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墨是正在和一些从前的合作商寒暄的时候，接到阿肆电话的。阿肆那边背景声音显得有些嘈杂，乱哄哄。厉墨捏着手机站在宴会厅的一个柱子旁边，“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阿肆赶紧说，“跟到郭明了，但是郭明状态有点不对，他说肖邦国把郭燕弄死了，让我们帮忙救郭燕，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厉墨眉头皱起来，犹豫了一下问，“你们现在在什么地方。”阿肆随后报上来一个地址，也不算是很偏僻，城郊结合的位置。厉墨转头看了看宴会厅里的人，宴会厅的人很多，不过目前看，应该还在自由寒暄的阶段，程家那边还没有人出来主持。所以他转而又说，“我现在过去，你们把郭明看住了。”阿肆说了明白，厉墨这边就把电话挂了。厉墨把手机收起来，转身四下看了看，然后朝着稍远一点的厉准过去。现在他要去阿肆那边，肯定是不能带着唐黎的，唐黎还要留在这里，他多少是有点不太放心。厉准正和一些过来参加宴会的人聊天，看见厉墨过来，一打眼从他的表情上就看出来不对劲了。他压着声音，“怎么了，出事了？”厉墨只简单的嗯了一下，“郭明那边有动静了，我得过去看一眼。”厉准也没问什么动静，只是点头，“行，这边好像也没什么事情，你先去，一会有人问起来，我帮你兜底。”厉墨吐了一口气，“阿黎和曼达在楼上的房间，应该没什么大事，如果有动静，你赶紧通知我。”厉准说了句好。厉墨环视了一下宴会厅，没看见程海严的影子，时间紧迫，那就先不打招呼了。而且这一趟出去，也不是不回来，唐黎还在这边，他肯定忙完了还要回来的。兴许快一点，一个来回用不了多长时间。厉墨转头对着厉准示意一下，也就走了。他出门上车，按照阿肆给的地址过去了。过了交通的高峰期，厉墨一路绿灯到了阿肆所在的位置。这边白天的时候就不热闹，现在到了晚上，更是没什么人，加上又不是在主路上，除了厉墨，别的连一辆车都看不见。厉墨把车子停在一个巷子口，下车后隐隐的就听见了一些吵闹的声音。他直接循着声音找了过去。稍微一个转弯，他就看见了阿肆一行人。路灯昏暗，可他还是认出来了郭明，郭明外套都脱了，整个人确实是有点不对劲，呜呜嗷嗷的一直重复差不多的话语。走的近了能听清楚，他说让阿肆他们赶紧去救郭燕，说郭燕肯定是出事了。厉墨大步过去，“怎么回事。”阿肆转头，看见厉墨来了就迎了过来，“郭明一路兜兜转转来了这个地方，坐在车子里半个多小时后突然就这样了。”郭明一头的汗，急的不行，可是就这么着急的情况下，他也没说要报警。厉墨转眼看了一下郭明，郭明的表情不太好，看着不像是在撒谎，真的是有些慌张的成分在里面。郭明应该是认识厉墨的，看见厉墨过来，深呼吸了两下，尽量让自己说话的声音稳住，“厉二少，这些都是你的人对不对，你快点，快点让你的人去救救阿燕，阿燕绝对是出事了，肯定是出事了。”他说话的时候，手臂有些无意识的晃动，厉墨视线一垂，看见他手里捏着的电话。厉墨一句话没说，直接过去就把郭明的电话拿了过来。手机已经自动锁住了，厉墨开口，“解锁。”郭明嘶了一下，有些压不住火气的样子，还想叫叫嚷嚷的让厉墨的人先去救人。只不过他一抬眼，正好看见厉墨冷着的表情，不知道怎么的，被吓得把那些话瞬间又咽回去了。他抿嘴，有些不太情愿的抬手把手机解锁了，然后声音放低了，嘟囔了一句，“快点啊，真的出事了。”厉墨没管他，只兀自翻看了一下通话记录，最上面的一个号码是一串数字，通话时长也有七八分钟。这个号码打过来两次，所以就不可能是陌生人打的。厉墨把手机屏幕对着郭明，亮给他看，“这个号码是谁的。”这时候了，郭明肯定不会再撒谎了，“应该是肖邦国的吧，阿燕说是她偷着拿的，她说她的手机被肖邦国拿走了，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了，她翻到了肖邦国的手机，打给我，让我接她走……”说到这里，郭明稍微有点说不下去了，他抹了一下脸，“我们正谈话的时候，她那边被肖邦国给发现了，然后，然后就……”然后就怎么了，郭明其实也不太清楚，但是他总觉得，郭燕那边应该是出事了。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得出来，是真的没办法了的样子，“所以你们快点，快点吧，她出事了，她真的出事了。”厉墨看着郭明，“她有没有说自己在什么地方？”郭明眨了眨眼，像是才想起来，赶紧把手机拿过来，“给我发了定位了，定位就在这边，但是我锁定不了，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么说着，郭明把之前郭燕发给自己的定位信息找给了厉墨。厉墨盯着看了一下，定位就在这边，但是确实没锁定具体的一个位置。看着好像也不是定位在这附近的小区里面，就……厉墨转身四下看了看，好像就是在这一块，但是这一片也没什么东西，没什么公共性的建筑，店面也没有，最近的小区也有一段距离。所以所以，这个定位就很迷惑了。厉墨眉头微蹙，四处环视一圈也没看出来什么不对劲，他随后问阿肆，“这一块有没有检查一下。”阿肆点头，“刚才就让人检查过了，没查到什么问题，他一直说郭燕和肖邦国在这附近，可是我们确实是没找到。”这附近也没什么能藏人的地方，阿肆让人找了好几遍了，就怕遗漏，不过确实是没有发现问题。厉墨抿嘴，重新问郭明，“会不会是定位发错了。”郭明赶紧摇头，“不可能，我刚接到的时候，因为找不准位置，我还特意问过她，她说就是这个，没有问题。”他确实是和郭燕确定了好几次的。郭明心里抖的厉害，一想起刚才在电话里听见的肖邦国的说话声，就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肖邦国虽然没露面，可他就是能凭空脑补出来肖邦国说那些话时候的表情。郭明手指尖都在颤抖，“你们，你们能不能帮我找一找阿燕，她可能，真的出事了。”厉墨这次没看郭明，“他们两个是不是发生争执了，你在电话里面有没有听见什么。”郭明抿嘴，点点头，“他们两个确实是争吵了，阿燕不知道肖邦国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这段时间被肖邦国囚禁着，有点受不了了，想要逃出来，结果被肖邦国发现了……”郭明自然说什么都是要偏袒郭燕的，尽量把郭燕摘干净。厉墨点点头，“现在肖邦国穷途末路，确实是容易有一些偏激的行为。”厉墨这么一说，那边的郭明就更是害怕了，赶紧过来要抓厉墨的胳膊，“那你们快点啊，你们赶紧去找啊。”阿肆快了一步，抬手把郭明阻隔住，“只让我们找有什么用，你赶紧报警吧，警察找人才厉害。”阿肆这么一说，郭明就有点说不出来话了。如果可以报警，他早就报警了，就是因为肖邦国和郭燕的事情没办法报警，他才让厉墨帮忙的。肖邦国具体犯了多大的事情，郭明虽然不是特别清楚，但是也知道，他身上背的案子肯定不小，抓住的话，这人能不能活还是两码事。郭燕是肖邦国的夫人，还一路跟着肖邦国躲躲藏藏到今天，这要说清算的时候没有牵连，郭明是不太相信的。事情放在明面上，终究不好看。他就想私下里把这个事情给解决了。郭燕那边如果没出事情，救出来最好，如果出事了，那他也想先悄咪咪的把事情压下来。事情一旦闹开了，不管郭燕有没有问题，郭家这边肯定都会被连累。之前的厉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郭明抿嘴不说话，厉墨一看就明白他想的是什么。厉墨嗤笑一下，“你指望我没用，我帮不了你什么忙，如果你担心郭燕，想要救她，还是报警吧，警察可比我们能耐大。”说完，厉墨再次看了看四周，这周围除了一些纵横交叉的路，是真的没什么东西了。郭燕定位在这里，应该也是不错的。若她真的想要离开，肯定会再三的确定自己的位置，不可能给一个假的出来。所以所以……厉墨嘶了一下，转头叫了阿肆过来，“你找人，再把这里查找一下，我总觉得这边有点问题，兴许是我们遗漏了什么东西。”阿肆点点头，“行，我留在这边，我跟着检查。”事情处理到这，也就差不多了。厉墨最后看了一眼郭明，“我的人会在这边查找，至于报警之类的，看你自己，你不想报警，我们也逼你，行了，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郭明一听说厉墨要走，有点着急的哎了一声，可是叫完了这一声，接下来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厉墨也没管他，转身朝着自己车子那边去了。这边有一些小巷子，但是小巷子里已经没有住房了。之前这边搞过规划，很多房子都拆掉了，可能因为资金链供不上，并没有建起来任何东西。厉墨边走边看四周，一直到自己走到车旁边，也没看出来什么问题。他上车，系安全带的时候吐了一口气出来。肖邦国如果真的把郭燕如何了，这尸体肯定是要处理的，肖邦国从前日子过的那么精致，就算再怎么喜欢郭燕，也不可能跟着一具要发臭的尸体共同生活。兴许，这就是个契机。厉墨启动车子开走，重新回了程家的答谢宴上。出去一圈，确实是也没花费太长的时间，厉墨进了宴会厅，那边程家老先生正在致辞，已经说到最后了。厉墨看了一下，宴会厅里面有个小舞台，程家老先生就在上面，程家老夫人也在。老太太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即便是这么热闹高兴的场合，也是严肃着一张脸的。老太太旁边站着的，是程岩竹。厉墨勾着嘴角，视线从舞台上面挪下来，在下面站着的人群里扫了一圈，然后就看见了顾朝生。顾朝生站的位置稍微有点远，此时正端着一个酒杯，眉眼含笑的看着舞台上。也不知道看的是程岩竹，还是舞台上正在致辞的程家老先生。厉墨从旁边经过的侍者托盘里拿了一杯酒，朝着顾朝生就过去了。他站在顾朝生旁边，“程小姐今非昔比，这么一看，和从前那个落魄的姑娘可完全不一样了。”顾朝生转头看了一下厉墨，“阿黎呢？送回去了？”“没有，在楼上休息。”厉墨把酒杯抵在唇边，继续之前的话题，“我听说，程家性子古怪的老太太，连自己的儿孙都看不上，偏生就看上了个旁支的小孙女，这小孙女也是够有福气的。”顾朝生重新把视线落在舞台上的程岩竹身上。程家老太太确实是很喜欢程岩竹，具体为什么喜欢，喜欢的是什么，顾朝生也不太清楚。但是不管是因为什么，这个结果都是他想要看见的。这就行了。顾朝生嗯了一下，“程家那边最近发生的事情，你听说了么？”说完顾朝生又补充，“我说的，就是那个旁支的程家。”他说的，就是程岩竹家那三个畜生。对的，就是畜生，顾朝生觉得用畜生这两个字形容那家人，都算是抬举他们了。厉墨对那一家人没怎么关注过，不过也多少听见了一些事情。他转头看了一眼顾朝生，“冲冠一怒为红颜？”“不不不，这可不是我做的。”顾朝生笑了，他用下巴指了一下舞台在上面，“那老太太，想不到吧，她居然还会做这样的事情。”厉墨一愣，接着就笑了，“确实是想不到，那看来，这个程小姐确实是很得老夫人的欢心。”厉墨听说的消息不多，只知道程岩峰之前投资的几个项目都被人给整垮了。程岩峰那个人，别的能耐没有，家里横的本事可是一顶一。他亏了那么多钱，自然是不高兴了，回家就要钱，说什么要去翻本。程家再怎么有钱也没办法让他这么挥霍，自然是没有给他。也不知道程家那做损的老两口是怎么说的，反正后来程岩峰去找了程岩竹，说是要钱，不给钱让她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