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啰小说网>都市言情>[网王/柳莲二BG]同极相斥>第 8 章 七章
  这之后我试着去抓柳给我当模特,但他显然深谙此道,没有给我留下任何抓到他的机会。于是我只能放弃转向捏她酱,然后得到了一个有些丑的和服摇头娃娃。

  “把它当作我,画它吧。”捏她酱诚挚的说。

  最终我还是拿奈奈华做了模特,用家里的画板画了一张油画画像带到学校。美术老师看到尚未干透的油画的反应有些微妙。“嗯……画的很好,技法也运用的不错……但总觉得……我想要的是有更热烈的感情的作品……”

  我不由的皱起眉。

  我的主题是“亲情”,所以题目也很简单,就写了“妈妈”。这种题目想要表现出热烈的情感,反而很困难。而且我家奈奈华本来就是个温和的人,她身上那平静柔和,如黑夜般包容一切的气息才是最治愈人心的地方。

  让我热烈的表达这份平静……就像要我把火放进水里。

  美术老师仔细观摩了一番我的画作,沉默良久,但最终还是缓缓摇了摇头。她看向我。“岛崎,你要知道,绘画比赛不是那些作画大家的美术展,评审们不会欣赏,只会批判。所以,越是强烈、热切的表达,就越能抓住评审的眼球。这虽然很功利,但你也应该明白,这才是我们现在被要求给出的答案。”

  所以我才不想参加什么大赛啊。

  我有些苦恼的瘪嘴。但幸而,美术老师也看出了我有动力参加这次比赛。她把时限放宽了不少,这也让我稍微有时间能整理一下思路,喘一口气。

  热烈的感情……你让我哪去找热烈的感情啊……

  我从空旷的教室向操场外望去,经过那番点评,时针指向下午五点,操场上依旧能听到些许球类碰撞的声音和“再一球!”的吼声。最近体育部门似乎都在为了比赛而训练的热火朝天。

  他们一定有着强烈的获胜欲吧。但那并非我的东西,我也完全无法理解这份感情,我甚至连参赛资格都没有——因为我和他们存在着过于明显的不公平。

  我这类“非凡者”与普通人的世界有着不成文的规定:尽可能不参加区县级以上的比赛,不去干涉普通人的正常竞技。其中运动类是禁令最严苛的,毕竟大部分的“非凡者”在身体素质方面都会有质的飞跃。

  我没有那样的资格,也没有那样的感情。没有的东西,再怎么思考都不会有意义。

  不是经常有人这么比喻吗?“人生如一块白布”,正是因为白布所以可以自由选择,可以随心所欲。但如果一开始这块白布便被涂满了1:1的黑色油漆,就连进一步稀释松节油在上面再加上颜料也变得困难无比。

  但我还是眺望着那样的场景。昏暗的天际泛出黑夜的星辉,耳边还能听到沉闷的球类撞击地面的声音。“最后一次!”有谁这么喊道,然后又是沉闷的撞击声,带着些许激烈的挣扎和鼓动心脏的嗡鸣。

  然后操场逐渐陷入沉寂,还有孤零零的有节奏的拍球声,像是落单的人被拖出的最后一抹斜影。我沿着玻璃画出一条线,试图将那点面切开。

  “今天就到这,回去吧。”

  随着这句话,练习的学生们解散了。我也跟着抓起书包,对自己毫无收获的一天叹了口气。

  实在不行,就画一幅运动员比赛时的模样好了……反正场景应该足够热烈了。至于感情……我有些苦闷又有些自嘲的笑了。

  只是拿去给那些所谓的专家评审们争夺浮夸虚荣的画,也不需要这些东西吧。

  我走到教学楼的底层,身前已经有了一群三三两两准备回家的学生。他们似乎在热切的讨论着什么,包括今天的训练强度、接下来的安排、明天的测试等等无所谓的琐碎杂事。他们聊的很开心,时不时掺杂着欢笑,我却觉得很宁静。

  我沉默的和他们隔开一段距离,小步跟在他们身后。并没有什么偷听的打算,也不想加入其中。

  但我还是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赤也那边我有拜托初三的老师盯着,但文太没有事前做考试复习,今晚准备临时抱佛脚的概率是100%。”

  我听到被说中的男生因为被一语中的而发出尴尬噎住的古怪响声,听到有人发出“不愧是参谋”的夸赞,我看到走在最前方的男生回过头来,面带笑容。“要是文太变成下一个赤也,那可就麻烦了。莲二,拜托你了。”

  “啊,我知道。”我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染上笑意。

  ……还是算了吧。

  我将差点叫出声的名字咽回喉咙,然后微微缩起背,继续慢慢的拉开距离。

  于是强硬粘上画布的其他色彩剥离,黑色逐渐显露;点和面以不匀称速度脱离,分化出鲜明的集团与个体。干脆以这种形式来画一幅画或许意外的能博得眼球也说不定——但这样的话,美术老师或许应该考虑一下到底是要让我继续参加还是让柳莲二参加这次比赛才比较合理。Ηtτρs://WWw.HLXs9.cóm/

  柳没有发现我,他和朋友们离开了。

  我踩住走出教学楼的最后一块黑色瓷砖,灯火就此泯灭。而外界则不断延伸,黑夜与白地交融。于是分界线就此形成,世界在这一刻分崩离析。

  我忽然顿住脚步,有些呼吸不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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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回家我看见奈奈华倚在沙发上,神色有些萎靡。她很少露出这么精神不济的一面,哪怕我知道她在生下我之后,就经常失眠,还患上了偏头痛。但她在我回家之后依旧会打起精神,满脸笑容的迎接我。

  “奈奈华?没事吧?”我坐到她身边,一只手圈住她的肩膀,手心搭上她的额头。很凉。我一边用自己的能力安抚她的精神,让她更容易陷入沉眠,耳边传来了她细声呓语,轻飘的像是天边的云朵,随时都会被吹散。“嗯……稍微有些累。”

  “和人呢?”

  “他还没回来呢。”

  嗓音染上了温柔,奈奈华有些欢喜的嗔怪到。这给她的声音增加了一些重量,她又从天边不食烟火的云彩上回到了人间。

  啊,她一定是为了父亲才努力着的吧。我不禁这么想。

  岛崎和人是为了岛崎奈奈华而存在着,岛崎奈奈华也为了岛崎和人而努力活下去。

  我并非不被爱着,但我也并非那个必须的。

  “非岛崎千早不可”这种形容,在这个世界上的哪个角落都找不到。

  颜料不断剥落。

  “我先回房间。”

  我收回手,换上家居服,回房间打了个电话给老爹。我刚开口告诉他奈奈华可能又犯了偏头痛,那边便摁灭了电话,只留下一串忙音。

  我放下了手机,慢吞吞的再次换下家居服,穿上外出用的两件式卫衣。今天奈奈华应该需要和人陪着,那么做饭的工作就落到了我头上。家里的食材可能不太够了,得要先去买些材料,这个时间点的话,应该还赶得上超市促销……

  我从家里的抽屉里拿了钱,准备再去安抚一下奈奈华便出门。但路过客厅时,我看到已经无声无息出现在了沙发旁的和人,他揽着奈奈华,像是跌入水中的人抓住了唯一的稻草。奈奈华闭着眼睛,安详的睡着了。

  茶几上丢着几个袋子,里面装着蔬菜和水果,是奈奈华喜欢的菜色,但可能还缺生姜。

  他看向我,我知道他想告诉我别吵醒他好不容易才安稳入睡的妻子。我凑过去轻轻地亲了一下奈奈华,又亲了一下他。

  我看见他犹豫了一下,似乎无法从这个动作中抽身。我将一边脸颊递到他面前,于是他也亲吻了我。

  “让她睡一会儿。等奈奈华醒了,我们就做你喜欢的杏仁豆腐和生姜烧。”我看到他无声的用嘴型说道。

  “嗯,那我就负责出门买生姜吧。”我尽可能露出柔和的笑容。

  我毫无疑问被爱着,也毫无疑问不是必须的。

  偶尔我会思考,如果奈奈华也可以成为我们的同类,但立刻就放弃了。她的年龄和身体已经不允许她这么做了。我也想过去求父亲让他不要离开我,他可以陪伴我,我也可以支持他,但那对他来说,实在太痛苦了。他不可能在没有奈奈华的世界上独活。

  我甚至连思考犯罪都不被允许。

  如果奈奈华走了,那么和人也一定会跟着她离开。我会继承他的责任和义务,继续飘荡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黑色愈发浓重。

  我走出家门,走向超市。

  我听着人流逐渐稀少的夜晚,嘈杂随着夜灯浮现。我听到一个不认识的步伐逐渐接近的声音,我听到有谁叫出了我的名字。

  “是……岛崎同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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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岛崎千早是天生就被眷顾的类型。

  如果要做自我剖析,那么我一定会这么写。不在意别人是因为生来就与众不同,优秀的外貌超常的基因坚实的后盾丰厚的家底,无数与生俱来的资本给我带来的是即使犯下滔天大错也能在三秒钟后立刻抛之脑后的自信,因此即使被大众目光丢到最底层我也能波澜不惊。

  所以哪怕因此有种种限制,我也觉得我的生活幸福不已。大多数人这一生都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经历,在努力中自我感动在竞争中暴露丑态在合作中惺惺相惜,这些可能对他们而言都是了不起的体验。我想这样的人生也就足够了,毕竟在大部分人的眼里,这就够了。

  “题材选好了吗?”

  我记得小说或是文学作品中总会这么写:夜晚模糊了一切,让世界显得暧昧不清。但我并没有过这类感受。在我眼里,夜晚比白昼还要清晰无比。我借着这层天生的掩护打量身边的人——在办公室遇到的紫发少年,一起参加美术比赛的人,身材高挑,外貌出众,肌肉均匀,又是个看起来不会做多余事的聪明人,他的攀谈应该别有用心。

  但我没兴趣和他做猜谜拉力。“没有。老师不够满意,要我画中表现更加热烈的感情。”

  “那有思考到什么办法吗?”

  “带个打火机,明天一把火把美术室的所有画板都烧了。”

  我自嘲到,但没有什么效果。心底还是一片死寂。我听到少年清亮而短促的笑声,却无法和他一起笑出来。我找不到那种热烈的感情——那是拥有了所有优渥资本的我所必须付出的代价也说不定。

  “……你是网球部的对吧?我记得你和柳是一个社团的。目标全国冠军?”我开口问道,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那,能问个问题吗?”

  “请。”

  “如果……如果你能拥有无与伦比的网球才能,但这代价是你无法参加任何公众性质的比赛……比如说,你不可能代表立海大参加县级大赛,自然也不可能迈进全国……你觉得……你,会有什么感受?”

  我有些困难的组织语言。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想问什么,想听到什么。只是想着把问题丢出去,或许就能有个解答也说不定。

  “真是奇怪的问题啊。”

  他没有立刻正面回答我,我能感受到他在打量我的视线。眼神晦暗不明,似是观察猎物的鹰——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我只想要一个答案而已。

  他停下脚步,我看到他抬起头——从高耸建筑物之上流泻而下的是柔和而冰冷的光辉,今天是满月。

  轻柔的低语传入耳膜。

  “那应该会……很孤独吧。”

  ——就如同那轮满月一样。

  无法触碰,无法企及,在任何人都无法理解的地方,又不能伸出手获得理解。

  但——啊啊,是吗。

  孤独。

  这大概就是我一生中可能有的,最沉重也最强烈的感情了吧。

  如果孤独也是一种美丽的话——

  “今天的月亮真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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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第二天早晨八点的时候我晃晃悠悠的走进教室,校服沾满了肆意挥霍颜料和松节油造成的污渍,身上充满了刺鼻的气味。如果我一手拿着一把调色刀进来的话,恐怕会被当作一个杀人鬼——我试图这么自我调侃,但还是无法顺利的笑出来。

  昨晚我潜入了学校,花了一个晚上将油画画完,今早搁笔时我碰见了来开美术教室门的美术老师。对方看到我一脸惊讶,但在看到那副成品后却彻底失去了言语。

  那是一只野兽——漆黑的狼和月亮。

  我将黑色颜料直接倒在了画布上,然后再强行用比例更低的油彩勾勒出了内容,用油画特有的光泽和层次感画出的月光下的皮毛——乌黑发亮、与黑夜融为一体,牙齿——自黑红口腔中伸出的银白锐物,眼睛——细而长的、向上睁开的金色犬科动物的瞳孔,以及,照耀着一切——又或者仅仅是散发出光芒,根本没有照耀任何人的月光的残影。

  黑夜的野兽匍匐在地,微张嘴巴,眼望月亮。它虔诚而忠贞,卑微而渺小。它一步一阶的磕头向那无法到达的地方朝拜,在难以言喻的无名歌声中寻求苦难和救赎,在月光下细数罪孽祈求那位伟大神明的苛责与原谅。

  在亘古不变的黑夜里,在早已无熟识的世界上,它依旧活着,孑身一人。

  它在绝望。

  ——这是我的绝望。

  “这幅画……叫什么?”

  我听见有谁在问。我听不清是谁的声音,我的视野逐渐陷入漆黑,我仿佛成为了画中的那只狼,被月色牵引着抬起头。我张开嘴,吟诵那道月光,我的眼前逐渐浮现出一轮明亮的、柔和的满月。

  恍惚间,我似乎看见有谁向我露出了柔和的微笑。

  我望向那轮月亮。

  “——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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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原本被隔绝的吵嚷声一下子爆发了出来。柳莲二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从分贝计量上,教师们多嘴多舌时显然不比学生们的谈论缺乏杀伤力。

  “啊,来得正好,柳君。”他听见美术老师这么招呼到,语气轻快,面带微笑。“这次真的多亏你了。岛崎同学肯参赛真是太好了,她的作品你见过了吗?我敢保证,那副画绝对能得到头奖,这也是托你的福啊。”

  拖他的福。

  柳莲二第一次对于自己的决定有些烦躁。

  岛崎千早不是个好学生。她热爱这个世界,对一切都充满好奇。但她也抵制一切让她感到不愉快的事情,人流攒动的场所,没意思的知识,读不懂的文学厚皮书,参加也没有好处的比赛。

  她自由的像天上的云雀,震开翅膀就能肆意飞行,轻巧的身体除了自己谁都负担不起。

  他发现了她的特质:任何事情都能引发她的兴趣。有的三分热度,心血来潮,也有持之以恒,又或是被戳到了痛脚,引起小姑娘的不甘心。她有才能,是真正的才华横溢,哪怕时间都无法磨灭,仲永之流根本与她无法比拟。

  他看出了这一点,也看中了这一点,逐步接近,斟酌试探,一切都做的足够小心,不脱离计算和逻辑。他自负认为自己有足够让少女愿意靠拢的优势,她会对自己也产生兴趣,事实也确实如此。

  岛崎千早会接受柳莲二的建议,愿意与他等价交换。学校教师做不到的,柳莲二做到了。

  他想起少女在空教室里,夕阳为她染上了柔和的光,仿佛未被发掘的玉石淌出尚不鲜明的色彩。她答应自己会好好学习,语气仿佛这令大部分学生都痛苦不已的工作只不过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小事而已。

  但岛崎千早愿意为了柳莲二行动了。这个事实给予了他强烈的满足感。就像只会停在枝头观望自己的幼鸟,终于愿意拍打翅膀呼扇着,跌跌撞撞冲下来亲近自己。

  所以,他没想到。

  握起的手微微拽紧。

  他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岛崎她……有和您说什么吗?她今天一天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您知道什么吗?”

  “没有啊?”美术老师一脸愕然。“她都交出那么好的作品了,我还有什么可以抱怨的。”顿了顿,她继续问道。“她看起来样子很不好吗?”

  何止不好,简直跟灵魂被抽空了一样。

  美术老师的表情逐渐露出长者特有的知性。“可能是太累了吧,今早也是,她早早就在美术室里待着了。艺术生的灵感都是如此,让她休息一会儿吧。”

  “是吗。美术室的钥匙还在幸村那里是吗?……谢谢,我先失礼了。”

  柳莲二离开办公室,大门再度将嘈杂隔绝。于是世界变更,他回到了平日就充满学生喧闹的走廊里。他走向在走廊另一端的A组教室,路过自己教室时看向那个座位,女生闭着眼睛听着前桌的话语,没有什么表情。

  柳想起平日里的岛崎。她会和前桌的一之濑东拉西扯,眉眼灵动闪着能看透一切的傲气。女生们总不缺话题,传纸条看小说画涂鸦,而对讨厌的课程无聊的传言则不闻不问漠不关心。

  柳莲二想,或许顺着她喜欢做约定的习惯,能让她逐渐向自己想要她成为的模样靠近。立海大从不拒绝有才能的人,而美术老师对于得意学生不肯配合的抱怨正好落入他的耳朵里——也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意。

  于是刚得来的机会就有了兑现的地方。整件事顺畅无比,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早已写好了剧本,而柳莲二则顺理其章的成了其中的役者之一。

  他咽下呼吸,抬腿迈开脚步。A组教室外很快出现了男生的身影,他能感受到上升了一个等级的分贝,以及来询问的少女羞怯的视线,晶亮的眼神和略带颤抖的声音。

  岛崎千早不会露出的表情和声音。

  柳莲二克制着,不让这份没有由来的焦躁泄露进声音里。

  “我找幸村,想问他借美术室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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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整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

  捏她酱不断地和我对话——她显然看出来我的情绪不对,想尽办法让我从这种浑噩中挣脱出来。我想要回应她的好意,但却实在提不起劲。

  ——捏她酱也会离开的。

  哪怕她现在还畏惧着什么,只能向我伸出这双手。但或许再过几年,又或许是不久之后。我们总会分离,她可能会遇上值得她相伴一生的人,找到她想要做的事业,将过去的阴影抛之脑后,然后忙碌那些人们一生都得做的事情——结婚,生子,然后为了自己,为孩子,为孙子努力。

  ……。

  只有这个,我得忍耐。

  捏她酱邀请我一起回家。我整个人贴着桌面懒散的摇头。

  不想动。

  今天就这样自暴自弃吧,奈奈华也早就和她说过学校比赛的事情,哪怕不准时回家也没关系吧。和人也在家里,她的安全有着充足的保障。有没有我都没关系。

  ……都没关系。

  真想去这个世界之外的地方。没有复杂的人际往来上下层级社交辞令,小王子只需要为他的玫瑰和猴面包树作斗争就可以。蛇能吞下帽子大小的石块——只要我希望,蛇自然能吞下帽子大小的石块。

  “还不回家吗?”

  柳莲二。他又想做什么……不知道。今天我不想思考。

  他也不属于“非岛崎千早不可”的类型。他有着连我都惊叹不已的学识和才能,那是人将天生的才干和后天的积累堆砌到某个常人难以想象的程度才能绽放出的炫目光辉。只要幸运之神不那么捉弄他,他拥有的加分项足以让他走上一段美好的未来。

  耀眼的人,认同我的人,理解我的人,我曾对他发自心底感到恐惧,也同样发自心底钦佩的人。

  但他也不是“非岛崎千早不可”的人。

  “你醒着。100%。”

  答对了,但我还是不想动。

  然后我感觉到柳莲二的右手放在我的脑袋上,然后又微微离开,似乎在握起。这感觉我颇为熟悉。

  我不禁伸出手抱住头,像个鸵鸟一样缩了起来。随即,我注意到自己无法再继续装死,从桌面上微微抬起头瞪向站在我桌边的男生。他正收回手似是感到有趣的看着我的反应。“看来反应能力还不错。”

  然后又点评。“脸都睡出红印子了。”

  再伸出手把我的书包放在我眼前。“回家吧,我陪你。”

  陪你。

  又不能陪一辈子。

  但那又如何。我早就知道所有人不可能陪得了我一辈子。没人能陪我度过这一生,我终究会变成画中那匹月下孤独的魔狼,一个人抱着骸骨亲吻回忆。

  我抓起面前的书包,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包沿。声音从喉间滚出,仿佛问长辈讨要糖果的语气。

  “柳。对我说一句吧。“我只有岛崎了”,或者“非岛崎不可”……之类的。说一句,我们就回去。”

  柳听到了。他转过身,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默然看着我。他的目光直直看向我,仿佛能贯穿人心直击灵魂。

  我知道不可能……我知道啊。我咬住嘴唇。

  “就当日行一善,骗我一次也可以。”

  这样我就能恢复了,明天就能继续做那个及时行乐,何必愁苦的岛崎千早。哪怕这个世界上没有那样的同伴能够与我同行。

  但谁的一生又过得如此清明?这又不是单纯明了的数字游戏。那么,既然现在还有人乐意骗我一句,那我为何不苦中作乐,就这么混过一天是一天呢。

  但我还是没有等到那句话。

  我听到了柳的声音,但内容却大相径庭。“岛崎,我们来做约定吧。”

  我看到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了指他自己,又指了指我,方向精准指至心口,仿佛女神的审判之剑指向放置在天平两侧的砝码。“如果柳莲二能够彻底了解了岛崎千早,那么柳莲二可以向岛崎千早提出任何要求。同理,如果岛崎千早能够彻底了解了柳莲二,那么岛崎千早可以向柳莲二提出任何要求。”

  “你希望我说出“我只有你”这句话也好,真实的做到这一切也好。”

  我看到男生睁开眼睛,带着拔刀出鞘的武士使出杀招时的锋芒,仿佛早已看透棋局的执棋走下将死的一步,白色国王滚落之下是黑色骑士甲胄发出的铿锵嗡鸣。

  誓言落下,一锤定音。

  “我都会如约执行。将这一生交给你。”

  ……。

  等价交换。

  我一直遵循这个原则,并相信柳莲二也是如此。哪怕省略了修辞,我依旧认为柳会明白我所说的约定的含义。如果要求了相互来说不对等的东西,要求者和被要求者都不会满意。那意味着不会再有下一次的交涉,联系就此结束,两人之间再无默契。

  而柳莲二这次提出的代价,是他自己。

  那么他要求我给出的对价,就是我自己。

  ……。

  “真的是,什么样的要求都可以?”我回瞪他,目光锐利。

  “对。”他丝毫不避。

  我吸了口气。我不知道柳莲二会要求什么,但他显然是认真的思考后提出了这个约定。和我之前那个胡闹的玩笑不同,哪怕我真的说要他放弃过往的努力,丢掉未来的可能,失去一切之后彻底投身陷入我的疯狂里,他也会照做不误吧。

  ——不,他一定会做的。

  ……。

  我感到心脏鼓动逐渐加速,如密集的鼓点。空旷的教室逐渐模糊成色块,颜色愈发鲜明。我不知道这场比赛我的胜率有多少,也不知道如果真的被柳知道了我的一切,我又该如何回应。但是……但是……

  我听到我灵魂中的恶魔发出了欢喜的声音。

  我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好。”我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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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柳身后出校门时我像是刚结束了一场战役。冷汗沁入新换的制服,加上早上开始就一直黏在身上的松节油的气味、美术教室的热气和一整天没有清洗身体的难以忍耐的肮脏感。真亏我今天居然就这么度过直到现在——终于回过神的我觉得自己今天状态差的惨不忍睹。

  我不禁催促柳加快步伐,却又不好去拉他的手臂。已经更换季节制服的立海大夏季校服装扮是短袖白衬衫和西装裤。我只能稍稍扯了扯男生腰际多余的布料。“快点。”

  他被我这动作似乎吓到了,但又立刻回过神,将腰边的衬衫全部塞进裤子里加快了脚步,我没注意他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你想要求什么?别和我说还没想好,你绝对是做好打算才这么说的。”

  我还是感觉浑身不适,于是只能以对话分散注意力。

  “……还不能说。”柳的回答相当诚实。他果然不会说谎——必要的能不说则不说。“不过,至少比你的愿望负责。”

  “我的愿望哪里……”我刚想反驳,就听到柳悠悠的开口。“要求对方只拥有你一个人,意味着需要他舍弃一切,还不给予相应的地位,甚至连个名分都没有。如果你觉得这是负责的话,那我得好好的审视一下至今为止收集到的关于你的数据了。”

  ……听起来好像的确很糟糕,有种骗光对方身家财产还和对方上床结果完事就跑的渣女的感觉。我抿起嘴,说不出话。

  “不订正也不辩驳啊,岛崎。”

  不知为何,柳的话语第一次给我这么大的压迫感。或许是因为我们刚做了需要一决高下的约定,而他那种志在必得的感觉让我实在无法觉得对方不会窥探出我的底细。

  “……吵死了。”我最终只能用这种小学生斗嘴的句子做回击。“我……是你这么约定的吧?我原本的要求可是说一句谎就可以了的。”

  柳又表现出了那种锋芒毕露的姿态,褐色的凤眼以极具威慑力的锐利看着我,我被看的忍不住别开眼睛。“我可不准备只提出一句谎言程度的要求。”

  “我知道。”我有些心虚。“这次不是开玩笑了。”

  “这次……也就是说,上次那个居然是玩笑吗。”我听到柳的一声叹息,忍不住挠了挠脸颊,偏过头不让对方窥见自己的表情。“那个,呃,只是……想测试些东西。”

  比如柳莲二对我的警戒程度。

  不得不说,我当时可是被他吓了一跳。柳莲二居然真的愿意接受那种听起来就很可疑的约定,要是我像那些邪神一样让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向恶魔或其他恶意的存在祈祷,他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柳,虽然你愿意信任我,我很开心啦。但以后除了我之外,别随便接受别人提出的这种约定哦?”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提醒一句,免得他真的被坑蒙拐骗进什么危险的仪式里。

  然后我看到了柳一脸无语的回望,仿佛能听到“唯独不想被你这么说”的心声。

  难道他觉得我会遇上危险?不不不,明显更加弱的是他吧!这个灵异的灵字都不知道该怎么写的门外汉!

  ……但好像被关心了……还不错。

  抱着微妙的心情走向家附近的街道,还隔了一段距离的路口,柳扬了扬手指向我家附近的公交车站的方向,准备与我分道扬镳。“我往这里走。”

  “嗯,路上小心。今天谢谢你陪我。”

  他沉默着拉了拉肩上的包,站在借口看着公交车驶过却没有动作。他拉开唇,有些困难的一张一合。“……如果你希望的话……”他止住了,没再继续说下去。

  我看着下午四点的太阳斜照,金色的光芒失去了它强硬而无情的温度,带上了一丝无可奈何的柔和。橙色的光芒笼罩了街道。柳莲二被笼罩在光晕之下,他的眼睛细长,天生带着一丝冷然和锐利,但夕阳流入他的眼底,衬的那褐色愈发潋滟。

  他很适合夕阳。

  “以后还有机会的话,再一起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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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术室的画被人修改了。还没干透的画板上,黑色的狼闭上了眼睛。它依旧匍匐在地,却像是在月光下睡着了。

  隐隐绰绰间似乎有一个人影。在黑夜中的人影,画的却异常清晰,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裤,褐色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他正倚着黑狼的毛皮,似乎在借着月光悠闲品读书籍。

  之前画作中的冲击人心的绝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宁静与安详——作为参赛作品来说,完全不突出也不抢眼的一幅作品,甚至还会让人觉得画者技术太差,以至于要用低于1:1的比例来强行覆盖颜色。

  画的标题也被撕掉,换上了新的卡纸。

  ——这样根本不能拿去参赛。

  只一眼,美术老师藤野就掉头去找到了这个的罪魁祸首——岛崎千早。后者轻松的三言两语将她打发。“我觉得那副画那样更好。比赛用的再画一幅就行,反正是线上交稿吧?不用担心油画干不了。”

  “岛崎,离截止只有不到两个星期了,你现在又要回到原点……”藤野像是说不下去了般闭上眼,不住地摇头叹气。

  “不是还有另外一个参赛的学生吗?没事的,放轻松。大不了麻烦那位同学一个人画两份。”岛崎千早充分表现出了她的厚脸皮。“或者干脆把这张交上去也不错。”她又搬来了那只装死猫,甚至还在旁边加了几只同伴一起装死。

  “岛·崎·千·早!”

  那一天,美术老师的怒吼声响彻了立海大的教学楼。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一键解锁的[网王/柳莲二BG]同极相斥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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