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心念念了一整天,回去就见到了一个空荡荡的床铺,连人带行李一起跑了,还留下了一张莫名其妙的纸条,封契都快被闻灼给逼疯了!
而这个罪魁祸首现在居然还美滋滋的跟父母出来吃饭,一点都看不出来伤心难过!
封契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着似得,连呼吸都变得十分艰难,他重重的捏着闻灼的腰,恨不得就这样把这只没良心的小兔子给吞进肚子里。
火热的大手贴在腰上,锐利的双眼近在咫尺,闻灼被吓得瑟瑟发抖,小腿绷得好紧,脑袋暂时短路,他的手抵在封契的胸口上,被封契吓得——“嗝”的一声,打了个小奶嗝儿。
封契被他这副蠢萌的模样气笑了,胸口处的结淤都消散不少,他伸出手,恶狠狠地搓了一把闻灼的头发,又掐了掐闻灼的脸蛋,最后才问他:“是我哪里不好?”
闻灼被他了,一双兔子眼红通通的盯着他看。
封契又耐着性子问:“是不是今天我吓到你了?”
他说着,缓缓地吐了口气,低头用下巴蹭了一下闻灼的额头,低声说:“我让你觉得不舒服了是不是,我冒犯你了?”
封契话音才落,又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靠近闻灼,他勉强压了压心绪,慢吞吞的和闻灼拉开了些距离。
闻灼还是一副被吓傻了的模样,小脸惨白,眼睛瞪得溜圆儿,封契一时间没忍住,伸出来两根手指,轻轻地夹了一下闻灼的脸。
触感微凉,柔软细腻。
封契的心火被浇灭了不少,他把玩着闻灼的小耳垂,像是哄宝宝一样,低声哄道:“我以后不这样了好不好,别和我闹脾气,明明是你先追我的,你怎么能丢下我就跑呢?”
封契越说,越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他的唇不自觉的往闻灼的脸上靠,随时都能贴到闻灼的脸上了。
闻灼紧张兮兮的咽了一口小唾沫,他眼看着封契越靠越近,实在是忍不住了,一咬牙,一跺脚,从嗓子眼儿里脆生生的挤出来几个小字:“封、封同学,你误会了,其实我,我不是在追求你...”
“嗯?”最后几个小字被闻灼说的太虚,封契没听清楚,他又靠近了些,轻轻地搓着闻灼的耳垂:“我误会什么了?”
闻灼被他搓的耳垂发热,后腰发软,一股说不出的痒劲儿直钻上脑袋,恰在此时,封契说话的微微热流冲上了闻灼的太阳穴,闻灼脑袋一热,嗓子眼里就高声冲出来了一句:“我、我没追求你,我不喜欢你!”
封契原本还带着几分笑的眼逐渐沉下来,他的眼本就是三角眼,看人的时候自带几分冷,现如今眉头一蹙,眼眸一垂,更显得凌厉锋锐,他的薄唇紧紧地抿着,贴着闻灼腰线的手微微用力,语句缓慢,声线冷漠的说:“你说什么?”
闻灼瑟瑟发抖:害、害怕。
“我我我说,你误会了。”闻灼双手揪着自己的训练服衣角,用尽了全部力气,才挤出来一句:“我不喜欢你。”
四周的气压都在那一刻降低了,闻灼觉得封契现在就像是一个随时要爆炸的炸Y桶,他靠封契太近了,几乎都要被那种凝成实质的压迫感压得说不出话了。
“不喜欢我?我误会?”大概过了三五秒,封契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他像是一头被挑衅了的公狮子,每一个字儿里都带着要把闻灼吃掉的火气:“谁跑上公车给我送糖,谁晚上给我换被褥,谁装摔找我抱?现在说不喜欢我,闻灼,你耍我?”
闻灼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我只是把你当大佬啊!
闻灼有心辩驳一句“我不是我没有我是冤枉的”,可是他一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儿,又觉得这个锅扣得实在是不冤枉,封契误会也是正常的。
而且他也不敢跟封契说他是为了赢下比赛才缠上封契的,他觉得如果他真的这样说了的话,恐怕会伤透封契的心,如果封契把他摁在这里暴打一顿就完了!
闻灼左想右想也想不出来个办法,他被逼急了,就想跑,他用力的推了封契一把,趁着封契后退的瞬间往外溜,但下一秒,他直接被封契拦腰拽回去,用力的甩到了墙上!
后背“砰”的一下撞到瓷砖上,闻灼还没来得及喊疼,就觉得唇上一疼,腰上一热!
封契不仅亲了他,还伸手进去摸他的背!
闻灼的脑袋“轰”的一声响,他傻了两秒钟后,猛地挣扎了起来。
但他的挣扎对于封契来说如同挠痒痒,甚至还有些激怒了封契,封契重重的啃了他一口。
唇上一疼,腰上还被死死的箍着,封契一而再再而三的霸道终于把闻灼的小脾气给激起来了。
他不管不顾的踢打着封契的腿,直到封契喘息着松口,然后猛地推开封契的胸口,豁出去了似得喊道:“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我一直缠着你就是想赢,我想赢封闭训练基地的比赛,我都说了不喜欢你了,你不要再亲我了!”
他喊完了之后,已经做好了被封契暴打的准备,昂着小脸,闭着眼睛,甚至都不敢看封契。
封契却似乎有些怔愣。
他有些没反应过来似得看着闻灼,眼睁睁的看着闻灼的眼角处渗出眼泪,看着闻灼昂着小脸不动了,他下意识地想要伸出手去帮闻灼擦擦眼睑,但他的手伸过去的一瞬间,闻灼却“啊”的一声喊出声来,一扭头跑了。
闻灼跑出客房里时,眼角飞快的向后瞥了一眼。
他看见封契还维持着那个姿势站在原地,没追上来。
转瞬间,他已经拉开房门跑出来了。
闻灼拍着小胸脯,在心里头缓缓地舒了口气。
幸亏我跑得快,不然肯定要被打了!
闻灼从客房里出来的时候,宾客也都吃饱喝足准备散场了,他直接跑到陈女士的旁边。
陈女士拉着他跟女主人道别,闻父跟三五个兄弟结伴往外走,一群人走出门口的时候,闻灼忍不住小小的回头看了一眼。
他只看见客房那扇半开着的门。
下一秒,他就已经随着妈妈出了门了。
走出热到让人有些喘不过气的别墅,迎面就是冷冽的寒风。
寒风刀子一样刮过来,将他身上的热气儿刮走,吹干了他头上的冷汗,也刮走了他胸口处的紧张憋闷,闻灼小小的吐出了口气,跟着他妈妈上了车。
因为爸爸喝了酒,所以就坐在了宽敞的后排,闻灼坐到了副驾驶,妈妈开车。
从别墅里回去的时候,闻父有些艳羡的提起了别人家的孩子。
“老封家的那孩子,长得是真好啊。”闻父拍着膝盖,引了话头。
陈女士赞同的点头:“是啊,那张脸,电影明星似得。”
“那身体素质。”闻父把下半句补齐:“我们全校第一名呢。”
夫妻俩人齐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暗骂对方肤浅,唯独闻灼靠在副驾驶上半响说不出话来。
他这才记起来,他跟封契是一个学校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总要见面。
这时候,闻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得,蹙眉跟副驾驶上的闻灼说:“你明天就回学校去上课,下学期跟新生一起去重新参加训练,别以为你能逃得过去!”
闻灼眼前一黑。
他倒不是不想回学校上课,也不是害怕再去训练,他是害怕看到封契啊!
他跟封契虽然不是同班,但是大多数训练都是在一起练的,到时候再见面,他可不一定能有今天的好运气跑掉。
他得想个办法。
装病不去上课?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他爸爸不会同意的。
闻灼的小脑袋瓜艰难的转了转,决定勇一把。
他宁可去面对艰难疲惫的训练,也不肯去面对封契。
“爸爸。”一想到此,闻灼握紧了小拳头,回过头,看向他后座的老父亲,真诚的说道:“我想去参加你之前在办公室里说的那个集训。”
闻父惊讶的抬头看过来,看着自己前座的儿子。
陈女士也吓了一跳,赶忙说道:“别胡说,你爸说的那些训练都很累,你别听你爸夸人家家孩子你就想去试试,到时候累坏你。”
闻父生怕闻灼后悔,蹙眉说道:“累什么累?男孩子有什么好累的,儿子要上进,你不要瞎拦着。”
说着,闻父又看向闻灼:“确定了?你要报,我明天就给你安排进去,不报就回学校老实上课。”
闻灼早就想好了,他郑重点头:“爸,我反思了一下自己从训练基地逃出来的行为,我觉得我错了,我应该去继续训练,我想要一直训练到咱们过年前,练好身体,保家卫国,冲到人民第一线!”
他们学校过年前一个星期才放家,他训练到过年前,就不会去学校了,就能远离封契了。
先远离一个学期,一个学期加一个寒假的时间,足够封契忘记他了吧?
闻父顿感欣慰,决定给闻灼报个最难的魔鬼训练班。
这才是他的儿子!
彼时尚还天真的闻灼,并不知道训练班里有什么惨痛人生等着他,他甚至还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完美的决策。
即能甩开封契,又能让他爸爸高兴。
结果,许久之后闻灼才发现,他这次训练不仅没有让他爸爸高兴,甚至也没甩开封契,反而还自作孽不可活,被人家一口给吃到嘴里了。
——
闻父是一个执行力非常强的人,昨天晚上才聊过,第二天早上闻灼就被闻父从温暖的被窝里拉出来了。
闻灼打着哈欠从被窝里爬起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听他爸说话。
看得出来闻父很高兴,临出门的时候还亲自把闻灼送上飞机,拍着他的肩膀说“会有人把你送到目的地的,到时候按牌子指示走就行”,然后愉快的把闻灼丢在了飞机场。
闻灼自己上飞机、下飞机,到地方的时候还有些茫然,闻父并没有和他说太多,只说了一句目的地是“E城”,到地方找牌子,剩下的都没和他讲过。
闻父的性格类似于“愚公移山”,他坚定的认为,有些事情是靠毅力就能完成的,就像是某些训练,他觉得闻灼只要足够努力,就可以通过,闻灼不通过,那就是陈女士把闻灼惯养坏了。
所以,把闻灼丢上了飞机之后,他就再也没主动联系过闻灼,安安心心的让他的儿子去闯世界了。
而此时,陈女士还在公司上班,等她知道闻灼的消息的时候,闻灼已经下了飞机了。
E城是一座十分偏僻的城市,距离A市起码有三个小时飞机,飞机场很小,小到五分钟就能走完,地面也不干净,E市多雪,地面很泥泞,也没人及时擦,一下飞机,一切就都一览无余。
闻灼下了飞机,就明白了他爸爸说的“举牌”是什么意思了。
他从闸口出来,远远地就看见有一个穿着迷彩服,叼着烟的中年男人举着牌,上面写着闻灼的名字,对方显然认识闻灼,一见了闻灼,就远远地冲闻灼招了招手。
闻灼走过去,谨慎的想跟人家先问两句,结果人家直接拿出手机给他爸爸打了个电话,说了一句“接到了”,然后就把手机递给闻灼,让闻灼跟他爸爸说话。
闻灼刚喊了一声“爸爸”,就听见那头的闻父说了一句“听话,跟教官走”,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闻灼看着已经黑掉了的手机屏,恍惚间觉得自己像是被他爸给卖了。
而这个教官从头到尾就说了一句“我姓张”,然后就带着闻灼上了一辆摩托车。
闻灼上摩托车的时候,恍惚间觉得他好像把这场训练想的太简单了,闻父给他搞的好像还不是一般的训练。
在路上,这个教官叼着烟,迎着风,简单跟闻灼说了几句。
“之前你爸跟你说过没有,咱们这是淘汰制的。”
“具体参加时间看你的能力,你要是第一天就被淘汰了钱可不退啊。”
“哦,对了,你爸跟你说过吧,你要是受了什么伤我们这有保险。”
教官嗓门贼大,顶着风抽着烟冲后面喊,闻灼被冷风吹的耳朵疼,一边捂着被吹得冻裂的耳朵,一边把脑袋埋在了教官的后背上。
E城也太冷了,那风像是鞭子,“啪啪”的往人身上抽,闻灼的脸被抽的发疼,他捂着脑袋,稀里糊涂的点了点头。
这些他爸都没跟他说过,他爸很少叮嘱过他什么,大概是觉得只要把他扔出去放养,他自己就能快快活活的长大。
而那头,张教官骑了一个小时的摩托,把闻灼带到了一个封闭式的基地里,带着他进了基地,然后一路领着他去了一座山脚下。
闻灼已经被冻僵了,哆哆嗦嗦的跳下了摩托,在原地蹦了两下。
教官指着山脚下的台阶,问闻灼:“看见了吗?”
闻灼满脸通红的搓着脸,点头:“看见了。”
这是一座很大很大的山,估摸着是E城最大的山了,他们处于山脚下,基地是绕着这个山脚建的。
教官指着那庞大到一眼看不全,直直的树立在云端上的山说:“山半腰上有一个营地,你自己爬上去,有台阶,顺着台阶走就能走上去,进去之后自己挑地方睡,你来得晚,明天就要开始比赛了,今天晚上如果休息不好的话,明天你可能第一个被淘汰。”
教官打量了一下闻灼那脆弱的体格,又补了一句:“淘汰了不退钱的啊。”
闻灼的小脸瞬间变得惨白。
爬上半截山?
今天晚上之前!
“您跟我一起吗?我一个人如果出点什么事儿的话——”闻灼咽了口唾沫,看了一眼日头,现在正是中午十二点,他连饭都没吃一口。
“我也上去,用那个上,如果你今晚之前没到山腰,我会下来找你的,放心,山里的树上都绑着监控,而且没有大型猛兽,我们都清过。”教官用下巴点了点远处,闻灼回过头,正看见远处的缆车。
闻灼:果然如此。
早知道还不如留在学校里了呢!就算天天挨封契的揍也好过这个啊!
闻灼揉了揉饥肠辘辘的小肚肚,艰难的迈上了第一截台阶。
说起来,这台阶也修的十分不走心,歪歪扭扭,最开始闻灼还没当回事儿,但是走着走着,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走到深山里头了。
再往上走,这些台阶都藏在泥土和树叶里,稍有不慎就能踩歪滑下去。
他的前后都是树,虽然是冬天,树叶都掉光了,他可以抬头透过干巴巴的树枝看见明晃晃的日头,但是独自一人行走在这深山老林里还是尤为吓人。
不过闻灼虽然胆子小,但好在听话,教官让他走,他就真的一直闷着头走,一步一步的踩在台阶上,不去四周乱看,实在走累了就坐下休息一会儿,不到几分钟就又站起来走。
闻灼虽然身体素质差,但耐性极佳,硬是一步三喘气的走上了山腰。
他走上半山腰的时候已经是天色沉沉了,什么都看的不太清楚,月光朦胧,他浑身脏兮兮的扒拉开树枝往上爬,他猜测快到了,因为他脚下的台阶已经是最后一块了,所以他最后是踩着土上来的,起身的时候正撞上打着手电下来找人的张教官。
张教官一脸一言难尽的盯着脏兮兮的闻灼看了两眼,最终叹息一声,无奈的说道:“我还以为你滚下去了呢。”
这山间下半段虽然有台阶,但是一脚踩空,也确实能滚下去。
闻灼擦了一把脸,他现在已经被冻成一个冰棍了,没力气说话,很渴很饿,很想吃点东西。
但张教官像是压根没记起来这茬儿似得对着闻灼晃了晃手电筒,示意闻灼跟上,然后带着闻灼走到了一个大院子前。
院子很大很大,有两个平房,一个在左边,六十多平的样子,一个一百多平的样子,在右边,他站在院子的空地上,隐约都能听见这右边房子里的喧闹,像是很多人一样。
“右边是你的宿舍。”教官站在空地上,似乎没有进去的意思,只是拿手电筒给闻灼照出来一条线,定在那扇门的门把手上,说道:“里面有食物跟床,甚至还有洗手间,能不能抢到看你自己本事了,去吧。”
说完,教官自己就扭头走回了左边的平房里,门嘎吱一关,理都不理闻灼了。
闻灼被晾在原地,愣了好几秒,被冷风吹得实在是受不了了,然后才走向那平房里,轻轻地伸手推开了门。
门一被推开,橘黄色的灯光和热闹的人气儿从门缝里钻出来,里面的喧闹声一顿,坐在床上的人都回过头来,一眼就见到了站在门外的男孩子。
这应该是今天最晚到的了,毕竟现在都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所有人的眼神打量过来的时候都难免带上了轻蔑。
毕竟闻灼的样子很狼狈,他穿着普通的灰色运动服,现在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两脚都是泥,脸蛋被冻得红彤彤的,开门的时候似乎有点怯,满屋子的人看向他,看的他动作一顿。
这屋子里的人太多了。
一个一百平左右的房间,什么都没有,摆满了上下床,每一张床上都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孩,有的甚至坐着两个,乍一看过去得有一百多个,那一双双看过来的眼里带着探究和好奇,看的闻灼一阵心弦紧绷,他慢吞吞的推开门,走进来,又关上了门。
门“嘎吱”响了一声,提醒着所有人——屋里又来了一个新人。
大概是闻灼看上去没有什么威胁力,所以也没几个人再继续看他,那些视线逐渐离开后,闻灼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刚想抬脚去屋里看看有没有空床位,突然听见了一声拔高了好几度的笑。
“哈,我刚说眼熟呢,原来是你啊。”一道身影猛地跳过来,用力的拍了一下闻灼的脑袋,闻灼被拍的“啊”的一声喊,惊恐的退后两步,一抬头,正看见一张笑的十分灿烂的脸。
乍一看到这张脸,闻灼整个人都僵住了,一些不好的记忆瞬间窜出了脑袋,席卷了他整个的理智。
这人叫周扬,是父亲战友家的孩子。
在闻灼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一段时间里,闻父曾经带着闻灼去战友的家里玩过,大概在人家家里住了一个多月。
然后闻灼就认识了周扬。
那个时候,爸爸的那些战友都住在一个四合院里面,兴许是因为大家的父亲都是当兵的,所以那些孩子们都显得十分调皮,一个个皮实的很,一点都不怕打,一句话说的不对都会打起来,谁都不会让着对方一点儿,不大的四合院里每天都被这几个孩子搞的鸡犬不宁。
那个时候,周扬是他们四合院里闹的最厉害的一个,上树掏鸟下河捞鱼,什么事儿都敢干,因为闻灼小时候被养得娇气,爱哭,又不爱和大人告状,明明白白的顶着一张受气包的脸,所以他就经常欺负闻灼。
大概是因为欺负闻灼很有成就感,毕竟闻灼和他们那些皮猴不一样,一掐就哭,一推还哭,给了年少的周扬莫大的虚荣心,他以欺负闻灼为傲。
闻父偶尔看见,只当是小孩子吵闹,压根不管,如果闻灼哭着去找闻父,闻父反而会生气,认为闻灼自己太软弱被人欺负,战友叔叔倒是经常会呵斥周扬,但也没什么用。
因为周扬很快就学会了在大人看不见的地方欺负闻灼。
闻灼打小就爱洗澡,身上出点汗都要去洗一圈,周叔叔和闻父就把闻灼带去了北方的大澡堂子里让他去洗,周扬自然就跟着一起去。HttpS://WWW.hLχS㈨.CōΜ/
大人们和大人们泡一个深一些的澡堂子,小孩和小孩就泡另一个浅一些的澡堂子,小孩子的澡堂子在最里面,很少有大人去,那里面就是孩子的“天堂”。
周扬每一次都带着一帮孩子,他们人多,总是合起伙来欺负闻灼,有两回,他们把闻灼的脑袋摁在了泡澡的水池里,在闻灼窒息之前又把闻灼放出来,闻灼的哭声全淹没在了花洒的水声里。
打从那时候开始,闻灼就对和别人一起洗澡这件事产生了排斥,以至于每次闻父想带他去洗澡,他都会哭闹不止,甚至有两次哭到抽过去,闻父才算罢休,不再带他去洗了,同时,闻灼也对那些战友叔叔产生了排斥,导致后来闻父每次想带他去看战友,他能拒绝都会拒绝。
后来很久没见到周扬了,闻灼渐渐的就把周扬忘到脑后了,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他还会见到周扬。
在见到周扬的那一刻,他的脑袋就跟着“嗡”的响了一声,眼前都有些发黑,不知道是饿的还是被吓的,他连周遭的声音都有些听不清了,只能看到周扬的唇瓣一张一合。
周扬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表现欲望很强,很爱领导人,他这人挺聪明,知道什么人弱,什么人会好欺负,所以一直逮着这些弱的下手。
“闻灼,闻灼!”见闻灼没反应,周扬没忍住,上手拍了拍闻灼的脑袋——这是闻灼身上唯一一个干净的地方了。
闻灼一惊,回过神来,防备似得后退几步。
“你这是干什么啊?”周扬不满的轻“啧”了一声,说道:“我这是为你好,你不跟我组队,还能跟谁组队啊?就你这样的,今晚上都没有床睡。”
说到这儿,周扬回头用下巴环视了一圈四周:“看看,有你睡得地儿吗?”
闻灼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发现还真没有。
哦,不,有一个没有人,但是上面有包,明显是有人住的。
而其余的床上,每一张床上都坐着人,有的还有两个,这里床位明显不够用,见到闻灼的视线扫过来,床上的人也眼神不善的盯向了闻灼。
闻灼的心噗通噗通的乱跳。
他不擅长和别人争抢,但更不想跟着周扬,他宁可自己找个小角落缩一个晚上,也不想跟周扬在一起。
他看见周扬,浑身的汗毛都跟着竖起来,从身到心都写着抗拒,他讨厌这个人,讨厌死了。
见闻灼还在一步步往后退,周扬的耐心似乎有些告罄了,他右嘴角往上一扯,有点不屑似得说道:“怎么着?还不愿意跟我一队啊?嗤,你不跟我一队也没人跟你一队,就你这样的,谁能带你啊?喂,别往后退了,站那,喂!”
闻灼压根不听他的,一步一步飞快的往后退,直到某一刻,他“砰”的一声撞到了什么人,他仿佛嗅到了空气中突然变得潮湿的水汽。
对方被他一撞,直接站住了脚步。
闻灼茫然的回过头,正对上一张冷漠悍戾,冰冷到极点的脸。
对方大概是刚洗完澡,短短的寸头还是湿的,他穿着一件迷彩的背心,有水珠从他的额头滚下来,顺着下巴上砸到锁骨上,然后又消失在背心里。
有那么一秒钟,闻灼差点喊出声来。
怎么肥四啊大佬,你不是该在学校训练吗,我为了躲你都跑到这儿来了,你怎么也在这啊!
一见到封契,闻灼半个身子都麻了,动都不会动了,脑袋里面疯狂吐槽,身体却躲都躲不开,只会昂着头傻傻的看着封契。
他满脑袋都想封契会把他怎么样。
他一想到封契站在洗手间里看他的眼神他就脊背发凉,封契脾气那么坏,该不会要把他抡起来砸吧?或者,封契该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亲他吧!
闻灼的小脑袋瓜高度警告,眼睛惊恐的盯着封契,眼睁睁的看着封契收回视线,眼睁睁的看着封契绕过他,眼睁睁的看着封契绕过了他,继续走。
从头到尾,封契都没有看他一眼。
那一刻,闻灼狂跳的心不可思议的慢下来,他紧绷的心弦微微松开,不知为何,在庆幸的同时,他竟然觉得心底里有些小小的失落。
而下一秒,他的手臂就被拉了一下。
“还看什么啊?”周扬语气不善的说:“你以为人家能跟你组队啊?我再给你说一遍,这屋子里没有一个人能管你,你识相点就老实跟着我,到时候我保你晋级。”
闻灼扯回了自己的袖子,语气有些发虚的反驳:“用不着你,我被淘汰也无所谓。”
“你!”周扬有些生气,抬手推了闻灼一把:“懂不懂什么叫团队合作,什么叫利益最大化?”
闻灼被推的踉跄的向后倒过去,他今天劳累一整天了,没吃过东西,没喝过水,爬山爬的双腿都在打颤,脚上还起了水泡,被这么用力一推,整个人都没稳住,“啊”的一声就往后倒。
好死不死的,闻灼正撞上封契的后背上。
他身上那些脏兮兮的土蹭了封契一身,封契回过头来的时候,闻灼好像感受到了杀气。
四周的男孩们都感受到了,闻灼敢保证,他看见的好多人都立刻缩回到床上躺着躲着了。
可他躲不了。
闻灼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凉了,身体僵硬的很,站起来的动作都站了两次,第三次才爬起来。
他甚至都不敢抬头看封契,封契身上那股凝成实质的低气压让他心脏发抖,只是小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就又想跑,但是在他想跑的瞬间,周扬又凑过来了。
“兄弟,这小子不懂事儿,你不要跟他计较,我代他跟你道个歉。”周扬先是伸手把闻灼推开了些,然后站到了封契的正面,一改刚才的趾高气昂,态度甚至有隐隐的讨好:“我看你好像也没队友,不如咱们俩组队?”
闻灼隐约有点不好的预感,他借着被周扬推开,顺势就退后了半步往角落里走,打算窝在暖气旁边窝一夜,但他刚扭头走了没半步,突然听见身后冒出来一句变了调儿的的惨叫声。
闻灼吓了一跳,一回头,正看见封契把周扬踢倒在地上,也不知道封契踢了周扬哪儿,周扬半天没爬起来,但闻灼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周扬疼到狰狞的脸。
闻灼是真被吓坏了,一口冷气吸上来,险些没晕过去。
我的老天鹅啊,幸亏被打的不是我!
封契单手扭着周扬的胳膊,低着头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然后猛地甩开了周扬,周扬踉跄着向前扑,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封契头都没回的回过身继续往前走。
然后正跟吓到不敢动的闻灼对上眼。
封契锋锐的眉头一蹙,下巴微微一抬,居高临下的瞥着闻灼,身上自带“拦我者死”的无敌BGM,闻灼刚想挪着小碎步跑远点,就听见封契冷冷的扔下来三个字:“滚上去。”
闻灼一愣,滚哪儿?
封契一见到闻灼发愣的样子就觉得一阵恼火,他似乎失去了耐心,他大跨步的往前走了两步,揪住了闻灼的脖领子,拖拽着闻灼往前走,在闻灼小小的惊呼声中,“砰”的一声把闻灼摔在了一张空床上。
脑袋“砰”的一声磕在硬木板上,闻灼眼泪都要掉出来了,他捂着脑袋大半天没敢出声,听见了身后靴子走远的声音,才敢悄悄抬头看一眼。
封契跟他的床位隔了十几个人的位置,他正倒在床上。
闻灼趴在冰凉凉的被子上,过了好几秒才明白过来,封契是让他滚到这张床上来。
他茫然的看了两眼床,然后正在床头看见周扬站在床和床的夹道之间,恶狠狠地看过来的眼神。
他再一抬头,就看见自己的床头上摆着一个外套,明显和周扬的裤子是成套的。
闻灼恍然大悟,他躺的是周扬的床!
糟了,周扬肯定要马上和他抢床了!
果不其然,周扬怒气冲冲的直冲向闻灼,在闻灼惊慌起身的瞬间,扯走了床上的外套,拿起了床上的背包。
起身的时候,周扬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跟闻灼说:“你他妈给我等着!”
见到闻灼的脸色瞬间变白,惊恐的看着他,周扬心里舒坦多了,拎着外套走了。
直到周扬走远了,一直落在周扬后背上的视线才挪走。
周扬有些不甘心的回过头,正看见封契收回视线,闭目养神的模样。
周扬暗骂了一声“操”,满脑袋都是刚才封契扭着自己的胳膊,重重的踩着自己的腰的时候说的话。
他说——你再碰他,我把你手打断。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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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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