霜孩子都生了,也不允许她进门。
这么耗下去,两家的关系日渐紧张,陆家那边估计是忍不了了,这次派了陆长宁过来,想要彻底的撕破脸。
网上沸沸扬扬的消息是捂不住的,即便没有人和厉致诚汇报,他自己只要上网,就全都能看见。
厉致诚坐在沙发上,手机在手里一下一下的掂着,他脸上看着倒是没什么特别生气的表情。
有手下在旁边候着,厉致诚过了好一会才开口,“栓子那边交代好了么?”
手下赶紧回答,“昨天被警方抓走的时候他就和我们保证了,说是所有的事情,他一个人担下来,不会连累您。”
厉致诚嗤了一声,“不会连累我?看看,现在网上都传成什么样了。”
手下顿时闭嘴了,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好。
厉致诚又说,“他什么时候被陆长宁抓伤的?”
这个手下也不知道,不光是他不知道,就是栓子自己也不清楚。
他昨天被警方按在地上掀开衣服查看身上伤痕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懵。
手下不说话了,厉致诚不轻不重的哼了一下,“废物。”
他话音才落,那边温晶如就端着茶壶过来,她低眉顺眼的在厉致诚腿边跪坐下来,把茶壶放在桌子上,然后给他倒了一杯。
温晶如双手举着水杯,的动作恭恭敬敬的。
可厉致诚没马上把水杯接过去,就让温晶如这么举着。
温晶如也不敢放下,只抿着嘴,眼巴巴的看着厉致诚。
厉致诚视线下垂,落在茶杯上,随后再下垂,落在温晶如的脸上。
这段时间日子过得好了,温晶如看着似乎比之前有肉了一点,整体的气色好了很多。
厉致诚手放下去,没接茶杯,而是像摸动物一下,摸了摸温晶如的头。
温晶如赶紧抬起脸,对着他笑了笑。
厉致诚心情依旧不太好,他摸了两下,突然就改成抓住温晶如的头发,用力的朝着自己这边一扯。
温晶如明显被吓了一跳,但是第一反应不是护着自己的头,而是把手里的杯子稳住,怕里面的茶水洒出来。
厉致诚脸上的表情不变,还是很平淡的,只是手上又用了力,温晶如的头发被他抓下来好几根,缠绕在手指上。
他话是对着手下说的,“出去吧,这是最后一次,再出现任何的纰漏,你们都不用回来了。”
手下一句话不敢说,退了两步,从房子里出去。
厉致诚揪着温晶如的头发,温晶如不敢露出疼痛的表情来,只慢慢的把水杯放在茶几上。
整个过程,居然一滴水都没洒出来。
随后温晶如顺着厉致诚的力度,一点点的起来,她抿着嘴,露出可怜相,等着身子和厉致诚持平就一抬手,手搭在了厉致诚的肩膀上,声音弱弱的,“厉先生,好痛啊。”
厉致诚盯着她看了几秒,手一点点的松开了。
温晶如坐在厉致诚的身边,手还在他身上,眼底有泪,要掉不掉,“您心情不好么。”
厉致诚没说话,只表情阴枭了一些。
温晶如的手慢慢的改正搂着厉致诚的脖子,身子也贴了过去,把头枕在厉致诚的胸口,“我害怕。”
她声音浅浅的,还带了一点鼻音。
温晶如知道厉致诚就吃她如今这一套,故作坚强,却百分百的柔弱。
果然,厉致诚慢慢的又开始顺着她的头发,还难得的安抚了她一句,“没事,事情都会过去的。”
温晶如在厉致诚看不到的地方,眼神冷了下来。
她害怕的从来不是事情过不去,她害怕的是找不到机会弄死面前的这个人。
厉致诚在温晶如这边一直待到傍晚才离开,网上舆论没有消停的意思,他也不管那么多,只要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没人能耐他何。
厉致诚离开,只留下一个保镖和佣人,剩下的也跟着走了。
温晶如回到房间去,一般情况下,只要厉致诚不过来,她都是在房间里待着。
她头皮疼,想睡一会,可是才躺下来没一会,她就听见窗户那边有很清脆的声音。
像是有人在外边轻轻地敲击了一下窗玻璃。
温晶如睁开眼,朝着窗户那边看了看,然后起身过去。
这农家院前后都有小院子,窗户对着后面的院子,正常来说,除了留在这边的保镖和佣人,是不可能有人会出现在这里的。
只不过温晶如记得上次阿肆过来,也是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得走到窗口的。
她光着脚,一点声音都没有,去了窗口慢慢的打开窗户,窗户外边没有人,倒是窗台上放了个纸包。
温晶如一愣,赶紧把东西收进来,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人发现,又把窗户关上,稍微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把窗帘拉了起来。
她像是做贼一样回到床上,躲在被子里把东西打开。
里面是白色粉末状的东西,白色的一张纸包裹,也没有个说明,根本看不懂这是什么东西。Hττρs://wWw.hしΧS9.CòM/
温晶如赶紧把粉末包裹好,生怕洒出来。
她有点紧张,即便不知道是谁送过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她就是清楚,背后的人,想让她把这个用在谁的身上。
她手心里汗都出来了,知道这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要是被发现了,自己估计就要没命了。
温晶如等了一会,从床上下去,四下看了看,就把东西塞在衣柜下面去了。
她放好了也不放心,站在旁边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又过去,把东西再往里面塞了塞。
弄了好半天后,她回到床上,用被子裹着自己,心里发抖,连着的身体也在发抖。
不知道是怕的,还是激动的。
……
陆长宁的腿要动手术,已经安排好了日期,现在就是在做身体检查。
厉墨到病房的时候,陆长宁并不在病房里面,他被推出去做检查了。
病房里面只有陆知满,陆知满看见厉墨进来,有些控制不住的拉着脸。
厉墨看都没看他,自顾自的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陆知满等了一会,见厉墨没主动跟自己打招呼,原本已经缓和的表情一下子又冷了下来。
他等了等就说,“长霜回了云城,你知道么?”
厉墨从兜里拿出来烟盒,知道这地方不能抽,也只是拿出来把玩,“知道。”
陆知满声调一下子就变了,“知道了你问都不问,那不是你老婆?不是你儿子?你有没有良心?”
厉墨一下子就笑了,“老婆?儿子?”
他语气嘲讽,“看来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陆知满一愣,知道厉墨从来不会故弄玄乎,一般有什么说什么,于是眉头皱起来,“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啊。”厉墨顿了顿,语气淡淡的,“你要不就先问问你儿子,陆长霜前段时间去了什么地方,和什么人一起。”
陆知满顿了顿,表情就换了好几个。
他到青城的时候,陆长霜还没走,两个人在医院匆匆的见了一面,陆知满之前没注意,现在被厉墨一提醒,倒是想起来,陆长霜当时看见他心虚的厉害,眼神各处的闪躲。
他了解陆长霜,要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她是不会这样的。
陆知满这下子抿嘴不说话了,因为不确定厉墨是不是真的掌握了什么信息。
厉墨等了等,见陆长宁还没回来,就起身要出去。
陆知满一顿,赶紧说,“你要走?”
厉墨回身看着他,“有事?”
陆知满站起来,“警方那边之前联系了我们,说是长宁之前提供的那些证据都对得上,人是指认出来了,但是,似乎也就指认了这一个人。”
厉墨看着陆知满,好半天才说,“能除掉这一个人,还拉动舆论,已经不容易了,多余的证据,我做不出来了。”
天知道,他在那个栓子身上动手脚,是费了多大的力气。
想要什么自行车,这就够可以的了。
陆知满闻言就有点不太自在。
他确实是有点想让厉墨帮忙想办法把事情引到厉致诚身上的意思,他主要是着急,一下子忘了,厉墨和厉致诚好歹是亲父子俩。
他这点小心思,着实是不应该拿到厉墨面前来。
厉墨说完,就从病房出去,结果没走几步,那边陆长宁就被人推回来了。
厉墨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移动病床推到厉墨身边的时候,厉墨开口,“什么时候去现场指认?”
陆长宁可能是有点难受,脸色不太好,煞白,“估计明天上午吧,明天下午就要动手术了,手术过后肯定不能去了。”
厉墨点点头,想了想,过去帮忙把陆长宁推到了病房里,推着移动病床的时候,他身子微微俯下去,嘴唇动了动。
陆长宁一愣,过了几秒钟眨了下眼睛。
护工和陆知满帮忙把陆长宁移到病床上,厉墨站在旁边看了看,“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既然手术日子定下来了,那你好好养着,我先走了。”
陆长宁嗯一声,再没说话。
陆知满等着厉墨离开了,才赶紧问,“长宁,我问你一个事儿,你妹妹在外边是不是有人了?”
陆长宁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应该是吧,小霜说,是个很温柔的人,对她很好,对辗尔也很好。”
陆知满有点咬牙切齿,“果然,这死孩子,怎么能干出来这种事儿。”
陆长宁看得开,“她和厉墨三年了都没结婚,心都冷了,在外边再找一个也是正常,尤其是我们家现在和厉家闹成这样,你难不成还想让她和厉墨在一起?我倒是觉得她现在找了也挺好的。”
陆知满看着陆长宁,“那厉墨为什么帮我们,难道不是为了小霜?”
陆长宁哼笑一下,“你真以为你闺女有那么大的魅力呢,她要是有能力让厉墨和厉致诚反目,就不会三年都进不去厉家。”
陆知满被陆长宁堵得瞬间没了言语,他缓缓地坐在了陆长宁的床边。
顾长宁身上的伤比较多,躺在这里也不能动,他就盯着天花板看了看,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出事的。”
陆知满垂着头,心里还在想厉家的事情,于是直接就说,“厉慧说的,她找到家里去了,说你好像是出事了。”
说完这个,陆知满才抬起头,“她说正好在给你打电话,你那边出事被她听见了,这个事情啊,咱们还是得好好谢谢厉慧,小楠那边,我回去就和她说,不能多心,人家这都救了我们了,还多心怀疑人家目的不纯,没有这么办事的。”
陆长宁没说话,只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出来。
这边过了一会有医生过来,说了一下检查的结果,之前的验血结果都没问题,ct这些,和第一次检查一样,专家那边方案也出来了,明天按照最初定的方案手术。
陆知满问了之前问过的问题,“医生,手术后,能恢复成正常的样子么?”
医生也还是用从前回答的那一套说辞回复,“看手术结果和后续的修养吧。”陆长宁像是没听见陆知满和医生的聊天,只盯着天花板。
厉慧说是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听见自己这边出事的,她没说实话,估计是怕说了自己和她的约定后,陆家这边心有不满吧。
而且她的理由,差不多都把他摘出去了,即便陆家想要挑刺,也是她打电话给他,麻烦找不到他身上来。
陆长宁心里不太舒服,总觉得心里硌着什么事情。
他对不住厉慧,从前或现在,都亏欠她。
陆知满和医生聊完回头看了看陆长宁,“你要不要给小楠打个电话,告诉她一声明天动手术,她也挺担心的,不过要照顾孩子没办法过来。”
陆长宁沉默了几秒钟才说,“不打了,等手术完再说吧。”
……
厉墨稍晚一点去了唐黎的住处。
他还算守规矩,没直接上去,而是给唐黎打了电话,说自己在楼下,让她带宁兮下来。
唐黎那边稀稀索索的,没一会,厉墨就看见她那边的阳台上出现一个人。
那人推开阳台的窗户,探着身子朝着这边看。
厉墨抬手对着那边挥了挥,对着电话说,“我想看看宁兮。”
唐黎有点控制不住的想给他添堵,“你想看就看?你想得美。”
厉墨直接笑出来,“你问问宁兮想不想爸爸。”
“厉墨。”唐黎语气严肃了一些,“你给我收着点,在小孩子面前,不要瞎说话。”
她现在还不太想告诉宁兮厉墨的真实身份。
一个是小孩子脑子转得慢,可能没办法马上接受这个事情,她想让宁兮和厉墨相处的时间多一些,再慢慢的透漏给她。
还有一个,她总觉得,现在直接告诉宁兮,厉墨是她爸爸,对顾朝生太不公平了。
顾朝生好歹照顾疼爱了宁兮三年,现在她想回头了,马上把闺女也给了厉墨,她自己心里都过意不去。
而且会有种过河拆桥的感觉。
虽然她已经在拆桥了。
厉墨那边马上说了好好好,态度好的不得了,“我肯定不瞎说,你放心,我等着你给指令再行动。”
唐黎把窗户关上了,电话也跟着挂断了。
厉墨站在楼下等着,过了没一会,单元门打开,里面一个小身影跑出来,“叔叔。”
厉墨赶紧蹲下来,把扑过来的宁兮抱在怀里。
唐黎穿着家居服出来,看见他表情不咸不淡的。
厉墨抱起来宁兮,然后抬手想要摸唐黎的脸,唐黎赶紧退了两步,“老实点。”
厉墨把手放下去,“顾朝生在家么?”
“不在。”唐黎开口,“回老宅了。”
厉墨点点头,“那还好点。”
虽然这个画面被顾朝生看见,他会觉得很解气,可唐黎想必会有些难过。
那就算了,他也不想让唐黎为难。
厉墨抱着宁兮朝着公园那边过去,“我今天去了医院,和陆长宁的医生聊了一下,医生说,手术成功,他以后应该就是跛了,手术不成功,可能就站不起来了。”
唐黎心情很平淡,陆长宁如何她一点都不关心,她嗯一下,“捡回来一条命,也不错。”
厉墨说了句是啊。
他们走到凉亭那边,厉墨把宁兮放在一旁的长椅上,继续说,“不过年纪轻轻的,真的留下残疾,也不知道日子接下来该怎么过。”
“什么怎么过。”唐黎去了宁兮边上坐着,“日子其实是没变的,变得是自己的想法,从前怎么过,以后还怎么过就好了。”
厉墨一下子想到了唐黎身上的伤,她背后的烧伤,他之前在云城的酒店看见过,着实是面积不小。
那天他和顾朝生在楼下谈判的时候还提了这个事情。
顾朝生说,那些烧伤要是放在别的女人身上,指不定要哭天喊地多少天。
可唐黎从来没把烧伤当回事,因为她觉得已经发生了,避免不了,那就去忘记,何必记得这些东西给自己添堵。
她的想法,真的比从前成熟了好多。
厉墨点点头,“是啊,从前怎么过,以后怎么过。”
宁兮在椅子上走了两步,先过来抱着唐黎的脖子玩闹一下,然后又去抱着厉墨的。
厉墨一伸手,把宁兮抱在了怀里,话继续对着唐黎说,“等事情都结束了,我带你们离开这里吧。”
唐黎转头看了一下厉墨,“你舍得这边的东西?”
厉墨笑了,“这边还有什么。”
等着事情处理好了,厉家公司未必还会存在,厉家的老宅,那个鬼屋一样的地方,他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他想带着唐黎和宁兮去一个气候好的地方,重新开始。
他其实并不喜欢青城,这边除了埋了几个他稍微在意的人,再没有任何值得他留恋的地方。
……
厉致诚此时正坐在厉家老宅的客厅里,面前的茶几上放了几个账本,有几章账面被折起来。
那些都是之前被曝光在网络上的有问题的账目。
手下站在旁边,“何经理说这些账和之前网上曝光的账都对的上。”
厉致诚嗤笑一下,“所以,账目经过谁手了?”
说完不等手下说,他又说,“除了厉准还有别的人么?”
手下点头,“何经理说,财务室小蒋动过这些账本。”
厉致诚一挑眉,“他动过?这些账目我特意拿出来的,还叮嘱过不让别的人碰,怎么会被他动过?”
手下也不清楚,“这是何经理说的,我拿过来的时候,何经理说是从小蒋手里拿出来的。”
厉致诚没忍住,笑出声音来。
他缓慢的摇摇头,“我这公司里,究竟是藏了多少人啊。”
他说完,身子前倾,把账本拿了过来,所有有问题的账面上都有他的签字。
厉致诚觉得,与其说着背后的人是奔着厉家公司来的,还不如说是奔着他来的。
一桩桩一件件的,全都和他有扯不清的关系。
他简单的把账本翻了一下,第一本还没看完,放在一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厉致诚一愣,过去拿过来,然后接听,“怎么了?”
那边是保镖的声音,声音有点小心翼翼的,“是温小姐这边,受了点伤,和您汇报一下。”
“她受伤就受伤,你们看着处理。”厉致诚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手机扔在一旁,接着看手里的账本。
不过过了不到半分钟,他想了想,又把手机拿了过去,重新拨了电话过去。
那边接的很快,“先生。”
厉致诚问,“伤的严重么?”
手下洗了一口气,“稍微有点严重。”
稍微有点严重是什么个意思。
厉致诚眉头皱起来,“我现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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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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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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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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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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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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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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