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濯这个字条想来也是支开那名少女后匆匆写,因此并未来得及说太多,只与她约了明日详谈。
由此,她心中也大致有了答案:那位小娘子一定与她或元家有么关系,否则郑濯不会这样说。再联想方才所听,那个刻意压低、伪粗了,却仍有几分熟悉声音,她估计八成就是姜家二房嫡女,姜璧柔从妹姜璧灿了。
当初姜璧柔被赶出元家后,元钰仁至义尽地知会了姜家,但姜家碍于圣命,根本不敢将她接回长安,只派了嬷嬷去城外照顾她。
后来很快,姜家没落,这嬷嬷怕受牵连,卷了细软逃奔,城外便只剩了姜璧柔孤零零的一个。姜家上都是自顾不暇,也就一时没人记起她。反是元赐娴差拣枝去瞧过一次。
她倒不是后悔心软,只是见阿兄尚有些消沉,怕姜璧柔这时候死了,反倒叫他难以释怀,故而就给送了点吃食和汤药。
姜璧柔本就体弱,因喝了徽宁帝赐酒,已然病得厉害。元赐娴估摸着她是撑不过这个冬天了,本想姜家无人,到时给她收个尸的,不料次再派拣枝去,那里已经空空荡荡。
拣枝问了左邻右舍才知,姜璧柔确病死了,但当夜,有个年轻小娘子来给她收了尸。
元赐娴彼时就曾怀疑是姜璧灿,却因姜家已然唱不出戏来,也就没大在意。但眼下来,这个小姑娘倒是蛮顽强的,也不知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她为此不免慨叹一声。她不怕姜璧灿使小手段,只是这件事叫她略微有点沮丧——好像梦里种种都是难以躲开宿命,哪怕这一次,陆时卿千方百计帮她整垮了姜家,可姜璧灿和郑濯的牵扯仍旧无法避免。哈啰小说网
她一时悲观地想,元家的命运兴许也是这样。
元赐娴一路踢颗小石子回后园,却很快没精力再颓丧,因远远就听见了陆时卿的声音。她不过走了一阵,这流觞宴似乎就变了风向,由对诗改为论典了。
她望见陆时卿负手站在长条案边,朝曲溪对岸一少年笑道:“窦兄此言差矣。”
这是在论么典籍?她尽可能不惹人注目地回座,却是一坐就见隔壁一小娘子凑过来跟她咬耳朵:“县主可错过好戏了。”
元赐娴瞅瞅站在一旁与人论典,也没看她一眼的陆时卿,小声问道:“么好戏?”
这小娘子悄悄道:“您瞅见对头那些面红耳赤郎君没?笼统八个,都是被陆侍郎气去的。您走后,场上开始论典,陆侍郎也不知怎么,似乎不高兴,一口气对八个,噼里啪啦说得他们哑口无言。真是可怜了这些年轻郎君……”无端承受了那无怒火。
元赐娴不由一愣,抬头仰望了一起来仿佛十分伟岸的陆时卿,见他脸色的确很不好看,冷笑了一声道:“窦兄这话更是错得离谱。诚然先贤有言:贤贤易色。但窦兄却犯了学者望文生义大忌。”
对面窦姓少年似不服气,认真辩解:“所谓贤贤易色,一则指见贤思齐,摒弃女色;二则指对待妻子,中其内在品德而非外在容貌姿色。自古如此解读,何来望文生义一说?陆侍郎恐怕是强词夺理。”他说完,忍不住看了元赐娴一眼。
元赐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哦,她的确是有点姿色,陆时卿也好她这一口,但她没教他这样强词夺理啊。
陆时卿笑笑,也了眼元赐娴,然后反问:“窦兄以为,‘贤贤易色’中的‘色’是指么?女子,女色,男女之色?如此恐怕就太狭隘了。身为后人,读习经典当回归历史,成全圣意,窦兄以今世眼光曲解先圣之意,说只是望文生义都是陆某客气。”
“于古,夫妻关系便是人伦之始与王化之基,作为先圣的孔夫子怎会违反人之常情?人有五感,眼耳口鼻身,所感知到的一切都是‘色’,甚至诸如态度、举止等一切形色之物也是‘色’。窦兄以女色论之,不单片面,且亦有鄙薄在场诸位小娘子意思。”
窦姓郎君被说得一愣一愣的,四面青年才俊也是一懵,似乎从未听过这种解读,一时又觉新奇,觉怀疑。
元赐娴看了陆时卿一眼。
这张嘴真是挺能讲。可说好的江山代有才人出,先辈当给后生让路呢?
陆时卿继续道:“再说女色。貌之于德自然是外物,但若不切体会,只听旁人讲说,如何真知孰轻孰?照窦兄这般一味贬低外物,与盲者不问貌何异,与满口仁义道德,却实则欺名盗世伪君子有何异?古来不曾拿起,便无资格谈放下。”他笑笑,“当然,窦兄年纪小,也无怪涉世尚浅。只是你若非和陆某谈德与女色孰轻孰,还请懂之而后论之。”
四面霎时一片哗然。
哇,这个陆时卿真是好不脸,仗未婚妻在旁便如此嘚瑟。敢情在场就他一个拿起过,有资格谈放下咯?
但偏偏他话叫人无法反驳。毕竟翻遍长安,也找不到谁盖得过澜沧县主的容貌,若陆时卿说他没体会过真正的女色,恐怕在座还真不敢有第二人说懂。
对头窦姓少年满脸通红,只觉胸口仿佛被利刃穿透,险些没忍住拿手去捂。
他想,大概这就是……圣贤力量吧。
他不禁深深叹服,拱手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窦某谨记陆侍郎教诲,改日学有所成,必将登门与您再论!”
陆时卿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客气,然后潇洒回座。
元赐娴嘴角微抽,拉拉他衣袖,压低了声问道:“你是认真吗?我怎么听着这么……”这么误人子弟呢?
陆时卿当然不是认真。谁叫元赐娴自顾自离席去追郑濯,将他抛弃在此。他心有不平,当然要找人出出气。
不是他说,这才掰倒了九个,她再晚回来一点,在场所有人都要遭殃。
但陆时卿毕竟不愿承认自己在胡说八道,一本正经道:“是认真。”
元赐娴被他刚才那番貌似厉害的话唬得摸不头脑,将信将疑“哦”了一声,然后问:“样子,今天流觞宴的头彩非你莫属了。这样我会忙。”
他原本还在气头上,闻言怪道:“你忙么?”
她托腮苦恼道:“明年就该轮到你主持流觞宴了,咱们府上来这么多客人,我可不是要忙坏了?”
陆时卿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她这句“咱们府上”,便是什么醋意恼意一刹烟消云散,嘴角禁不住一点点慢慢扬起,偏头悄悄遮掩这难以抑制的激动之色。
元赐娴偷偷斜眼瞅了瞅他。
嗤,真是好哄。
*
当日流觞宴,陆时卿当之无愧拔得头筹,而后先送了元赐娴回胜业坊,再默默回府。
翌日二月十五花朝节,正是人们一年一度结伴郊游,踏青赏红的好日子,却也恰逢望朝,朝廷不给假,陆时卿便没得出门,刚好省去了元赐娴跟他解释已有他约的事。
元赐娴坐了马车出城,于辰时准时到了延兴门,恰和郑濯的车驾并肩齐过。四面人多眼杂,俩人心照不宣,都未喊停马车,继续直直往东行去,仿佛当真只是碰巧路过。
一直等行过了漉桥,踏春的行人逐渐变得分散,郑濯才先喊停了马车,继而上了附近一座不起眼的山。
元赐娴则叫马车再驶远了一些,再作赏景之态,踱步绕回山中。
春山景是花朝常事,俩人如此作为,倒不似刻意相约,哪怕给人瞧见也不会起疑。如此折腾了一番,元赐娴终于在山顶一座石亭跟郑濯接了头。
这座石亭建得偏僻,似已有些年头,上去相当破旧,且背靠山石,双面临崖,若有人靠近,必然第一时间被亭中人发现,故而算得上十分安全。
如此一番判断后,元赐娴放心在亭栏边坐了来。
郑濯倒是君子,因眼下是孤男寡女,便特意将靠山石的一面留给了她,自己则坐在危险的临崖处,以示绝无冒犯之意。
他笑了笑道:“劳烦县主跑这一趟。长安城内近来眼线密布,花朝节外头人多,反倒不容易惹眼。”
元赐娴当然晓得,平王还未离京,恐怕盯郑濯和元家盯得厉害。
她回他一笑:“殿下客气了,是我想向您打听消息的,您今日本该在罔极寺诵经,偷偷溜出来才是辛苦。”
郑濯朗声一笑:“我每次都诵得昏昏欲睡,还得感谢今日县主相救。”
几句客套来去,郑濯收敛了笑意,正欲谈及正题,却突然往山道处了一眼,略微一愣。
元赐娴随他目光回头一瞧,就见山道口来了个玄色宽袍,木簪束发男子,烂漫春光照得他一张银色面具熠熠生辉,山花投落在他身后,艳得近乎惹眼。
元赐娴也是一愣,问郑濯:“徐先生怎么来了?”
郑濯笑得无奈,心底不由叹息一声。
是啊,陆时卿这小子怎么来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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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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